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二退西门
管家快步走进厅堂，对着正在品茶的西门庆躬身道：“大官人，都打听清楚了，那武大确实被几个泼皮给打断了腿，如今在家躺着呢，听说没个百十天好不了。”
西门庆放下茶碗，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傅二那厮办事还算利落。”
管家又道：“小的还打听到，这几日，都是隔壁那个叫陈风的书生在帮衬武大家，挑水劈柴，甚至还下厨做饭。”
“陈风？”西门庆的笑容微微收敛，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又是他？”
他想起上次被这书生用县丞李纲的名头逼退，心里就不痛快。
如今这书生又趁虚而入，天天往潘金莲那里凑，这让他如何能忍？
“哼，一个穷秀才，也想跟老子抢食？”西门庆冷笑一声，站起身，“备轿，再备些上好的补品药材，老子亲自去探望探望武大郎！”
他倒要看看，这次那陈风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正好趁着武大是个废人，潘金莲孤立无援，给她点颜色瞧瞧！
武大家，狭小的厨房内。
灶膛里的火烧得正旺，锅里熬煮着中药，散发出浓郁的药香。
潘金莲站在灶台边，正低头切着葱花，几缕碎发垂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陈风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忙碌的侧影，目光柔和。
这些天的相处，两人之间那层窗户纸虽未捅破，但彼此的心意，却已在不言中。
“嫂嫂，水开了，要不要先烫一下青菜？”陈风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潘金莲嗯了一声，端起旁边洗好的青菜，正要转身，陈风恰好也上前一步，想帮她搭把手。
两人几乎撞了个满怀。
潘金莲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却正好靠在了陈风的胸膛上。
他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和有力的心跳。
潘金莲的脸颊瞬间飞红，心跳如小鹿乱撞，手足无措地想要站稳。
陈风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伸手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嫂嫂，可要小心些，不然我可把持不住。”
他的手掌宽厚温热，搭在她削瘦的肩上，带来一股强烈的安心感，却也让潘金莲的身体微微一颤。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交闻。
潘金莲甚至能闻到陈风身上那股淡淡的皂角香味。
她慌乱地抬起头，正好撞进陈风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那眼神里有温柔，有关切，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仿佛要将她扒光吃掉的热切。
潘金莲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慌忙低下头，挣脱开他的扶持，声音细若蚊蚋：“胡说什么……我……很小心了。”
陈风也收回了手，看着她绯红的耳根，喉结微微滚动，强压下心中的悸动。
就在这暧昧的气氛弥漫之际，院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武大在家吗？西门大官人来看你了！”
西门庆！
潘金莲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瞬间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抓住了陈风的衣袖，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陈风眉头微皱，拍了拍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背，低声道：“别怕，有我。”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潘金莲稍稍定了定神，但看向厨房门口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恐惧。
“谁……谁啊？”屋内传来武大虚弱而带着惊疑的声音。
“是西门大官人！”外面的声音更加不耐烦。
武大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哎哟”一声。
陈风对潘金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开门，自己则不紧不慢地拿起锅盖，盖住了锅里的中药。潘金莲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走过去拉开了院门。
只见西门庆摇着扇子，身后跟着两个家丁，还有一个满脸堆笑的王婆，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
陈风顿感惊讶，这西门庆坏是坏，出手倒是大方。
西门庆一进院门，目光就如同毒蛇般在潘金莲身上扫视。
当他看到潘金莲虽然荆钗布裙，却因刚才的慌乱，脸颊带着一抹诱人的红晕时，眼中淫邪之色更浓。
“哎哟，大郎娘子，几日不见，越发水灵了。”西门庆轻佻地笑道，上前一步，想要靠近潘金莲。
潘金莲吓得后退一步，躲开了他。
“大官人……”她声音有些发颤。
王婆连忙上前打圆场：“大官人是特地来看望大郎的，还带了好多补品呢！”
西门庆这才将目光转向屋里，看到陈风从厨房里走出来，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随即化为一丝冷笑：“哟，这不是陈秀才吗？怎么，今日又来武大家请教炊饼手艺了？”
他故意加重了请教二字，语气充满了嘲讽。
陈风脸上不见丝毫慌乱，依旧是那副温和有礼的样子，对着西门庆拱了拱手：“见过西门大官人，武大哥卧病在床，小弟与大哥是邻居，过来帮衬一二，也是应尽之谊。”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西门庆和他身后家丁手里的礼品，继续道：“大官人有心，还亲自来看望武大哥，只是郎中嘱咐了，武大哥伤势颇重，需要静养，不易受打扰。而且……”
陈风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小弟正在帮嫂嫂熬制郎中吩咐的药膳，这火候最是关键，一时半刻也离不开人。”
“怕是……怠慢了大官人。”
他这话既点明了武大需要静养，不宜见客，又暗示自己正忙于正事，没空招待，同时也将潘金莲从可能被骚扰的境地中摘了出来，让她有了留在厨房的理由。
西门庆被他这番不软不硬的话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他本想借着探病的名义，好好调戏一下潘金莲，再敲打敲打这个碍事的书生，没想到反倒被对方轻飘飘地挡了回来。
他看向炕上，武大正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打招呼，脸色苍白，额头冒汗，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王婆见状，眼珠一转，连忙上前道：“大官人，您看大郎这伤……”
西门庆哼了一声，他也知道此刻硬闯或者久留，确实不太合适，反而落了下乘。
尤其是想到这陈风可能和李纲有关系，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
“罢了！”西门庆啪地合上扇子，将手中的礼品往旁边家丁手里一塞，“既然大郎需要静养，本官人今日就不多打扰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厨房门口，低头不语的潘金莲，随即又转向陈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陈秀才真是古道热肠，邻里楷模啊。”
“既然如此，那大郎就劳烦陈秀才好生照料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便走，两个家丁和王婆也连忙跟上。
直到西门庆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院子里那股压抑的气氛才终于散去。
潘金莲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了。
她转过头，看向陈风，眼神复杂，充满了感激，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
“陈……陈兄弟……”炕上传来武大虚弱的声音，他看着陈风，脸上满是感激，“又……又麻烦你了……”
陈风摇摇头，走回厨房：“武大哥说的哪里话，邻里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他揭开锅盖，药膳的味道再次弥漫开来。
“药快好了，我去拿碗。”潘金莲也连忙走进厨房，不敢再看陈风的眼睛，刚才那短暂的靠近和此刻的感激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海彻底乱了。
陈风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平静，心中却暗忖：西门庆这次吃了瘪，绝不会善罢甘休，风雨欲来啊！
他叹了口气，看来要尽快找些帮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