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等奶奶起夜
江水却并不相信，沈夏不可能说那样的话。
“你看你咋没反应？真是她说的，说你妈妈活该摔死，还让我打你，你是我孙子，奶奶哪舍得打你啊。”
江水仍然无动于衷，江老太太却急了，挤眉弄眼的说：“她这可是挑拨咱祖孙的关系呢，我看呐，干脆别让她来了。”
“说完了吗？”江水问了一句。
“还没呢！”江老太太喘口气：“我听说那个唐烈，学习特别差，你咋能跟他待一块，不得把你天天带坏了，哦对，还有那个安鱼…”
江水已经听不下去了，转身离开院子去上学。
“诶诶，你看你，我还没说完呢。”江老太太拄着拐杖，追到了门口。
这时苗青青从隔壁院走出来，对着江老太太质问道：“刚才，你说我外孙女来着？”
江老太太矢口否认：“我，我没说啊，你听错了。”
“不可能，我听的清清楚楚。”
两家就隔了一堵院墙，那边说话，这边都能听见。
眼看否认没用，江老太太干脆直接承认了：“是，我就说她了，小姑娘家家的乱认啥妈，她自己没妈啊，一看就是有妈生没妈管的小孩…”
如果说上次吵架，那纯粹斗嘴玩，但苗青青这次是真生气了。
她可以打，可以骂外孙女，但别人要是骂一句，她绝不愿意。
当即，她走到江老太太跟前，冷着脸：“你再说一句试试，说谁有妈生没妈管呢？”
江老太太顿时有些畏惧，颤颤巍巍的样子：“我说，我说也是…”
没等她说完，苗青青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拐杖，然后朝着自己大腿，用力往下一掰，硬木材质的拐杖直接断成了两半。
“你…你…”江老太太是真害怕了，看上去俩人差不多大的年龄，好像苗青青比她还要大上两岁。
这身板？这体力？就那么轻易的就把拐杖给弄断了？
而她不知道当年苗青青是上过战场的，身体素质很好，平时走路都是虎虎生风的。
苗青青把断掉的拐杖扔到一旁：“以后再敢说我外孙女，下次就把你这张臭嘴撕成两半。”
鬼子她都杀过，别说这么一个小脚老太太了，收拾她，就跟收拾一只小鸡一样简单。
警告完，苗青青拍拍手回了院子。
江老太太站在那，还哆哆嗦嗦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拐杖已分成两截，随意的扔在了路上。
“疯婆子，真是个疯婆子！哎呦喂，我的拐杖嘞，这都是啥人啊。”
江老太太拍着大腿，哭诉起陪伴她多年的拐杖。
下午放学时，江水见到她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断成两截的拐杖发呆。
他不关心拐杖，进到客厅，这次煤炉子没有灭，他才放下心来。
“奶奶，你要是不喜欢这里，明天我星期了，上午给妈妈看过病，下午可以送你回去。”
能看出奶奶在这里不开心，大家也都不开心，他还是喜欢之前安静的日子。
谁知江老太太铁了心要住下去，站起身子，一脸怒气的样子：“不，我就不走，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想赶我走，我偏不走，以为我老婆子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了？不可能！”
江水只觉得奶奶莫名其妙，没人要打败她，她要是不到处找麻烦，江水很愿意孝敬她。
“江水。”
听到喊声，江水看向门口，安鱼正抻着脑袋向他招手。走进巷子，他开口问道：“怎么了安鱼？”
“我外婆说，下午她把你奶奶的拐杖弄断了，然后说要去买一根呢。”
苗青青是看在江水的份上，懒得和这老太太计较。
江水回过头看了一眼奶奶，才说道：“不用买，没有拐杖，省得我奶奶乱跑了。”
如果奶奶愿意走，他直接会买一根拐杖，既然不愿走，那就不买了。
安鱼仍然有点担心：“可是没有拐杖，你奶奶别再不小心摔倒了。”
那样的话，万一摔断胳膊腿，江水岂不是更惨，照顾妈妈不说，还要同时照顾奶奶。
“没事，回头我随便给她找根竹竿就行。”
“那好吧，我可不管了。”
“嗯，你不用管她。”
江水也不想管，只要奶奶能安安静静的住着，反正有胳膊有腿，他只需要多做几口饭，其实也没什么。
可终究，是他想的太美好了。
这天晚上，一如既往的收拾好一切，半夜准备睡觉时，都躺下了，他忽然又坐起了身体。
窗外是皎白的月光，洒在屋顶的积雪上，泛出银白的光亮。
巷子里的人早已经进入梦乡，江水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孤独。
外面是那样的安静，但屋里面却不是安静的，没过一会，江老太太又起夜了。
这一次江水没有睡觉，就是为了等奶奶。
他已经很疲惫了，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却强撑着不愿睡去。
他就那样靠坐在床头上等着，因为奶奶的拐杖断了，这次倒少了“吨吨吨”的声响，只有奶奶走路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但在安静的夜里，还是能够听得清晰。
奶奶说，她会经常起夜上厕所，可是江水听着脚步声并不是走向院子的，而且客厅的门也没有打开。
那奶奶起来做什么？
外面的江老太太披上外套，先是看了一眼江水睡的房间，确定孙子睡了后，她才小心的靠近煤炉子。
掂开上面坐着的暖壶，
江老太太顿时冷下来脸。
这个孙子可真是倔，给他闷灭了两次，还不罢休。
没办法了，她只能把所有的煤球都给泼湿，然后又往房顶上丢了雪，造成是雪水流下来淋湿的假象。
没想到江水还不死心，又从邻居家借了煤球。
这可把江老太太气坏了，天天烧，有啥好烧的，不烧煤球，也冻不死你妈。
我让你再烧！江老太太捡起旁边的铁片，盖在上面，又用水壶坐在铁片上，不让空气进到里面。
不出一个小时，煤球准得闷灭。
做完一切，她才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床上，再睡一两个小时，然后再起来，把铁片拿开，水壶还原封不动的坐在煤炉子上。
这样等江水早上再起来，只能当煤炉子是自然熄灭的，也找不到她身上。
正当她转身时，后面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站在那一动不动，吓得她惊叫出声，一屁股坐在了煤炉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