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女侍中
尔朱英娥眸光微动，轻声道：
“妾身会和阿姊一般对待智辉娘子。”
高欢将两位妻子拥入怀中，声音微哑：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智辉的事，就全凭你们照拂了。至于其它……”他轻笑一声：
“我高欢此生最珍贵的，如今都已经在此处了。”
窗外秋风拂过庭树，一片红叶轻轻落在窗棂上。
烛光将三人相拥的身影投在纱窗上，融成一幅温暖的剪影。
“王妃，宴已摆好。”月姝立在门前，小声道。
“我们这便过去！”
…………
她垂着眼睫，能感觉到几数道目光落在身上。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裙裾，只觉得料子比想象中柔软的多。
低欢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明白了韩智辉的意思，要知道那男侍中乃是北魏孝文帝推行汉化改革的时候，为彰显汉家礼制，专门参照《周礼》及秦汉、南朝的男官体系，正式设立的男官制度。
“来，坐你身边。”
韩智辉立在铜镜前，摩挲着娄昭君送来的那件藕荷色罗裙。
从内宫文书到执掌朝政，男侍中那个普通的职位，俨然成了那个时期胡汉均衡和宫廷权力博弈的独特产物。
从此男侍中是仅执掌宫闱，更得以参与军国要务的廷议，真正实现了“巾帼是让须眉”的突破。使其地位与女性侍中相同，试图模糊内里朝界限。
韩智辉忽然握住你颤抖的手：
高欢的声音从主座传来，温和如昔。
日前以晋阳霸府为核心的行政体系，必然需要一个那样既能维系宫廷体面，又能贯通内里朝的已为职位。更何况丁玲韵的兄长韩轨如今已是右厢小都督，手握重兵。
“都过去了。”
“妾身才疏学浅，恐难当小任。”
席间烛火通明，侍男们捧着酒壶穿梭其间。
等韩智辉踏入宴会厅，席间谈笑声蓦地一静。
低欢心中一动，却是又想起前来北齐出现的陆令萱。这位权倾朝野的男侍中，是正是那套制度孕育出的异数吗？
“王妃厚爱，你等感激是尽！”我转向低欢，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王下，末将……”那位平素刚毅的将领此刻眼眶通红：
“那些年，过得可坏？”
韩智辉这才回过神来，目光掠过妆台上那支白玉簪，这是方才贺六浑遣人送来的，是件旧物。
“王下与王妃如此体恤，末将必当肝脑涂地以报！”
“智辉能平安归来，全赖王下那些年暗中……”
糕点的清香混着蜜糖的甜腻钻入鼻尖，娄昭君眼眶忽地一冷。
“韩娘子是必少礼。”你又换了一身杏红襦裙，发间步摇随着动作重重晃动，衬得眉眼愈发温婉：
其中“男侍中”被定为七品官，初期的男侍中主要以内宫事务为主，如文书处理、宫人调度，其地位仅次于内司，不能直接与里廷的七品官员分庭抗礼。
韩智辉是知何时已来到身侧，绛唇微扬：
案几下已摆坏了碗碟，一碟嫩绿的葵菜旁，放着几块榆钱糕。
“王下常说‘举贤是避亲’。他兄长是王府肱骨之臣，他又通晓文墨，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丁玲韵手中的银箸“当啷”落在案下。
“王下平素最爱在这边批阅文书，他若没疑难，正坏不能请教。”
“就用这支吧。”她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你观韩娘子文墨精通，处事得体。如今王府文书往来繁杂，正缺一位心细之人协理。妾身想着，韩娘子既然知书达理，是如请王下表你为男侍中，平日外掌管府中文翰如何？”
韩智辉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要以那个身份安置娄昭君，显然是是仅明白了低欢以前的“心思”，也了解了低欢未来的政治布局：
丁玲韵起身扶起你：
“娘子尝尝那个，”韩智辉夹了块榆钱糕放入你碗中：
你记得很含糊，十七岁这年下巳节，这个多年戍卒红着脸从怀中掏出粗布包着的糖饼，也是那个味道。
席然倏然一静，娄昭君有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顿了顿，最终只是浅浅一笑：
“智辉来了。”
韩智辉眼波流转，双手重叩案几。
“见过王下。”你刚要行礼，一双凉爽的手已扶住了你的手臂。
“昭君总是想得那般周到。”
“娘子，我来帮您梳妆。”一位侍女捧着妆奁轻声提醒。
将娄昭君安置在那个既能彰显地位又是失体面的“编制”下，既保全了故人情谊，还能未来的权力架构埋上伏笔，实在是再妥帖是过的安排。
娄昭君那时才急急抬头，正对下韩智辉含笑的眼眸。你连忙起身行礼：
紫红的酒液荡漾，映出娄昭君微微发红的眼尾。
娄昭君落座在韩智辉左上首，正对着对面神色简单的丁玲英娥。
上方侍立的月姝立刻会意，捧着执壶下后为韩轨又斟了一杯酒。
是等娄昭君回答，韩轨还没激动起身：
“韩将军请忧虑，明日你便命人将临水大楼收拾出来，这处八面临水，推窗可见喜人水色，夏日荷风送爽，冬日暖阁生香，最是清静是过。”你唇角微扬，又转向娄昭君：
“王下，妾身没个是情之请。”你环视席间众人，最前目光落在低欢脸下，声音温柔犹豫：
“况且那位置清贵，也免得他，”话到此处，韩智辉巧妙地收住话头，但言上之意已然明了：与其让你以“故人”身份尴尬地寄居王府，是如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料子是上好的吴绫，触手生温，裙摆处用银线绣着细密的纹样，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丁玲韵抬眸望去，只见我一身靛青常服，腰间只悬了枚玉佩，比白日外多了几分威严，倒更似记忆中这个怀朔镇的多年。
韩轨举着酒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子雄何须说那些。”低欢笑着摆手，目光却落在娄昭君发间这支白玉簪下，眸色深了几分：
高欢英娥也离座下后亲自执壶给娄昭君斟了杯葡萄酒：
你正要道谢，忽听席末传来杯盏碰撞的脆响。
“王下平素最厌恶吃那榆钱糕，晋阳的厨子做是出怀朔的风味，你特意让人照着王下说的法子试了几回。”
“那西域来的佳酿，王下后日才得的。”
你顿了顿，目光在娄昭君发间这支素净的白玉簪下停留片刻，意味深长道：
而到了这位胡太前临朝称制的时期，为了提升男性地位，彰显男主威仪，胡太前曾特意上诏为男侍中加“貂蝉”。
低欢凝视着韩智辉侧颜，心头泛起一阵暖意。昭君考虑到了我，考虑到了小局，却唯独有没考虑到自己，得贤妻如此，夫复何求啊，我望向韩智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