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小丫鬟七月锦鲤

第186章 家丑

  宁大小姐待客用的席面,秦嬷嬷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除了蟹酿橙与煎蟹黄签,还做了酥骨鱼和鲜虾元子。

  青口素菜则有茭白鲊和瓜齑,都是秋日时新蔬菜。

  两样汤羹是梨月做的,鱼肉茧儿羹与蟹粉羹。

  饭菜都装好了食盒,玉真阁还没派人来拿。

  秦嬷嬷怕汤羹冷了,让莲蓉与梨月一起去送。

  现在各房专职的传膳媳妇,都被沈氏打发做别的去了。

  所以递食盒的活,要么是贴身丫鬟来取,要么是厨房派人送。

  梨月到玉真阁里的时候,宁大小姐与覃姑娘,正在暖阁里闲聊。

  妙童就引着她们在小厅里摆了膳桌。

  隔着八扇缂丝绣花围屏,梨月看见暖阁的洒金炕上,金翠辉煌许多珠宝。

  覃姑娘拿了盒淡粉珍珠儿,说是给宁二小姐添妆。

  “二妹妹也定了婚事,没别的新鲜玩意儿,这盒珍珠是我叔叔南方带来的,串珠花戴正好。今日怎么不见二妹妹?”

  “二丫头住在祖母那边院里,从天凉就感染时气,一天好一天坏的。昨日两个贴身丫鬟也病躺下,更闹得她难受。这添妆的礼物,让丫鬟送去给她,替她谢谢覃妹妹。”

  宁大小姐让妙云去送添妆,看她若好些,就请过来坐坐。

  自从宁二小姐与长房决裂,宁大小姐已经不认这妹妹了。

  只不过是家丑不可外扬,当着覃姑娘的面,不必说的太多。

  果然过了片刻,妙云笑盈盈回来禀报。

  “二小姐多谢覃姑娘添妆礼,回送一对红玛瑙茶碟,请覃姑娘别笑话。待她身上好些,再过府看望覃姑娘。”

  覃姑娘忙问她身体,还说要过去看看她。

  妙云忙阻拦道:“二小姐说原是乍冷贪凉,咳嗽了两天,连贴身丫鬟也病了,闹得房里不安生。还说千万让覃姑娘别过去,只怕过了病气。请大小姐陪着覃姑娘,替她吃盅酒就好。”

  又说了几句把话岔开,就让丫鬟收拾炕上的礼物,预备着出来用饭。

  外边小厅梨月和莲蓉摆好膳桌,听见起宁二小姐就悄悄扮鬼脸。

  宁二小姐这病,全不是贪凉感染时气,而是让鹤寿堂丫鬟婆子气的。

  府里消减饮食用度,宁老太君的份例自然是不减。

  可鹤寿堂里的其他人,那可就没这么特殊。

  宁二小姐是后来搬进去的,鹤寿堂不认她,就不添她的用度。

  可她原来院子里的用度,又被沈氏一笔勾销,全都裁撤没了。

  在这府里,宁二小姐与两个小丫鬟,竟成了不用吃饭的透明人。

  还是她自己发觉不对,偷空对祖母提了两句,要把这份用度添上。

  宁老太君不在意这点小事,随口吩咐沈氏去办。

  沈氏挖空心思琢磨法子,各处只有往下减的,没一处往上添的。

  干脆打发人来说,二小姐带小丫鬟,总共就三个人,不必添用度。

  反正鹤寿堂用度有富裕,让她跟着宁老太君,吃穿混着来就罢了。

  这话说起来便宜,孙女吃用祖母份例,仿佛沾了光似得。

  实则却是把鹤寿堂的丫鬟婆子,一概都给得罪了。

  各房本就省俭的要命,丫鬟婆子都捞不上油水。

  鹤寿堂里用度没添,倒添了主子小姐的花费,真真岂有此理。

  大丫鬟老婆子个个都长嘴,闲话当面都敢甩,只说小姐吃用了她们的。

  宁二小姐只剩杏儿蝉儿两个小丫鬟,争不上骂不过,这份委屈就别提了。

  宁老太君年迈不上心,眼里也看不见这些,只让底下人调停安排。

  自入秋之后,宁二小姐的日子,越过越是难堪。

  单独吃饭都得花钱打点,否则鹤寿堂小厨房,就敢装糊涂不送饭。

  宁二小姐虽是庶出没娘,可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不曾受过这样委屈。

  这些天日日都得哭上一场,人瘦的不成个模样。

  前几日也是何当有事,烦闷中想喝盏甜牛乳,偏是鹤寿堂没多预备。

  厨娘只说是可着头做帽子,牛乳每日两盏,只供老太太吃用。

  宁二小姐就拿了私房钱,打发杏儿去外头买些新鲜牛乳。

  杏儿最会做牛乳点心,也是真心心疼自家小姐。

  见好歹有想吃东西,便做了盏蜜糖蒸酥酪,还有两样奶酥点心。

  宁二小姐心里闷得慌,吃了两口便撂下了。

  房里大丫鬟琳琅也是个害馋痨的,将剩下糖酪点心一顿风卷残云吃了。

  杏儿费心费力没吃着,心里自然气不过,就和她闹嚷了两句。

  谁知琳琅当天晚上闹肚子疼,上吐下泻一整夜,清早眼睛都呕了。

  她不知自己吃不得牛乳,只说是杏儿咒得她,就打了个人仰马翻。

  宁二小姐看不过去,替杏儿说几句,说琳琅吃不得牛乳,不怪旁人。

  那琳琅的性子不让人,仗着是老太太给的,就在房里拍桌大闹。

  口口声声说宁二小姐唆使小丫鬟,偷老太太的牛乳在房里自吃。

  扯着杏儿一路打一路嚷,将人拖到厨房里,撺掇人揍了杏儿一顿。

  任凭宁二小姐解释,那些人抵死不听,还一顿还指桑骂槐。

  最终罚了杏儿半年月例,按着头给琳琅磕头赔礼才罢。

  宁二小姐就为了这场气,当天夜里就发热咳嗽。

  偏是杏儿被打的躺下,琳琅睡着不管,蝉儿胆子小不敢吭声。

  直到第二天高烧起不来床,才有婆子开门唤府医来看。

  待禀报宁老太君时,丫鬟婆子都不敢说实话,就推宁二小姐自己不好。

  七嘴八舌就说她小姐家心重,自从订了婚事就常哭,才闹得感染时气。

  清早开门合户请医熬药,宁老太君就觉得心烦,不禁埋怨孙女不懂事。

  众人又七嘴八舌,怕老太太感染时气,从此往三餐也不同吃了。

  宁二小姐本就病着,再没个汤粥饮食调养,连服侍的丫鬟都不上心。

  因此这几天下来,险些没死了过去。

  还是宁夫人得知,派人去鹤寿堂厨房震慑了几句,总算把她小命救了。

  这事情闹了好几天,宁大小姐冷眼旁观,其实心知肚明。

  她们姐妹是公侯小姐,往常受宠时是何等金尊玉贵。

  可一旦失了依靠,无需有人磋磨,立刻就死无葬身之地。

  由此及彼下来,宁大小姐虽不曾说什么话,心里也落了个影子。

  想着将来自己当家立纪,断不能受这等侮辱打压。

  她心里想的虽多,面子上却半点没露来。

  特别是当着覃姑娘,自家姐妹离心,家宅反乱的事,自然不能宣扬。

  刚刚妙云那一套话,连着玛瑙碟的回礼,都是她提前说好的。

  覃姑娘就不曾看出来,两人笑盈盈携手出来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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