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小丫鬟七月锦鲤

第12章 隔阂

  因这事儿大,芷清虽是头面丫鬟,也不好劝说。

  赵嬷嬷有心思,指着何姥姥是针线嬷嬷,慌忙拿话遮掩:

  “小姐心疼姑爷,怕姑爷身边没针线娘子不成?玉墨姑娘的针线是极好的,何必再派何姥姥。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只怕眼神不济。”

  何姥姥刚得了好差事,当然听不得这话,伸着脖子咕哝:

  “赵嬷嬷别挑剔我老婆子,我身子骨硬朗,还能服侍小姐姑爷十年!小姐让我去掌事儿,管她玉墨是谁,我照样儿一顿调理!”

  沈氏不听劝,何姥姥糊涂不上道儿,赵嬷嬷气得直闭眼。

  芷清忙着使眼色,可惜沈氏看不见,只得干着急。

  世子听了这话,非但不怒反倒笑了:

  “母亲随口提了句话,不想勾起这么多事儿。也罢,书斋有玉墨够用,不必多添人。”

  他说这话时,眼眸已纳着寒气儿。

  梨月虽站的远,却是看得出来,世子爷这是恼了。

  她早早听玉墨提过,世子年轻相貌俊,对丫鬟婆子面上极好。

  可他脾气不是好的,一旦恼上来,是六亲不认。

  早先澹宁书斋的丫鬟,只要沉稳安静的,就怕惹了这祖宗。

  沈氏却不知夫君脾性,自以为拿捏住了,不然他不会陪笑。

  她忙捏着帕子,柔声细语反驳:“此事是母亲提的,妾身如何能不安排?夫君放心,丫鬟一定要添补。让何姥姥在我陪来的女孩子里,挑五六个老实孩子,带去书房好生调教。书房原来的丫鬟玉墨,我看她年纪也大了,不必强留着她。明日我回了母亲,早打发她嫁人罢了。”

  派陪房去书房掌事儿,虽不合情理倒还合规矩,世子不愿也发不了火。

  可沈氏打发玉墨出去这事儿,可是半点不合规矩了。

  世子顿时沉了脸,汤盏重重撂在茶几上,砰得一声响。

  沈氏被惊得一抖,见夫君脸色不好,站起来不敢言语。

  满院儿的丫鬟婆子噤若寒蝉,再没人敢出声儿。

  过了许久,沈氏红了眼圈儿,沾着眼角委屈:

  “夫君不在府中,玉墨守三年书房,极不容易。有道是女大不中留,夫君身边不缺人伺候,不如早放她出去,也是积德的事。妾身是为夫君着想。”

  这话糊弄鬼鬼都不信,梨月站的远远的,都替沈氏尴尬。

  世子爷见沈氏执意要打发玉墨,也就不顾脸面,抬腿走了。

  他这拿脚一走,将沈氏一个人撂下,半点脸都没留。

  沈氏顿时满脸涨红,半晌低头呜咽哭了。

  沈氏之父是内阁首辅,在家是嫡长女儿,金尊玉贵娇生惯养。

  嫁到宁国府三年,老太太、太太也极为疼惜,从未受过这般委屈。

  偏偏何姥姥满心得意,赶上来还在挑唆:

  “姑爷再不乐意,您也咬住牙,打发了玉墨狐媚子。姑爷只是年轻不懂事,过得三五天去,他早晚懂得小姐的心,自然来与小姐赔罪了。小姐万金之体,不可这般委屈流泪。”

  玉墨一走芷兰的路就宽了,她高兴的不知所以,也忙着来劝:

  “小姐这事儿做的对。娘家夫人说过,读书人家的闺秀,最要紧的是风骨。姑爷有不对的地方,小姐该当面死劝他,才能显出嫡妻正室的地位。若小姐一味讨姑爷的好,任由狐媚子做耗,如何得了呢?”

  赵嬷嬷和芷清听着歪理,气得头顶冒烟儿,连忙来搀扶沈氏。

  沈氏心里委屈,哭了有一炷香时候,才扶着丫鬟回屋去了。

  白梅树下桌椅残席,便让小丫鬟们收拾。

  梨月拿了食盒碗盏,悻悻的回了小厨房。

  刚刚这么一闹,澹宁书斋的差事,自然是没有了。

  环环与秋盈坐在门槛上,一个两个霜打茄子似得,也没了高兴劲儿。

  “还以为能讨个好差事,结果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秋盈嘴里抱怨,手里却不闲着,正在绣鞋脚。

  她上午去针绣房,彩雯给了她些做鞋的零碎绸缎。

  环环也在一旁纳鞋底,小胖脸愁眉紧锁。

  “大奶奶要把玉墨撵出去。满院子的丫鬟,只玉墨姐姐当咱们是自己人。往后连个打赏钱的都没了。”

  梨月洗着碗盏食盒,却在低头思索。

  玉墨今年十八岁,宁国府规矩丫鬟二十岁出府,她还差着两年。

  她不是沈家陪嫁来的,想打发出去得有太太的话。

  家有千口主儿是一人,内宅掌中馈的是太太,沈氏未必能做主。

  而且玉墨最早是老太太屋里的,太太要做主撵,也要问一声老太太。

  沈氏若真能做玉墨的主,也等不到今天了。

  而且今天世子爷恼了,必定要与沈氏赌气的,怎么可能放玉墨走?

  只要玉墨不走,何姥姥过去书斋,就会有的吵闹。

  梨月细想,还是有机会的!

  小厨房正预备晚膳,正房传消息,沈氏又不吃饭了。

  过了一两刻钟,玉墨没事儿人似得走了来,让传膳媳妇照例做四菜一汤,送去澹宁书斋给世子爷单独吃。

  玉墨笑盈盈的,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二两银子三吊钱,招手唤梨月、秋盈、环环三个过去,挨个捏了捏脸。

  “今日赏花,世子爷夸梅花汤饼应景儿,让赏你们一人一吊钱买糖。”

  梨月她们连忙谢赏接了。

  玉墨又拿二两银子赏给曹婶子:“世子爷说厨娘婶子有本事,手艺好不说,还会调理孩子们,赏婶子几两银子打酒。”

  曹婶子也忙行礼接了,分出一两来给厨房加菜,大伙都跟着道谢。

  看来赏花时的事情,玉墨都知道。

  看她这平静安稳的情形,该是笃定世子爷会保她不走。

  晚间梨月回小屋,就看见秋盈和环环各摊着一堆钱,数了一遍又一遍,舍不得收起来。粗使小丫鬟没月例,一年到头见不着一吊钱,也难怪这样。

  “要我说,咱凑几个钱买份礼物送何姥姥。澹宁书斋选人的事儿,大奶奶交给她管,让她选咱们呗。”

  秋盈的主意多,可环环不肯。

  “何姥姥见过多少银子,会稀罕咱们这几个钱?听说她手下的针线丫鬟,每月孝敬她三五钱银子,这还是沈家的陪嫁丫鬟。咱送礼也白搭。”

  “那咱们也不能干耗着呀!”

  秋盈将绣了一半的鞋,往炕上一丢。

  梨月正洗好蕨菜,在小炭炉上焯水,又拿了笋尖擦洗。她刚在桌上铺案板切丁儿,袖子就被秋盈扯住。

  “你小心点儿,我手里拿着菜刀!”

  梨月朝她呲牙,秋盈急地跺脚。

  “和你说正事儿呢!这都掌灯了,又弄这个做什么?”

  梨月想做个笋蕨馄饨。

  春笋与蕨菜做馅,笋脆蕨滑鲜嫩爽口,下午梅花汤饼剩了的半锅鸡汤。

  这馄饨气息独特,最适合春日宵夜。

  “玉墨姐姐喜欢吃小馄饨,我做一碗给她。”

  秋盈见她还想着玉墨,抱着胳膊直接无语。

  就在这时候,只听外头一阵大乱。

  小厨房里突然吆五喝六,何姥姥带着人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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