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靖王妃的算盘
班师回朝那日，岭南城万人空巷。苏晚骑在枣红马上，望着街道两侧欢呼的百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阿姐，他们为什么都盯着你笑？"小满坐在她身前，手里攥着百姓塞来的糖人。
苏晚正想回答，一块绣着鸳鸯的帕子突然从天而降，正落在她怀里。抬头望去，临街酒楼的窗口挤满了妙龄女子，个个眼含热泪。
"靖王妃！"一个绿衣少女突然大喊，"请善待我们殿下！"
紧接着，各式香囊、手帕如雨点般砸来。苏晚手忙脚乱地躲避，耳边全是"殿下喜欢杏仁酥殿下亥时必饮安神茶"之类的叮嘱。
"看来王妃娘娘有得忙了。"三叔骑马靠近，笑得胡子直抖，"靖王殿下在岭南的仰慕者，怕是比北狄大军还难对付。"
苏晚磨着后槽牙，目光扫向队伍最前方那个罪魁祸首。萧临渊一身银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所过之处尖叫不断，他却连头都不回。
"谁答应做王妃了？"她小声嘀咕，"我那是权宜之计......"
话音未落，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主线任务更新：建立商业帝国（当前进度68%）】
【支线任务：筹备婚礼（0/1）】
【特殊提示：婚后可解锁皇商资质】
苏晚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这破系统什么时候接了婚庆业务？
"到了。"三叔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眼前的建筑让苏晚瞪大眼睛——这哪是临时安置的宅院？朱漆大门上"忠勇侯府"四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门前两座石狮比京城的原版还要威风。
"靖王殿下三日前就命人重修了府邸。"管家抹着眼泪迎上来，"一砖一瓦都按原样......"
"等等。"苏晚打断他，"我父母和祖母呢？"
"进宫领赏去了。"管家压低声音，"太医院那位新来的院使，非说老夫人心疾痊愈是神迹，皇上非要亲眼瞧瞧。"
苏晚心头一跳。她早该想到，灵泉的事瞒不过御医的眼睛。
刚安顿下来，宫里就来人了。不是传旨太监，而是个意想不到的人物——九皇子萧景瑜，也就是当初在百花谷见过的疑似穿越者。
"苏姑娘别来无恙。"九皇子挥退左右，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这是你要的《天工开物》全本。"
苏晚接过翻看，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这哪是明代典籍？分明是经过改良的工业手册！其中一页还夹着张草图，画的分明是简易蒸汽机。
"殿下究竟......"
"理工男，穿书者，系统持有者。"九皇子眨眨眼，突然冒出一串英文，"my system is technology tree, different from yours."
苏晚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九皇子却哈哈大笑："果然！我猜得没错！从你搞出荔枝罐头那天起，我就怀疑......"
"停！"苏晚一把捂住他的嘴，"这事还有谁知道？"
"放心，我的系统比你的还怕暴露。"九皇子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其实这个世界不止我们两个穿......"
他的话被突然闯入的小满打断。孩子举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小剑："阿姐！靖王哥哥送我的！"
九皇子盯着小满掌心若隐若现的金光，表情突然严肃："苏姑娘，令弟的能力已经引起朝堂注意。今日早朝，钦天监说天现异象，主'双日凌空'......"
苏晚心头一凛。这分明是暗示灵泉宿主对皇权的威胁！
"多谢提醒。"她将小满拉到身后，"殿下今日来，不只是为了送书吧？"
九皇子从袖中取出一份地契："我在城南有座废弃的兵器坊，适合改建药厂。"他意味深长地补充，"父皇已经准了靖王兄的请婚折子，聘礼单上有'特许经营盐铁'一条。"
苏晚眼睛一亮。盐铁专营！这可是古代最暴利的行业！
"条件呢？"
"三成股份归内帑，优先供应军需。"九皇子凑近她耳边，"另外，父皇想要一瓶'灵泉原液'。"
苏晚眯起眼睛："做什么用？"
"救一个人。"九皇子难得露出恳求之色，"我母妃......中了北狄奇毒。"
......
三日后，靖王府送来一百二十八抬聘礼，街坊围观导致三条街堵塞。苏晚正在药房试验青霉素提取法，被祖母揪着耳朵拎去前厅。
"像什么样子！"老夫人指着她沾满霉斑的衣袖，"靖王府的嬷嬷们都在外面......"
"奶奶，"苏晚笑嘻嘻地递过一个小瓷瓶，"试试这个，保证年轻十岁。"
老夫人将信将疑地抹了点药膏在手上，皱纹竟然真的淡化不少。她刚要惊呼，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小姐！靖王殿下亲自来送聘雁了！"
苏晚探头望去，只见萧临渊一身月白常服站在院中，脚边两只活雁正扑棱翅膀。阳光给他轮廓镀了层金边，恍若画中仙。
"愣着干什么？"祖母推她，"去接雁啊！"
按礼制，女方该由父兄出面接雁。但苏远征生死未卜，三叔又去了军营，这差事竟落在了苏晚头上。
"殿下这是坏了规矩。"她走到院中，故意不行礼。
萧临渊眼中含笑："本王来讨个说法。"他从袖中取出一张单子，"王妃前日送去王府的'回礼清单'，可否解释一下？"
苏晚瞄了一眼自己写的：
1. 岭南盐引十年专营权
2. 皇家药局监理职衔
3. 免除苏氏商行五年赋税
......
"聘礼太俗气。"她面不改色，"我更喜欢实在的。"
萧临渊突然上前一步，近得能数清她的睫毛："那这个呢？"他变戏法似的摸出个小玉盒，"西域火珊瑚，可解百毒。"
苏晚刚想接过，他却收了回去："不过王妃似乎用不上——听说你前日给九弟的'灵泉原液'，是从洗菜水里兑的？"
"谁说的！"苏晚涨红了脸，"那是经过七十二道工序提纯的......"
话没说完，萧临渊已经大笑出声。苏晚这才意识到被诈了，气得抬脚就踹，却被他轻巧躲开。
"苏晚。"他突然正色，"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阳光下，他的眼神认真得可怕，"但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什么？"
"大婚之前，教会太医院那些人基础外科。"萧临渊压低声音，"皇上......时日无多了。"
苏晚心头一震。难怪皇帝急着要灵泉，难怪突然允了盐铁专营......
"成交。"她伸出小指，"不过得加个条件——婚后我继续经营商行，你不能干涉。"
萧临渊勾住她的手指，突然用力将她拉入怀中："王妃怕是忘了，"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你的嫁妆单子上，可是把苏氏商行都写进去了。"
苏晚正要反驳，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个浑身是血的驿卒滚落马背："八百里加急！北狄残部勾结西南土司造反，已经连破三城！"
萧临渊神色骤变："领军的是谁？"
"是、是个女子......"驿卒艰难地抬头，"自称...苏如月......"
满院哗然。苏晚手中的玉盒"啪"地掉在地上，火珊瑚滚落尘土。
"不可能！"她失声叫道，"我亲眼看见她掉进天坑......"
萧临渊捡起珊瑚，轻轻擦去灰尘："你确定掉下去的是'她'吗？"
苏晚如遭雷击。是啊，他们只看到衣服和头发，那具被水流卷走的"尸体"甚至没流血......
"传令！"萧临渊的声音如金铁交鸣，"三军集结，即刻开拔！"
"我也去。"苏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灵泉对灵泉，这是宿命。"
萧临渊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解下腰间玉佩系在她手腕上："以此为信，三日后我会派人来接你。"他压低声音，"趁这段时间，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
......
当夜，苏晚在书房熬了个通宵。天亮时分，她将三封信交给心腹丫鬟：
"红的送到九皇子府上，蓝的交给周掌柜，绿的......"她顿了顿，"等我们出发后，贴在城门告示栏。"
丫鬟刚退下，小满就抱着枕头溜了进来："阿姐，我梦见如月姐姐了。"孩子声音发颤，"她...她变成了怪物......"
苏晚心头一紧，搂住弟弟轻声安慰。晨光透过窗纱，照在案头的地图上——那里用朱砂圈出了西南最险要的"鬼见愁"峡谷，正是军报中叛军盘踞之地。
"小满，记住。"她突然严肃起来，"如果阿姐这次回不来，你就跟着白芷师叔，永远不要显露灵泉的能力。"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却紧紧攥着她的衣角："靖王哥哥说，他会保护阿姐的。"
苏晚苦笑。她担心的从来不是战场上的明枪暗箭，而是那个本该死去却卷土重来的"妹妹"......
三日后，当靖王府的马车停在侯府门前时，苏晚已经换上了特制的轻甲。甲胄内层缝了十二个暗袋，装满了各种药粉和灵泉结晶。
"王妃请上车。"侍卫恭敬地掀开车帘。
苏晚刚要迈步，突然听见街角传来骚动。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冲破人群，直扑马车！
"大小姐！老奴终于找到您了！"乞丐跪地痛哭，"侯爷...侯爷他还活着！"
苏晚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认出来了，这是父亲当年的贴身长随苏忠，十年前就告老还乡了。
"你说什么？！"
"老奴在西南贩茶时，被叛...被那些人抓去挖矿。"苏忠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一块布条，"在矿洞最底层...老奴看见了侯爷！"
布条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血字：
【灵泉为饵 勿来 父】
苏晚双手发抖，眼前浮现出父亲教她认药材的温柔面容。那个会把她扛在肩头看花灯的父亲，那个临别塞给她虎符的父亲......
"备马！"她厉声喝道，"我要先行一步！"
侍卫们慌忙阻拦："王妃不可！殿下吩咐......"
"让开！"苏晚掌心蓝光乍现，侍卫们被无形的力量推开。她夺过一匹战马，正要扬鞭，身后突然传来破空之声——
一支麻醉箭精准地射中她的后颈。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九皇子收起弩弓，无奈地摇头："靖王兄果然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