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六滴掌心血

地下集市比想象中的热闹,人群喧哗如壶中沸水。


商品繁盛,目不暇接,摊贩顾客,来往不断,稀奇古怪的东西应有应有。


这是樊玉清十几年来第一次来到这般热闹非凡的集市,即使小时候还是皮猴子时,也不曾有过的。


此时,她全然忘记了背后那只宽厚,滚烫的手掌。


见她没有了惶恐,或是露出那种他看惯了的、敬而远之的神色,以及她身体上的紧绷感骤然消失,尧瑢合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是固定了一般,心情也好极了。


“小娘子,看中了哪个?让你夫君买下送你。”摊贩的大娘看着面前如胶似漆,恩爱甜蜜的两个人,吆喝道。


夫君?


樊玉清乍然反应过来,她稍微扭动了下身子,欲要离他远些,谁料,尧瑢合放在她背后的手瞬间移到她的腰枝处,揽着她的劲儿越来越紧……


她猛然抬头望向他,语气有些急促:“尧瑢合,你放开我!”


“夫人,不太合适。”他卖了个关子。


怎么就不合适了?他们又不是真夫妻,更何况,这样于理不合。


“你瞧瞧他们,若是被人看出你我不是夫妻,还能见到神算子吗?”他贴在她的耳廓,温声细语,鼻息吹向她的耳蜗,惹得她身子一粟。


樊玉清脑袋一歪,随着他的话看向周围,每对夫妻都是亲密无间,耳鬓厮磨,有说有笑的。


确实不像他们,绷着脸色,像是赶鸭子上架一般,毫无夫妻之感。


她不再扭动,老老实实地被他揽着腰枝,脸上努力扯出一抹微笑——


见她安静下来,尧瑢合俯身从摊位上拿起一把通体银白,刻着鸟兽纹路的匕首,随即扔给大娘一锭银子。


“防身。”他将匕首塞到她的怀中。


樊玉清拿过这把匕首,仔细瞧了瞧上面的纹路,虽然匕首小巧,但是因此纹路略显得威厉了些。


她不太喜欢。


“我喜欢带红宝石的匕首。”不知为何,与他站在一起,看到这把匕首,她就会想起那把刺入母亲胸膛的匕首。


若是他没了那边匕首,母亲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了?


若是她能得到那把镶嵌红宝石的匕首,这一切会不会发生改变呢?


尧瑢合轻笑一声:“你还挺挑剔,红宝石匕首……”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笑意止住:“你想要什么样的红宝石匕首?”


“刀柄有颗如同鹅卵石般大小,刀鞘有六颗如同黄豆般大小,且围成圆状的红宝石匕首。”


樊玉清表面看似平静如水,内心万分的紧张,生怕他又要问些她回答不出的问题,为难她。


可既然说到这里了,她总该试试的。


尧瑢合眸光微黯,眼底闪过稍纵即逝的锐利,有下意识的瞄了眼脚上的鞋靴,而后,他嘴角轻勾,声音沉戾:“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匕首?”


他从未将母亲送与他的生辰礼公之于众,而是一直放在鞋靴之中,以防不备,用来保命。


除了闻彦之,末风他们知晓,他还没有在旁人的面前拿出来过,所以,樊玉清是如何知道的,她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有,我见过,红色的,好看极了。”樊玉清说话的声音愈发的嘶哑了些,不知这红色说的是宝石还是母亲胸膛的血。


“哦。”尧瑢合的声调上扬,揽着她腰肢的手乍然松开,“小裳姑娘在何处见过?”


腰肢上紧重的感觉忽然消失,樊玉清没有发觉到心中的那股失落,她连续眨了三次眼睛,往后退了一步:“梦中,我的母亲就是你用那把匕首杀死的。”说着,樊玉清的眼眶氤氲出泪光。


他嘴唇紧闭着,唇角微微下压,喉结快速的上下滚动,努力抑下翻涌而上的血液:“梦只是梦,小裳姑娘何必为没有发生的事杞人忧天,我还是那句,我从来不伤害妇孺。”


“那你到底有没有那把匕首?”樊玉清咽下眼泪,不想在这里与他争论梦境的真假,一会儿见到神算子便会知晓真相,她还是想打听那把匕首的事。


“有。”他没有撒谎,极为淡然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我能跟你换吗?”她将手中的匕首伸到他面前,清澈的眸子望着他,瞳孔中还映着他的身影,期待着听他说可以。


“我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他神色清朗,淡薄的唇掀起一丝笑意:“跟上。”他转身往神算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樊玉清看着手中的匕首,鼓起腮帮,憋屈极了,有什么好神气的,不就是一把破刀吗?她非得想办法占为已有才是。


她将匕首收起,快步跟了上去,嘴里还嘟囔着:“走这么快,就你腿长。”


“嗯,确实比你的长。”前面的人忽然停下,打量了下她。


“……”这人的耳朵是顺风耳吗?樊玉清冲他扯出一抹不情愿的笑意。


“不想笑就不笑,真丑。”他尾音音调微扬着,带着一点点吊儿郎当的散漫,嗓音低低缠上来,撩拨得人耳尖发麻发烫。


樊玉清瞬间低头,不知是因为他说话语调的原因,还是他说她丑,生气的原因,两颊绯红起来。


转瞬,尧瑢合拉开幕布,一位正在闭目打坐,长胡子的中年男人坐在石台中央,听到脚步声,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二位可是来卜卦的?”中年男人捋着胡子,一副知晓天下事的样子,眼睛亦或是蔑视的神态看着他们。


“当真有那么灵验?”樊玉清觉得若是知晓前世今生的人,理应是位年长的白胡子老头才对,勉强这个男人太年轻了,万一是骗子……


“铁口直断,不灵不要钱。”她还没有嘀咕完,就被男人打断,樊玉清微微缩了下脖子,有些尴尬,怎么她小声说的话都能被听到,男人都有什么特殊的六感吗?


“有何规矩?”见他斩钉截铁地样子,尧瑢合知道江湖上定有江湖的规矩,总要问清楚,才能方便行事。


男人拿起身侧,由铁器制成的虎头权杖,轻轻地敲了下面前六芒星阵,随后,六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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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阵中央的机关开始转动,缓缓的升起一只金碗:“六滴掌心血。”


这是什么规矩?


樊玉清禁不住皱起眉头,岂不是要动刀了?


怪不得樊思远的左手上缠着布带呢,原来是放了血。


她下意识的抹了下腰间那把银白匕首,这下可派上用场了,可是……掌心血,要割破手掌……她怕痛啊!


“尧瑢合,我们不问了吧。”她拽了下他的衣袖,欲要拉住着他离开,可他却说道:“怕什么,用不到你的血。”


那是用他的血吗?


前世,太后特意派了教习嫲嫲于家中说教,教习嫲嫲曾经讲过,皇室的儿女除非战死沙场,否则若是被有心人伤了残了,涉事者处以腰斩,灭九族。


他今日若是伤了,那她岂不是要处以腰斩了!


“不,我不问了……我要回去!”樊玉清颤着身子,慌张的摇着头,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她转身的瞬间,尧瑢合骤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将她拉回,“别怕,有我在。”他低沉的嗓音擦过她耳际,另一只手探向她的腰间。


那柄贴在她腰间的匕首被他两指夹出,刀鞘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他松开她,拔出刀鞘,寒光一闪,鲜血滴滴落入金碗中——


“尧瑢合!”樊玉清忍不住关心了下。


不多不少,六滴血在金碗中铺开,在金碗的金光照射下,红色的血液熠熠闪光。


“请讲。”石台中央坐着的男人,满意的开口。


尧瑢合转身,伸出两根手指将匕首上的血迹抹去,再将匕首装入刀鞘,扔给了她,“问吧。”


“这是你的血……”这是他的血,理应他问才对,她问不问的倒是无所谓了,只求她无罪便好。


“你尽管问便是。”见他坚持让自己问,樊玉清也不再扭捏,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慢慢地走到男人面前,可她没有立刻询问男人她想问的问题,而是——


“你能不能先出去?”她歪头看着尧瑢合,眼神不是恳求而是驱赶。


尧瑢合呵笑一声,这丫头,他为她放血,却被她嫌弃驱赶,他真是太惯着她了,笑完,他抬步离开了。


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便瞧着樊玉清低着眸子,面色由原先的绯红变得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脚步轻盈,身子也显得摇摇欲坠。


“可还好?”他不知道她问了什么,但是看她的样子便是不如意的答案。


樊玉清木讷抬头,失焦的眼神集中起来看着他,微微点头,随即,她让开道路,让他进去。


同样是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尧瑢合从里面出来,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唯一不好的是,他手心还在呼呼冒着血,可他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可有人在意。


樊玉清从腰间扯出一方帕子,小心翼翼地帮他包扎着,她指尖微颤,害怕他治自己的死罪,还时不时的偷瞄着他的脸色,喉间带着颤意问道:“尧瑢合,我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