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沧州血夜
沧州的夜色被河灯点缀得如同星河倒映。货船缓缓靠岸时，苏晚的008系统终于结束了48小时的休眠，熟悉的蓝色光屏在视野中重新亮起：
【系统重启完成】
【新功能解锁：生命检测（半径50米）】
【能量水平：67%】
苏晚长舒一口气。失去系统辅助的这两天，她仿佛被斩去一臂，现在总算恢复了底气。
"东家，那就是醉仙楼。"赵铁柱指着岸上一座灯火通明的三层木楼，"要现在过去吗？"
苏晚没有立即回答。系统刚恢复就检测到异常：【码头左侧第三间仓库内有4个生命体，保持静止状态已超过2小时】——明显是埋伏。
"再等等。"她假装整理行囊，实则通过系统扫描周围环境。醉仙楼附近的几个关键点都有人潜伏，加起来不下二十人。
这与青冥承诺的"有人接应"相差太远。
"系统，标记所有潜伏者的位置。"
蓝色光屏上立刻浮现出红点分布图。令人不安的是，醉仙楼内部也有五个红点，其中四个集中在二楼雅间，另一个在厨房——正是掌柜应该在的位置。
"铁柱，你带两个人绕到醉仙楼后巷。"苏晚低声部署，"若听到三声鹧鸪叫，立刻点火制造混乱。"
她又转向沈清霜："清霜，你水性好，从码头下游潜过去，看看那艘画舫上是什么人。"
众人领命而去。苏晚独自留在船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哨。青冥会背叛他们吗？还是说夜雨阁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系统，检测玉佩能量波动。"
【玉佩能量稳定】
【未检测到追踪信号】
【内部地图完整度：92%】
至少玉佩没问题。苏晚稍稍放心，将注意力转回醉仙楼。沈清霜已经游到画舫附近，通过系统共享的视觉，苏晚看到画舫窗内闪过一道金属光泽——是兵器！
"果然有诈..."
她刚想召回同伴，醉仙楼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圆脸中年男子提着灯笼走出来，朝码头方向张望。系统显示这正是厨房那个单独的红点。
"陈姑娘到了吗？"男子高声问道，"孙某恭候多时了！"
声音洪亮，语气热络，但系统捕捉到他颈动脉的异常跳动——他在紧张。
苏晚深吸一口气，决定将计就计："可是孙掌柜？"她故意用伪装身份的口吻回应，"家父让晚辈带了些湖绸样品。"
"正是正是！"孙掌柜笑容可掬地迎上来，"姑娘一路辛苦，快请进！酒菜已备好了。"
苏晚缓步上岸，同时通过系统监视着所有红点的动向。那些埋伏者开始缓慢移动，呈包围态势。
刚跨进醉仙楼门槛，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大堂里零星坐着几桌食客，看起来都是普通商人。但系统显示，这些人呼吸心跳异常平稳——训练有素的伪装者！
"陈姑娘这边请。"孙掌柜引着她往二楼走，"雅间清净，方便谈生意。"
楼梯刚走到一半，苏晚突然驻足："掌柜的，'观雨听风'下一句是什么？"
这是青冥给的暗号。孙掌柜背影明显一僵，随即笑道："姑娘说什么？老朽耳背没听清..."
就是现在！苏晚猛地后仰，一支弩箭擦着她鼻尖钉入楼梯扶手。她顺势滚下楼梯，同时吹响了三声短促的鹧鸪哨。
"动手！"孙掌柜撕下伪装，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
大堂里的"食客"纷纷亮出兵器。苏晚一个箭步冲向厨房，那里是包围圈唯一的缺口。刚踢开厨房门，三把明晃晃的钢刀就当头劈下！
"系统！"
【战斗模式激活】
【敌方动作预测：0.3秒提前量】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世界仿佛慢了下来。苏晚清晰地看到三把刀的运动轨迹，身体自动做出最优规避动作。她矮身从刀光间隙滑过，同时抽出腰间匕首，精准刺入最近敌人的膝盖。
惨叫声中，苏晚撞开后门冲进院子。埋伏在外的敌人已经和赵铁柱等人交上手，但人数悬殊，护卫们节节败退。
"东家！上马！"赵铁柱将一个敌人劈翻，指着拴马桩吼道。
苏晚刚要行动，系统突然警报大作：
【检测到高能反应】
【方位：醉仙楼屋顶】
【能量特征：星髓碎片】
她抬头看去，屋顶上站着一个黑影。月光照亮那人褴褛的衣衫和散乱的长发——是三叔赵破虏！但他此刻的状态极其诡异，左胸位置透出微弱的蓝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发光。
"三叔？"苏晚失声喊道。
黑影纵身跃下，落地时整个院子都为之一震。直到这时苏晚才看清，三叔左胸有个可怕的伤口，里面嵌着一块不规则的蓝色晶体，正是黑虎岭那种星髓碎片！
"丫头...走..."三叔的声音嘶哑得不似人类，眼中时而清明时而混沌，"他们...在我身体里...种了东西..."
孙掌柜带人追到院中，见状大惊："赵破虏？！不可能！青铜大人明明把你..."
"杀了？"三叔狞笑着转身，胸口的蓝光骤然变强，"九霄门的杂种...老子从地狱爬回来了！"
他猛地扑向孙掌柜，动作快得带出残影。那根本不是人类应有的速度！苏晚震惊地看着三叔徒手撕开两个敌人的胸膛，鲜血溅在他狰狞的脸上，更添几分恐怖。
"三叔！冷静！"苏晚试图靠近，却被系统警告：
【危险！目标体内星髓碎片处于活跃状态】
【接触可能导致系统过载】
赵破虏似乎还保留着一丝理智，他一边杀戮一边嘶吼："丫头...走啊！我控制不了...太久..."
一个黑衣人趁机绕到三叔背后，长刀直取后心。苏晚不假思索地掷出匕首，精准命中黑衣人咽喉。
"系统，有没有办法帮三叔？"
【方案：移除星髓碎片】
【风险：97%致死率】
【替代方案：暂时稳定（需消耗80%能量）】
"执行稳定方案！"
苏晚冲上前去，趁三叔击倒最后一个敌人的间隙，将手掌贴在他后背。灵泉能量汹涌而出，通过系统引导流向那块暴走的星髓碎片。
"啊——！"三叔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跪倒在地。蓝光与灵泉的绿光在他体内交锋，皮肤下如同有无数小蛇游走。
【稳定中...】
【警告：能量共振加剧】
【目标生命体征急速下降】
"不！"苏晚咬牙加大输出，"三叔，坚持住！"
赵破虏的瞳孔终于恢复了些许清明。他颤抖着抓住苏晚的手："丫头...听我说...夜雨阁有..."
一阵剧烈的抽搐打断了他的话。苏晚感觉到灵泉能量正在被星髓疯狂吞噬，这样下去两人都会死！
"系统，强制中断！"
【中断失败】
【共振已形成】
【紧急方案：超载冲击】
别无选择。苏晚狠下心来，命令系统释放一次定向能量冲击。巨大的反冲力将她掀飞数米，后背重重撞在院墙上。
三叔胸口的蓝光炸裂开来，无数细小的晶体碎片四散飞溅。几个冲入院子的敌人被碎片击中，立刻惨叫着倒地，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蓝纹。
"三叔！"苏晚挣扎着爬起来。
赵破虏倒在血泊中，胸口的星髓碎片已经碎裂，但那个狰狞的空洞还在汩汩冒血。苏晚扑过去按住伤口，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够...够了..."三叔艰难地抬起手，抚过苏晚的脸，"你长得...真像你爹..."
"别说话，我想办法止血！"苏晚手忙脚乱地翻找药包。
"听我说..."三叔的手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夜雨阁的...青冥...不是...卧底是..."
话未说完，一口鲜血从他口中涌出。苏晚眼睁睁看着三叔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消散，那只铁钳般的手也终于松开。
"不...不！"苏晚疯狂按压三叔的胸口，却只摸到一片冰凉。
【目标生命体征消失】
【死亡时间：23:47】
【死因：星髓碎片侵蚀导致器官衰竭】
冰冷的系统提示像一把刀插进苏晚心脏。她呆呆地跪在血泊中，甚至没注意到幸存的敌人已经逃散，赵铁柱等人正围拢过来。
"东家..."沈清霜轻声唤道，眼泪滴在苏晚手背上。
直到这时，苏晚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三叔最后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青冥不是卧底？那卧底是谁？他拼死回来，就为了告诉她这个？
"我们得离开。"赵铁柱警惕地看着四周，"闹这么大动静，官府很快会到。"
苏晚木然点头，最后看了三叔一眼。月光下，赵破虏的表情竟出奇地平静，仿佛终于解脱了什么。她轻轻合上三叔的双眼，从他怀中摸出一块染血的铜牌——羽林卫第七营的标识。
"带上他。"苏晚的声音嘶哑得自己都认不出，"不能把他留在这里。"
众人用门板做了副简易担架，抬着三叔的遗体向码头撤退。刚出院门，苏晚的系统突然再次警报：
【检测到生命体】
【方位：右侧巷口】
【特征匹配：青冥（85%）】
苏晚立刻示意众人隐蔽。巷口确实有个高大身影，但走路姿势有些蹒跚，不像青冥平日那般矫健。
那人走到月光下，果然是青冥！但他的状况很糟——右肩插着一支箭，左腿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半边脸都是血。
"苏...姑娘..."青冥扶着墙喘息，"你们...没事吧？"
赵铁柱立刻拔刀相向："站住！别过来！"
青冥看到担架上的尸体，独眼中闪过一丝悲痛："赵兄...还是没撑住吗..."
"你知道三叔会来？"苏晚冷声质问。
"我收到消息...九霄门用星髓碎片...做人体实验..."青冥艰难地挪近几步，"赵兄是...唯一逃出来的..."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布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沧州有诈，孙叛，勿信。青冥非敌。——破虏"
是三叔的笔迹！苏晚接过布条，系统检测确认血迹与三叔dnA匹配。
"发生了什么？"她稍稍放松警惕。
"阁内出了叛徒...我的行踪被泄露..."青冥咬牙拔出肩头的箭，"刚到沧州就遭伏击...拼死才逃出来..."
他看向三叔的遗体，声音低沉："赵兄本在九霄门地牢...感应到星髓碎片接近...强行突破出来救你..."
感应到？苏晚突然想起三叔胸口的星髓碎片与玉佩之间的反应。难道...
"叛徒是谁？"她紧盯青冥的独眼。
"不确定...但能接触到我行程的...不超过五人..."青冥痛苦地闭上眼，"阁主已经...开始清查..."
远处传来官兵的呼喝声。青冥强撑着站直："不能耽搁...我带你们去安全屋...明日换装去京城..."
苏晚犹豫了。三叔说青冥不是卧底，但也没说谁是。现在系统虽然恢复，但能量所剩不多，再遇伏击就真的危险了。
"东家，信他吗？"赵铁柱低声问。
苏晚看着三叔的遗体，想起他临死前的嘱托。若三叔拼死回来就为证明青冥清白，那...
"带路。"她最终决定道。
青冥的安全屋在城西贫民区，外表破败不堪，内里却别有洞天。干净的被褥、充足的药材，甚至还有一套完整的易容工具。
"这里绝对安全。"青冥给每人倒了杯热茶，"天亮前我会安排好船。"
苏晚让沈清霜为青冥包扎伤口，自己则坐在三叔遗体旁，轻轻擦拭他脸上的血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此刻如此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
"三叔..."她轻声道，"我一定会查清真相..."
指尖无意中触到三叔的左手腕，系统突然提示：
【检测到皮下异物】
【位置：左手腕内侧】
【成分：金属（建议取出）】
苏晚小心翻过三叔的手腕，发现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疤。她用匕首尖轻轻挑开，一枚小小的金属管滚落出来。
"这是..."
青冥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羽林卫的密信筒...需要特定手法才能打开..."
他接过金属管，在两端各按了三下，管子"咔"地裂成两半。里面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苏晚接过纸条，系统自动放大文字：
"军械案真相：九爷即九皇子萧景明，伪装夭折实为幕后黑手。萧临渊为查明真相假意投诚，现处境危险。苏兄之死为九爷灭口，因发现星髓可制'不死军'。吾今赴死，唯望晚晚勿重蹈覆辙。破虏绝笔。"
纸条从苏晚指间滑落。萧临渊...真的是清白的？而害死父亲的，竟是当朝皇子？
"苏姑娘？"青冥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苏晚深吸一口气，"明日一早就出发去京城。"
她必须当面问清楚，问萧临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问那个在她记忆中温文尔雅的少年，为何会变成如今深不可测的夜雨阁主。
更重要的是，问清楚那个所谓的"不死军"计划，与父亲之死有何关联...
窗外，沧州的夜色越发深沉。而黎明到来时，等待苏晚的将是更加危险的京城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