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查案
与县丞府的灯火通明不同，徐成运的书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光线昏暗，将他阴沉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地上散落着几片碎裂的茶盏，显示着主人方才的怒火。
他背着手，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如同困兽。
西门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徐成运心中翻涌着惊怒与不安。
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安排得天衣无缝。
怎么会冒出一封什么狗屁谋逆信件？
那信，绝不可能是西门庆写的！
他了解西门庆，贪财好色，胆大包天，但绝没有那个脑子和胆量想着去造反！
是那个天使！一定是那个该死的的阉人搞的鬼！
徐成运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那天使为何要帮李纲和那个姓陈的小子？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勾当？
还是说，那天使只是单纯地看自己不顺眼，随意找个由头敲打？
不管是哪种可能，眼下的局面都对他极为不利。
西门庆因为谋逆被抓，这可是泼天的大案！自己身为阳谷知县，与西门庆平日里往来密切，虽然极力撇清，但难保不会被牵连进去。
尤其是那个李纲！
现在查案的大权落到了他的手里，他岂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深挖细查的机会？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徐成运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李纲！陈风！你们给我等着！
他走到书桌前，从暗格里取出一叠银票，又拿出纸笔，快速写了几封密信，用火漆封好。
“来人！”他低喝一声。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面容精悍的家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老爷。”
“立刻将这几封信送出去，务必亲手交到收信人手中，不得有误！”徐成运将信件递给家丁，语气冰冷，“另外，盯紧县丞府和那个陈风的动静，尤其是李纲手下负责查案的人，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是，老爷！”家丁接过信，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
徐成运看着家丁离去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天使在阳谷待不了几天，只要他一走，这阳谷县，还是他徐成运说了算！李纲想借着查案扳倒自己？哼，那就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
……
次日，县丞府。
李纲正与王猛在签押房内商议案情。
桌上摊放着从西门庆府邸查抄来的部分账册和文书。
“大人，西门庆府上确实搜出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放贷的账本，勾结地痞欺压良善的记录，还有几处田产地契来路不明。”王猛指着一叠文书，眉头紧锁，“但关于……谋逆之事，除了那封信，再无半点旁证。”
李纲点了点头，这结果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那封信的真伪，我们暂且不论。”李纲沉声道，“天使将此案交给我们，明面上是查谋逆，但我们真正的目的，是查徐成运！”
“西门庆平日里的不法勾当，背后少不了徐成运的影子。我们顺着这些账目和田产查下去，定能挖出他们官商勾结，贪赃枉法的证据！”正在此时，陈风走了进来。
“大人。”陈风拱手行礼，“天使那边所需的雪盐资料，学生正在加紧整理，预计两日内便可完成。”
“好，此事辛苦你了。”李纲示意他坐下，“查案这边，可有什么发现？”
陈风将自己昨夜让郓哥留意的事情说了出来：“学生让郓哥留意西门府后门的动静。据他说，在前日夜里，也就是天使到达的那晚深夜，确实看到有几辆蒙着油布的板车，鬼鬼祟祟地从西门府后门运了出去，往城外方向去了。”
“城外？”李纲和王猛对视一眼。
“看来那些准备用来栽赃的兵器，确实是被他们提前转移了！”王猛恍然大悟，“难怪禁军搜不到！”
李纲手指敲击着桌面：“如此说来，那封信，果然是天使的手笔，目的就是为了除掉西门庆，同时……也是为了给你我一个警告和机会。”
陈风点头：“学生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兵器已被转移，我们追查兵器的线索便断了，但西门庆那些账册……”
“没错！”李纲眼神一厉，“就从这些账册入手！王猛，你立刻带人，传唤账册上涉及的几个与西门庆往来密切的商户和管事，仔细盘问！”
“是，大人！”王猛领命而去。
李纲转向陈风：“陈风，你心思缜密，和下面的人也相熟。”
“可否私下里去接触一下西门庆手下那些管事或者平日里帮他处理脏活的人？这些人或许知道一些徐成运与西门庆勾结的内情。”
“记住，要隐秘行事，不可打草惊蛇。”
“学生明白。”陈风应道。
当天下午，陈风便来到了城南的一处偏僻茶馆。
这里是西门庆手下一个叫李四的泼皮经常落脚的地方，此人平日里替西门庆收账，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陈风要了一壶粗茶，在角落坐下。
没过多久，便看到李四愁眉苦脸地走了进来。
西门庆倒台，这些依附他的地痞流氓自然也断了靠山，惶惶不可终日。
陈风走上前去，在李四对面坐下。
“李四哥，别来无恙？”陈风语气平淡。
李四看到是陈风，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陈……陈……大人？您怎么来了？”他如今对陈风是又敬又怕。
“坐吧。”陈风示意他坐下，“西门庆的事情，你听说了？”
李四脸色发白，点了点头：“听……听说了。”
“有些事情，想跟你打听打听。”陈风开门见山，“放心，只要你如实说，我保你无事，若是隐瞒……”
李四浑身一颤，连忙道：“大人您问，小人知无不言！”
陈风压低声音：“前些日子，西门庆是不是让你找人去李县丞府上做什么手脚？”
李四犹豫了一下，看到陈风锐利的眼神，不敢撒谎，低声道：“是……是有这事。”
“大官人让小的找几个手脚干净的兄弟，说是……往李大人府里送点东西。”
“什么东西？”
“小的不知，大官人没说，只说事成之后有重赏。”
“但后来……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又突然取消了。”李四回忆道，“就是天使大人来的前一天晚上，突然说不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