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今晚,你跟我回去睡吧

梨初不争气的眼泪就这么盈上了眼眶。

她揉了揉眼睛,学着他许久之前、在车里跟她对话的腔调:

“傅淮礼,你大晚上的,来向家楼下出演偶像剧呢?”

“所以慷慨陈词之后你打算干什么?爱而不得,壮烈跳河?”

傅淮礼顿住。

有一种被自己当时嘴欠的回旋镖当场击中膝盖的感觉。

梨初半个身子都慵懒地搭在窗台上:

“你要真觉得自己这么不光彩,那要不我们解除共感,办个离婚手续,你再手段光彩地重新追我一次呗?”

傅淮礼的回答无比干脆:

“你想得美!”

“上天赐给我的礼物,你以为我会轻易放手?”

梨初有些意外:

“你是说……共感?”

傅淮礼:

“我说的是你。”

一阵热意,瞬间酥酥麻麻地漫上了耳根。

电话里传来的傅淮礼声音,迅速恢复了那副霸道蛮横不讲理的模样:

“我手段就是不光彩怎样,你咬我啊?”

“我告诉你,明天天一亮,我就来光明正大地接你回家,用拉的、用拽的、用抱的、用扛的都把你带回家!”

梨初莞尔一笑:“好呀~”

傅淮礼憋了一天、从内心深处喷薄而出的慷慨壮烈八百字陈词,被她一句“好呀”,全部软软地卡回在喉咙里,洇染出像梨膏糖一样的甜。

“好了,你明天要来接我回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梨初回过头时已是耳垂发热,“现在很晚了,你快回去吧,我要睡了。”

“嗯。”傅淮礼应了一声,但仍然靠在车上,目送着她拉上窗帘。

梨初躺在床上的时候,抱着枕头打了两个滚,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大概过了几分钟,像是有一颗糖塞进她的嘴里,甜甜的。舌尖一开始只是安分地抵在上颚,而后便轻轻掠过她的唇瓣……

那个手段不光彩的家伙,又一次利用共感,好像远远地、格外珍重地吻了她一下。

梨初抿了抿唇,掀开了被子——

夜深人静,地板上的脚步声又快又轻,梨初就这样穿着单薄的睡衣小跑下了楼,快步跑过黑暗的客厅……

向飞临原本只是睡不着,想过来看看梨初睡了没、有没有踢被子,结果刚把门打开,便感觉一阵风从面前飘了过去。

她跑得那样着急,外套也不披一个,连鞋都没穿。

甚至,连路过他,也丝毫没有给他留一个眼神。

就好像当他是一团空气一样。

大门被打开了,有风汹涌地漏了进来。

向飞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自己的胸腔隐隐发疼。

梨初赤脚踩在路面上,晚风扬起了她的发梢,她一眼就看见那台正逐渐远去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几乎是本能地朝着路口飞奔。

那是一个红绿灯路口。

拜托!一定要红灯!拜托了!

忽然,一阵尖锐的轮胎摩擦声传来,那台车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横跨三条车道停住,差点撞上了路边的花台。

驾驶座的车门直接打开,傅淮礼迈下车来,错愕地看向了身后那个一路狂奔而来的身影,毫不犹豫又大步流星地朝她跑过去。

她飞奔而去,像上次从高高的慈善晚宴会场台阶上下来一样,稳稳地扑进他的怀里。

因为夜风中极速奔跑而起伏的气息还未喘匀,忽然身子被他一手托起,另一只一手扣住她后颈——

炙热的气息落了下来。

她顺势环住他脖颈,在凌晨三点半的街头和他拥吻在一起。

所有的分歧和压抑的情感都消解在这个久违的吻中,梨初只觉得心口澎湃,将他的领口越攥越紧,似乎想要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服融进他滚烫的身体。

傅淮礼声线微哑,心疼地将她的脚踝绕在自己的腰间:

“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跑出来马路追车,你在上演什么破言情偶像剧,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

他无法形容,自己刚刚在后视镜看到她的心情。

他并不知道从自己停好车到接住梨初这段路有多长,但反正在他后来的记忆里,那是整个w城最长的一段路。

梨初只是任性地抖了抖自己的脚踝,语气怪漫不经心的:

“那我睡不着,估计是认床吧~”

傅淮礼故意逗她: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可是你从五岁开始,就睡了十八年的床。”

梨初“哼哼”一声,把头歪进他的肩窝:

“你管我,我现在认人了。”

“傅淮礼~今晚,你跟我回去睡吧。”

傅淮礼怔了怔,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得更深——

但他还是看到了,她眼眸里的爱意热烈而直白,直白到傅淮礼觉得自己被全世界选择着、信任着、依靠着,特别珍贵。

他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睡裙上,就着这个姿势抱着她,一路往向家方向走。

他侧过头时,不忘蹭了蹭梨初手肘上有些发青的抽血红点:

“今天早上抽血了,还疼吗?”

梨初刚离开他不久,他就感觉到了针刺,几乎当场想杀到向家去。

他明明,都已经答应让她去了,自己不跟着,这样的让步还不够吗?

向飞临为什么还要抽她的血?

一怒之下,他又连环夺命call地去催自己的老母亲和妹妹赶紧出发到向家去……

他晦涩喑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

“你哥,早上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威胁你了?”

梨初哭笑不得:

“他只是做个血液检测。”

“关于我们共感的事情,应该明天报告就出来了,这样他才可以放心地相信,这个对我的身体真的没有损伤,就不会再阻碍我们在一起了。”

嘁!共感能有什么损伤,能有向飞临抽梨初血那么伤身体?

傅淮礼不以为意地“哼哼”了两声:

“怎么,他也想研究一下怎么共感。”

“不破坏这个家,然后加入这个家?”

“……”

梨初抬手拧了一下他的耳朵:

“我哥是真的纯纯担心共感会对我身体有伤害,他是个值得信任的医生。”

傅淮礼干脆凑过去一些,让她拧得更顺手:

“你哥那个助理李木子,不也是个医生。这世上拿着手术刀不干人事的人多了去。”

梨初到了门口,腿还挂在他腰上,傅淮礼便微微俯下身子,让她按密码开门。

他抱着她进门的一瞬间,在黑暗中抬头瞥了一眼楼梯角。

倒是顺势用脚一勾,把大门关上——

关门的声音一点没客气,有一种生怕别人不知道家里进了人、不知死活的高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