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让他自己来说怎么‘死’的!

沈蕴说完,坐堂御史一时竟无言以对。

倒是赵宋氏赶忙回应道:“御史大人,民妇绝非诬告,确实是吃了他开的药方后,我丈夫赵半路就断了气。”

“大夫治死人的事儿也不是没有,想必是他开错了药方,才害死了我丈夫啊。”

话音刚落,沈蕴便说道:

“赵宋氏,做人可要厚道啊,不能昧着良心说话,昨日,大家都看到的,是你拦住了我的马车,哭着求着让我给你丈夫解毒的。”

“我也是见你实在可怜,被你诚心打动,这才去你家,给你丈夫解了毒,你如今竟要恩将仇报倒打一耙吗?良心过意的去吗?”

赵宋氏心中有愧,不敢与沈蕴对视,低着头回应:

“沈大人,小妇人确实是苦苦哀求你去医治我家相公,可民妇没想到,你会将他的医死啊。”

“小妇人家中全靠着丈夫一人操持生计,他如今突然离世,小妇人该怎么活啊?”

坐堂御史方也回过神来了,猛地又一拍惊堂木,声色俱厉:

“沈蕴,即便你并非有意害死赵半路,却定然是你粗心大意,开错了方子,此乃过失杀人之罪,你还敢不认?”

沈蕴神色威严,毫不犹豫驳斥:

“我何罪之有!”

“且不提我所开的方子毫无问题,单说这赵宋氏满口谎话,都察院连调查都不做清楚,就敢随意定我的罪?”

“莫不是,你们都察院故意与这赵宋氏勾结起来,想要诬陷我不成?”

坐堂御史脸色骤变,怒喝:“休要胡言乱语!本官与这赵宋氏素昧平生,怎会联合她来诬陷你?”

“眼下事实清晰明了,分明就是你开错药方,致使赵半路身亡,你竟然还敢狡辩?”

沈蕴冷冷地盯着他:“原本听说,都察院已被人把控,我还不信,如今看来,你们都察院真是烂透了!”

沈蕴身上骤然迸发的气势,让坐堂御史下意识地心惊胆战,赶忙稳住心神,佯装怒道:

“你…你休要信口雌黄!如今身处这公堂之上,王法至上,即便你有爵位在身,也必须遵守王法!”

沈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坐堂御史见他神色冷峻,心中一阵发虚,却仍故作镇定地回道:

“本官乃都察院监察御史魏志鸿,你待如何?”

沈蕴朗声质疑:“好一个监察御史!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事实,那我倒要问你,可曾请太医院的太医查验过我所开的方子?”

“若查验之后并无问题,那就表明我医治的手法并无差错,赵半路后来死了,这便说明此事与我毫无干系!”

说到此处,沈蕴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赵宋氏身上,继续说道:

“其次,按照时间推算,赵半路应死于昨日申时,可赵宋氏却直至今日才来都察院报官,而非在第一时间前往县衙或者府衙报案,不是刻意冲着我来的吗?”

赵宋氏听闻此言,浑身颤抖,显然是慌了。

沈蕴又缓缓踱步到盖着白布的赵半路身前,蹲下轻轻掀开了白布,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插入赵半路的身上,又从容说道:

“最后,你们说赵半路已死,依我看,却未必,倒不如让他自己起来说说,他究竟是怎么个‘死’法!”

话音刚落,但见原本一动不动躺着的赵半路,竟如同诈尸一般,猛地坐直了身子。“鬼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一旁的赵宋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整个往一旁倒去,着实吓得不轻。

公堂上的官差以及坐堂御史魏志鸿,也都吓了一跳,只感觉毛骨悚然,皆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堂外观看的众人,更是忍不住连连惊呼,议论声此起彼伏。

人群之中,就有吴家派来观察情况的人,见此情形,立刻安排人手回吴家报信。

而跟随沈蕴一同前来的忠礼王府长史,目睹这一切,既感到惊奇不已,又暗自佩服沈蕴医术的高明。

竟能‘起死回生’,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

来之前,忠礼王特意嘱咐过他,让他见机行事,必要时替沈蕴说话。

可如今看来,根本无需忠礼王府为沈蕴说话。

与此同时,这长史心中也充满了好奇,沈蕴说此案与自家世子中毒一事有关联,到底有何关联?

想到此处,这长史紧盯着公堂之内,眼中满是专注,生怕遗漏掉任何一丝细节。

见沈蕴面向那突然‘活’过来的赵半路,和声说道:

“赵半路,想必昨日发生之事,你最为清楚,如今身处公堂之上,王法面前,你想说什么就说,定能还你一个公道。”

赵半路先是对着沈蕴重重磕头,感激涕零:

“多谢沈大人两次救小人性命,大人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沈蕴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以案子为重。

赵半路起身,快步来到赵宋氏面前,眼中燃烧着怒火,咬牙切齿怒道:

“你这不知廉耻的淫妇!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与那奸夫狼狈为奸,谋害我性命?”

赵宋氏看到他,脸上写满了惊恐,慌慌张张地摇头否认:

“半路,我…我真的没有啊…”

赵半路怒不可遏,大声吼道:“事到如今还敢狡辩!昨日,你与那奸夫的所作所为,我听得真真切切!”

“我说怎么无端就中了毒,原来都是你们早就设计好的毒计!”

听到这里,沈蕴适时提醒他:

“赵半路,你不妨将知晓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与这位御史大人听,也好让御史大人为你主持公道!”

赵半路听闻,恭敬地回应了一句,随即便转身朝着上首跪下:

“御史大人明察,小人便是赵半路,昨日,其实我并未死,经沈大人妙手医治过后,我便苏醒了过来,谁料后来,这狠心的淫妇竟故意给我喝下毒药。”

“起初,我只以为她端来的是按照沈蕴大人所开方子煎煮的药,想也没想就喝了下去。”

“可后来,我听到她与那奸夫交谈,这才知道,原来她给我喝的根本不是沈蕴大人所开方子煎的药,而是她早就准备好的毒药!”

“而我之前中毒,也是这淫妇与那奸夫合谋的结果,他们不仅想害我性命,还想借此陷害沈大人。”

“那奸夫似乎与沈大人有仇怨,便找到这淫妇,先让她给我下毒,接着又去求沈大人医治,最后再将我毒死,以此营造出是沈大人医死人的假象。”

话至此处,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已十分清晰明了,根本就不是沈蕴治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