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最终抉择

晨光穿透窗纱，洒在苏晚的床榻上。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和衣而卧，身上盖着萧临渊的外袍。昨夜碧云山的一切仿佛一场梦境，唯有脑海中清晰的倒计时提醒着她——距离做出最终选择，只剩不到十二个时辰。

"醒了？"

萧临渊的声音从门边传来。他靠在门框上，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俊美的脸庞带着倦容，显然一夜未眠。

"你一直守在这里？"苏晚坐起身，外袍滑落，露出她沾满尘土和血迹的衣衫。

萧临渊走到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我怕你醒来后，会突然消失。"

这句话像刀子般扎进苏晚心里。她握住萧临渊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这触感如此真实，怎么会是虚拟的？

"三叔呢？"

"去处理九皇子越狱的后续了。"萧临渊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临走前说，午时会回来见你。"

苏晚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我的灵泉空间...好像不一样了。"

自昨夜灵门关闭后，她体内的灵泉空间发生了奇异的变化。泉水不再清澈，而是泛着淡淡的金光；空间边缘出现了模糊的边界，仿佛随时会崩塌。

"系统说世界稳定性恢复了，但灵泉空间似乎受到了永久损伤。"苏晚尝试召唤出一滴灵泉水，水珠在她掌心滚动，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

萧临渊凝视着那滴水珠："如果...如果你选择回归，灵泉空间会怎样？"

"我不知道。"苏晚诚实地说，"系统没有说明。"

一阵沉默。两人都明白，无论选择留下还是离开，都将永远改变他们的命运。这种沉重的认知压在心头，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饿了吧？"萧临渊突然站起身，语气刻意轻松，"我让厨房准备了早膳。"

苏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好。"

早膳很丰盛，都是苏晚爱吃的点心。萧临渊不停地为她夹菜，仿佛这样就能填满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苏晚小口吃着，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今天天气很好。"萧临渊看向窗外，"要不要去花园走走？"

苏晚知道他在努力让这最后的时间不那么难熬，心头一暖："好。"

王府的花园秋色正浓，枫叶如火，菊花开得灿烂。两人并肩走在石子小径上，落叶在脚下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萧临渊突然问。

苏晚微笑："在岭南的官道上，你假装被山匪追杀。"

"那时我就知道，你与众不同。"萧临渊的目光温柔似水，"明明可以袖手旁观，却冒险救一个陌生人。"

"你也救了我很多次。"苏晚轻声说，"在京城，在大理寺，在碧云山..."

萧临渊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苏晚，如果...如果你选择留下，会后悔吗？"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苏晚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那个世界有什么在等我。父母？朋友？还是一无所有？"她苦笑，"最讽刺的是，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你是苏晚。"萧临渊捧起她的脸，"无论在哪个世界，你都是那个勇敢、善良、聪慧的苏晚。"

阳光透过枫叶的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晚突然意识到，即使这个世界是虚拟的，她对眼前这个人的感情也真实得刻骨铭心。

"如果我选择离开..."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你会怎样？"

萧临渊沉默片刻："我会继续存在，只是不再有关于你的记忆。系统是这么说的，对吧？"

苏晚点点头，心如刀绞。008系统确实告诉她，若选择回归，这个世界将重置，所有人的记忆都会被修正，就像她从未存在过一样。

"那太残忍了。"她哽咽道。

萧临渊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比起你的幸福，我的记忆算什么？"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苏晚的防线。她扑进萧临渊怀中，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萧临渊紧紧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还有时间。"他在她耳边低语，"不必现在决定。"

正午时分，苏明山如约而至。他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中却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三人坐在书房内，门窗紧闭，确保谈话不被外人听去。

"我查到了些东西。"三叔从怀中取出一本破旧的册子，"这是从九皇子密室中找到的日记。"

苏晚接过册子，翻开第一页。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极度激动状态下写下的：

"冬至夜，绿光入体，吾得大造化！此方世界皆为虚妄，唯系统赐吾真知。灵门开，则吾可返本归真..."

她快速浏览后面的内容，越看越是心惊。日记中详细记录了九皇子获得"反派逆袭系统"后的心路历程，以及他如何一步步策划谋反、收集玉佩、试图开启灵门的过程。

"最后几页最关键。"三叔提醒道。

苏晚翻到最后，发现字迹变得工整许多：

"系统告吾，此界乃'培养皿'，意在测试人类情感对系统进化的影响。苏晚为'变量'，植入异世之魂以观变数。吾等皆为实验品，唯突破灵门方可获自由..."

她的手开始发抖。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她和萧临渊的感情，不过是实验的一部分？

"我不相信。"萧临渊突然夺过日记，扔在一旁，"感情无法被设计，无法被量化。无论世界本质如何，我对你的爱是真实的。"

三叔叹了口气："日记可能是九皇子疯癫时的妄想，也可能藏着真相。但有一点我确信——"他看向苏晚，"你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不受任何系统或实验的束缚。"

苏晚望向窗外。秋日的阳光如此明媚，花园里的菊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这个世界看起来如此真实，怎么会是虚拟的实验室？

"系统给了我24小时。"她轻声说，"还有不到六个时辰..."

三叔站起身："无论你做什么选择，记住，跟随你的心。"他拍了拍萧临渊的肩膀，"我去安排些事情，日落前回来。"

书房再次剩下两人。萧临渊拾起那本日记，随手扔进火盆。火焰吞噬纸页，化作缕缕青烟。

"我不在乎世界真假。"他凝视着苏晚的眼睛，"只在乎你。"

这句话成了压垮苏晚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扑进萧临渊怀中，泪水决堤而下。萧临渊紧紧抱住她，两人相拥的身影在阳光下融为一体。

时间如沙漏中的细沙，无声流逝。午后，萧临渊带苏晚去了城中最好的绸缎庄，为她挑选了十套最精致的衣裙；又去了首饰铺，买了一对龙凤玉佩。

"无论你做什么选择，"他将凤佩系在苏晚腰间，"都带着它，就当是我陪在你身边。"

苏晚抚摸着温润的玉佩，哽咽难言。夕阳西沉时，两人登上城中最高的钟楼，俯瞰整个京城。炊烟袅袅，市井喧嚣，一派人间烟火气。

"多美啊。"苏晚轻叹，"如果是虚拟的，怎么会如此...真实？"

萧临渊从身后环住她的腰："真与假，或许本就没有绝对界限。"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下，夜幕降临。三叔如约归来，带回了宫中的消息——九皇子的尸体今晨在碧云山脚下被发现，死因不明，全身无外伤，唯有表情极度扭曲，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陛下已经下旨，三日后为我们举行大婚。"萧临渊轻声说，"如果你选择留下。"

苏晚没有回答。倒计时在脑海中清晰地跳动着，只剩下最后一个时辰。她必须做出选择了——留下，与萧临渊共度余生，但永远无法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回归，或许能找回原本的世界，却要永远失去这个深爱她的男人。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最终说道。

萧临渊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我在书房等你。"

三叔拍了拍她的肩膀，随萧临渊一同离开。苏晚独自站在庭院中，仰望满天繁星。夜风拂过脸颊，带着初秋的凉意。

"008，"她轻声呼唤，"如果我选择留下，会怎样？"

【世界将继续运转，灵泉空间会逐渐退化，宿主将完全融入本世界。】

"如果选择回归呢？"

【宿主将返回原世界，恢复原有记忆。本世界将重置，所有与宿主相关的记忆将被抹除。】

苏晚的心一阵绞痛。抹除...意味着萧临渊将彻底忘记她，就像她从未存在过一样。

"那个世界...有什么在等我？"

【权限不足，无法回答。】

又是这个回答。苏晚苦笑。她要在对另一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做出影响一生的抉择。

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央的桂花树上。苏晚走近那棵树，手指抚过粗糙的树皮。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萧临渊时的场景，想起他为她挡箭的瞬间，想起两人共同经历的每一次危险与欢笑...

这些记忆如此鲜活，怎么会是虚假的？

"008，"她突然问道，"萧临渊...他真的是程序创造的角色吗？"

系统沉默良久：【从某种角度说，宿主也是。】

这个回答如同一道闪电劈开迷雾。是啊，如果这个世界是虚拟的，那么她苏晚也不过是其中的一段代码。那么，感情的真实与否，又该以什么为标准？

倒计时只剩下最后十分钟。苏晚深吸一口气，走向书房。推开门，萧临渊正站在窗边，月光为他勾勒出一道银边。听到声音，他转过身，眼中满是忐忑与期待。

无需言语，苏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选择。她走向萧临渊，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我选择留下。"她轻声说，"无论世界真假，你是我唯一确定的真实。"

萧临渊的眼中瞬间涌出泪水。他紧紧抱住苏晚，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

【最终确认：宿主选择留下。】008系统的声音在苏晚脑海中响起，【灵门永久关闭，世界稳定性锁定。祝福你，苏晚。】

系统的声音渐渐远去，苏晚感到体内的灵泉空间开始发生变化。金光逐渐消散，泉水恢复清澈，空间的边界也稳定下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涌上心头——她属于这里，这里就是她的家。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桂花的香气随风飘入，萦绕在两人相拥的身影周围。在这个或许虚拟或许真实的世界里，他们的爱情，成为了超越一切的最真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