第103章 难不成要臭臭的

听说老姑娘跪在老胡萝卜家大门口求药,跪了很久呢。

当时在农场传遍了,传的比电影女追男情节还精彩。

“哈哈哈。”老胡萝卜笑得很爽朗:“别听他们瞎说,我一个五十多岁老鳏夫,人家三十多岁,就算她愿意跟我,我也不能害了人家呀。”

“只是事情根本不是人家传说的那样,姑娘也不是咱农场的,是麻坡生产队的,从小心口疼,爹娘活着的时候带去县里的医院看过,说是心脏病”

“当地的土话就说是心坏了,不能结婚,不能生娃。”

“这不姑娘爹娘死了,就跟哥嫂住一起,哥嫂都嫌弃,也不知道听谁说,找到百年老参,煮水喝,病就能好。”

“病好了,就能嫁人。”

“也不知道谁跟她说我有,就来跪在我家门口。”

“说只要她的病好了,嫁给我都行。·”

“那天我正好还在家,吓得都不敢出门。”

果真有这事儿,那就证明大家的传说不是空穴来风。

袁木夏满脸八卦,如果不是前面隔着几个人都冲到前面去了。

“胡叔,那你后来怎么办了,真像大家说的那样,坐怀不乱,英雄过了美人关?”

前面的刘红不满地回头瞪了她一眼:“思想不健康!”

什么坐怀不乱,英雄过了美人关。

老胡萝卜都说了,人家姑娘才三十多岁,他都五十多岁了,能当爹了。

可,三十多岁叫老姑娘,她都二十八了,也快是老姑娘了吧。

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最后的苏沃野。

老胡萝卜站在一棵树下,停下来,回头看着山下:“小袁知青,你太高看我了,我不是坐怀不乱,那天我儿子儿媳妇儿正好回来,当着儿媳妇的面,我这老公公可得要点脸。”

胡萝卜说话间还很配合的用手,拍了拍自己红的跟胡萝卜一样的老脸。

憨厚朴实,却又趣味横生。

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气氛突然间就活跃起来。

大扬笑呵呵的说:“胡大哥,你后来给那姑娘老参了么?”

老胡萝卜愣了愣:“给了根小参,也就是从参上剪下的须子”

“好的参咱都上交,送到药材收购站,每年得收几根好参,那是上级下达的任务”

“咱是农场的职工,不能占公家的便宜。”

他说的虽然很自然,心里多少有点心虚。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从小靠山生活,现在虽然捧了铁饭碗,吃了公家饭,干的是别人看不着的活,到人参收获的季节,碰到那百年以上的老参,他也给自己请了几根。

有懂行情知牢底的,暗中找他,开的价高了他也给。

这事儿肯定有人知道,但是从来没人抓过现行。

大扬说:“胡大哥,觉悟挺高的,向你学习。”

现在人都能说几句冠冕堂皇口号般的话。

袁木夏笑而不语。

夕阳落下时,到了几棵高大的不知道什么树下,有一大片平整的草地。

青草绿油油的加杂着红黄蓝绿各种漂亮的小花,简直就像被人修剪过似的。

老胡萝卜取下身上背的东西,放下拐杖,伸了伸懒腰,指着树木说:“银杏树。”

“前年省林业技术员刚刚确认的,看看树上挂的铁牌子了吗?做了记号了,说是很珍贵。”

原来是银杏树,跟很多年以后,街道两边栽的有点不一样。

几棵银杏树很高很直,树叶茂盛,挂着黄黄的果子,散发着淡淡的果香,树干真的挂着个铁牌,写着国家一级保护植物。

原来七十年代已经开始保护珍贵的植物了。

老胡萝卜指着几棵树下:“太阳落山,咱们不能上去了,晚上就住这儿吧。”

“最后那棵树边,有眼小泉,叫做洗眼泉。以前,每到这个季节,十里八乡的人成群结队的都来这里,用泉水洗眼睛,说是会让眼睛更清亮。”

“有不能生孩子的,会来接一瓶水,如果瓶里的水咕咚咕咚,呈蝌蚪形,孩子就求来了,兔子状,就没有。”

这么神奇?

袁木夏当然知道是封建迷信,但是从老胡萝卜的嘴里说出来,就带着神秘色彩。

“叔,不是说登云山人都不敢上来吗?是不是有特定的日子呢?”

老胡萝卜说:“是,每年的七月份,也就比这个时候稍微迟几天,大家都进山捏杏胡,桃仁,也有采大料的。”

“不过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偷偷到这几棵银杏树下,灌点儿取之不尽的神泉水。”

“这事不能让保卫科知道,不能让场长书记知道,”

“这是封建迷信,现在正破四旧呢。”

神泉水。

苏沃野袁木夏都听说过,不过他们听说的是有骨干分子,带头封了神泉,批斗了相信封建迷信的人。

现在农场的职工,反正是没人敢进登云山灌神泉的水了。

所以神泉也就不像以前那么名声响亮了。

以至于袁木夏都不知道神泉其实就在登云山中。

大家都坐在树下休息,夕阳穿过树梢照了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红晕。

袁木夏非常友好的挨着刘红坐,拿出挎包里的野果递上:“姐姐,吃个酸酸果,生津解渴,清新口气。”

刘红的脾胃肯定不好,消化也不好,嘴里有股怪怪的味道。

刘红面无表情的接过丢进嘴里,大大咧咧的嚼了起来。

闻到了袁木夏身上散发出的香味,虽然很好闻,还是皱起了眉头。

挑起眉梢看着她:“家属,你身上什么味道?怪怪的?”

什么味道?

袁木夏抬起手臂,闻着衣袖闻着衣服,疑惑的说:“没什么味道啊,走在阴凉下也没太出汗。”

她腋下抹了自己配的凝香粉,香香的还不出汗。

衣服口袋里也装了点香料,不会有什么味道的,要有味道也是淡淡的幽香。

刘红冷冷的说:“就是资产阶级的味道!咱们是出来工作的,不是勾引人的,喷什么香水,难道不觉得是臭水吗?”

什么思维逻辑?难道身上香香的,口气香香的,就是资产阶级情调?资产阶级的味道?资产阶级什么味道?

无产阶级难道就要臭汗淋漓。

袁木夏本来还想将带的咸鸭蛋分给刘红一点,给她老参片含含,好好补充补充体力,告诉她嚼点随处可见的薄荷叶子。

也沉下脸:“我觉得女人裙角飘香,口气芳香,是对别人的尊重,再说了,我本身就这样,我昨儿个出来到现在,也没换衣服,跟你们一样走了这么多。”

“我什么时候在哪里喷香水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无产阶级工作的时候就,得浑身臭臭的才好啊!”

说完起身换了个地方,坐在了苏沃野身边。

看到苏沃野一边肩膀吊了下,明显的比另一个肩膀低,脸也有点发白。

小声问:“是不是肩膀处又开始疼了,唉,我说了帮你按摩药调理呢,可是忙的都没时间。”

“你要是觉得面子上能挂得住的话,我现在就帮你按摩按摩。”

“我也带了止疼药,如果疼就吃点药,不疼就忍着。”

苏沃野说:“一会儿你帮我按摩按摩捏一捏,捏完了,如果再疼就吃颗止疼药。”

走的路太多,在峡谷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悬崖壁,上山又背了两个背包,拉扯到了伤口。

“我不想让大家知道,我肩膀有伤。”

袁木夏很理解,先从挎包里拿出一只咸鸡蛋,一块饼子。

将鸡蛋壳轻轻在旁边的石头上磕了磕,双手一揉很轻松的就将鸭蛋壳剥了下来,露岀里面略带青色的蛋白。

将将饼子从中间分开,咸鸡蛋加了进去,还从挎包里拿出刚刚的酸酸果,用手捏了捏也加进饼子,递给苏沃野:“尝尝,香香油油的,还带着酸甜的味道,保准你吃了一个想两个,吃了两个想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