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百花谷奇遇

"前面就是百花谷？"

苏晚眯起眼睛，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谷。半个月的跋涉让流放队伍减员近半，官差们早已没了当初的威风，现在全指望她手中的地图带路。

"苏姑娘，"新上任的差役头子张诚搓着手凑过来，"您确定这地图靠谱？弟兄们可都......"

"不信就自己走官道。"苏晚冷冷打断，指了指远处盘旋的秃鹫，"看见那些食腐鸟了吗？昨天那队走官道的，现在怕是已经进了它们的肚子。"

张诚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自从黑风岭一役，这个看似柔弱的侯府千金不知怎的就成了队伍的实际指挥者。

"晚儿，"祖母拄着拐杖走来，"百花谷是什么地方？"

苏晚正要回答，前方探路的官差突然连滚带爬地跑回来："报、报告！谷口有、有......"

"有金子不成？吓成这样。"苏晚皱眉，拉着小满往前走去。转过一道山梁，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谷口矗立着两尊三丈高的石像，左边是持剑将军，右边是捧药仙子。而让官差吓破胆的，是石像脚下横七竖八的尸骨。最上面那具还很新鲜，穿着与他们一模一样的差服。

"是上批押送的差役..."张诚声音发颤，"他们怎么会死在这？"

苏晚蹲下身检查尸体，瞳孔骤然收缩。死者面色青紫，七窍流血，右手死死攥着个打开的空锦囊——正是苏如月离京前送给每个官差的"平安符"！

"都别碰这些尸体！"她厉声喝止想要上前收殓的官差，"有毒。"

话音刚落，山谷中突然飘来一阵甜腻的花香。苏晚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她急忙咬破舌尖，借着疼痛保持清醒，同时从系统药田里取出一株刚成熟的止血草塞进小满嘴里。

"所有人听着！"她强撑着站起来，"立刻嚼碎这种草药，快！"

大部分人都照做了，只有两个官差不屑一顾。不过走出十步，那两人就突然倒地抽搐，口吐白沫而亡。

"七星海棠..."苏晚盯着谷中那片绚丽的花海，终于明白这里为何叫百花谷，"花香混合尸体腐败的气息会产生剧毒。"

她指挥众人用湿布蒙住口鼻，沿着石像左侧一条不起眼的小径快速通过。就在即将走出毒花范围时，小满突然挣脱她的手："阿姐！那里有个人！"

苏晚顺着孩子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花丛中躺着个青衣书生，面色已经泛青。她刚要阻拦，小满已经像小炮弹般冲了出去。

"小满！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影从崖壁上飞掠而下，抢在小满触碰到书生前一掌将他拍开。苏晚定睛一看，竟是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手持玉箫，衣袂飘飘如谪仙临世。

"小娃娃不要命了？"老者瞪着小满，突然轻咦一声，"怪哉，你怎不怕这七星海棠？"

小满揉着被拍红的胳膊，指了指嘴里的草药："阿姐给的..."

老者目光如电般射向苏晚："小丫头，你这止血草从哪来的？"他鼻子抽动几下，脸色骤变，"不对！这药香里混着灵泉的气息！"

苏晚心头巨震，下意识将小满护在身后。老者却突然大笑三声，玉箫一点，那书生便凌空飞了过来："救活他，老夫就放你们过去。"

书生被扔到脚前，苏晚才发现他腰间挂着快雪堂的玉佩——京城最大的药铺！她心思电转，立刻蹲下检查。这人中毒已深，普通止血草肯定没用...

"需要银针。"她抬头直视老者，"还要一盆清水。"

老者袖袍一甩，苏晚面前立刻多了套金针和一碗泉水。她假装从袖中取药，实则悄悄将灵泉水混入碗中。下针时，她故意用了现代西医的神经反射测试手法，余光瞥见老者眼睛一亮。

"有意思..."老者捋着胡须嘀咕，"太乙神针的路子，手法却像西域医术。"

随着金针颤动，书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几口黑血后缓缓睁眼。他茫然四顾，目光落在苏晚脸上时突然僵住："苏、苏大小姐？"

苏晚一愣："你认识我？"

"小的是快雪堂掌柜之子周砚，"书生挣扎着行礼，"去年重阳节，您来铺子里买过当归..."

苏晚正想细问，老者突然插进来："小丫头，你师父是谁？"

"家父苏远征。"苏晚随口答道，却见老者和周砚同时变色。

"忠勇侯是你父亲？"老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人在哪？"

苏晚还没回答，山谷深处突然传来清越的钟声。老者神色一变，松开手道："罢了，你们跟我来。"

他转身走向花海，所过之处，毒花自动分开一条路。苏晚犹豫片刻，搀起周砚跟了上去。身后传来张诚的喊声："苏姑娘！我们——"

"原地等着！"老者头也不回地挥袖，花海立刻合拢，将官差们隔绝在外。

穿过花海，眼前豁然开朗。飞瀑流泉间掩映着数十间竹舍，药田错落有致，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药香。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株参天古树，树干上挂满写着药名的木牌。

"百草园..."苏晚喃喃自语，这地方简直像极了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老者带他们来到一间竹舍前，里面立刻跑出几个药童，七手八脚地把周砚抬了进去。

"小丫头，"老者突然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苏晚刚要摇头，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

【叮！发现隐藏地图：百花谷】

【任务更新：获得谷主认可（0/1）】

【奖励：灵泉产量翻倍】

她心头一跳，福至心灵地行礼："晚辈苏晚，拜见百花谷主。"

老者哈哈大笑："好个机灵的丫头！"他忽然压低声音，"不过老夫不是谷主，只是守门人。真正的谷主是......"

"是我。"

清冷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苏晚浑身一僵，缓缓转身——萧临渊一袭白衣站在药田边，手里还拿着把刚采的药草。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他身上，恍若谪仙。

"殿......"苏晚刚要行礼，萧临渊却摇了摇头。

"在这里，我只是个大夫。"他走过来，很自然地搭上她的脉搏，"余毒未清还敢乱跑？"

苏晚触电般缩回手："多谢关心，我没事。"

老者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拍腿大笑："有意思！小渊儿，这丫头就是你天天......哎哟！"他话没说完就被萧临渊一记眼刀打断。

周砚虚弱的声音从竹舍里传出："苏小姐...快雪堂...有令尊留下的东西..."

萧临渊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苏晚简单说了周砚的身份，补充道："他说认识我父亲。"

"忠勇侯苏远征..."萧临渊若有所思，"三年前他曾秘密来过岭南。"

苏晚心头一跳："殿下认识家父？"

"叫师兄。"萧临渊突然道。

"什么？"

"你刚才用的太乙神针手法，是百花谷不传之秘。"萧临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既然偷学了，就得认师父。"

老者在一旁挤眉弄眼："对对对！小丫头，快叫师叔！老夫白芷，是你师父的师弟！"

苏晚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晕头转向。她刚要说话，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灵泉异常波动！检测到同源能量体！】

与此同时，萧临渊腰间的玉佩突然泛起微光。他神色一变，猛地看向苏晚："你身上带了什么？"

苏晚下意识摸向怀中的虎符。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谷口方向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

"不好！"白芷老人脸色骤变，"有人硬闯百花阵！"

萧临渊一把拉过苏晚："跟我来。"他转向白芷，"师叔，启动防御。"

三人刚跑到古树下，谷口就传来爆炸声。浓烟中，十几个黑衣人持弩冲出，见人就射。苏晚眼睁睁看着一个药童中箭倒地，鲜血染红了药田。

"北狄狼卫！"萧临渊厉声道，"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苏晚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头看向竹舍——周砚正趴在窗口，脸上哪有半点病容？他阴笑着举起个冒着青烟的铜管："靖王殿下，别来无恙啊！"

"是你引来的！"白芷大怒，玉箫一挥，三道银光射向周砚。后者敏捷地翻身躲过，竟是个练家子。

萧临渊将苏晚推到古树后："待在这别动。"他纵身跃起，长剑出鞘如龙吟。

苏晚紧盯着战局，突然发现小满不见了！她刚要呼喊，余光瞥见孩子竟蹲在不远处的药丛里，小手正按在一个受伤药童的伤口上。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警告！检测到次级灵泉波动】

【来源：苏小满（血缘关联个体）】

苏晚如遭雷击。难怪小满能预知危险，难怪他不怕毒花...这孩子竟然也继承了灵泉能力！

"阿姐..."小满抬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我手上有神仙..."

一声惨叫打断了姐弟对话。苏晚转头看去，只见萧临渊被三个黑衣人围攻，左肩已经见了红。周砚不知何时绕到他背后，手中匕首闪着蓝光——淬了毒！

"小心背后！"苏晚大喊，同时从系统药田抓出一把黄连，用尽全力扔向周砚。

药粉在空中散开，迷了周砚的眼睛。萧临渊趁机反手一剑，直接刺穿了他的咽喉。

战斗很快结束。萧临渊捂着肩膀走来，脸色因毒素发作而泛青："你弟弟..."

"我知道。"苏晚打断他，直接抓住他的手腕。灵泉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浸透伤口，"现在能告诉我了吗？关于我父亲，关于百花谷，关于...灵泉。"

萧临渊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抚上她的额头："闭眼。"

一股暖流从接触点涌入，苏晚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年轻的苏远征站在古树下，手里捧着个发光的水晶瓶...

"这是......"

"记忆共鸣。"萧临渊收回手，"你父亲曾是百花谷弟子，灵泉就是他发现的。十五年前，他将灵泉一分为二，一半留给了谷主，另一半..."

"给了我？"苏晚心跳如鼓。

萧临渊摇头："给了刚出生的长子。但不知为何，最终觉醒的却是你和小满。"

白芷老人突然插进来："丫头，你爹临走前说过，若有一天灵泉再现，就意味着大劫将至。"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这些人的目标，恐怕不只是刺杀小渊儿..."

远处再次传来哨声，比之前更加急促。萧临渊脸色一变："狼卫主力到了。"他当机立断，"师叔，启动传送阵，送他们去安全屋。"

"那你呢？"苏晚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萧临渊笑了笑，突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记住，灵泉的真正作用不是治病..."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是唤醒。"

没等苏晚追问，白芷已经拽着她和小满奔向古树。在踏入树洞前最后一刻，苏晚回头望去——萧临渊白衣染血，独自持剑立于漫天箭雨前的身影，就此深深烙进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