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可她并不想和他一辈子
她伸手,再次尝试去夺他手中的伞,但是没成功,她气鼓鼓地瞪着一双大眼睛瞧着他,随后毫不客气地在他鞋上踩了一脚,沈京州眉心一顿,没有失态,始终保持着沉稳的身形。
他问道,“阿迎,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简迎不接他的话,明知故问,只要他这个人在她眼前,她就生气!
她语气烦躁道,“不想逛了,我要回去。”说着,转身就要走,肩膀始终被一只手臂紧紧地搂住,走也走不了。
她心里一阵的烦,咬唇问他,“你走不走?”
沈京州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好,我们回去。”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一下子就又变了情绪,但是在这些事情他可以顺着她。
三天后,沈京州就带着她下山了。
它们没有回西九园,而是直接去了余县。
黄外婆的墓碑前,穿着休闲套装,头戴着鸭舌帽的简迎手捧着一束康乃馨。
她望着墓碑,缓缓地俯下身,将花献给外婆。
刹那,她的嘴角扯出久违的笑容,心中百感交集,声音发颤,“外婆,我回来看您了。”
沈京州就站在她的身边,目光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蹲下身,抬手,指尖轻轻地抚摸墓碑上的照片,外婆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那么和蔼,慈祥,是从小抚养她长大的血亲。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她最在乎谁,那就是外婆还有程郁
可是,它们都不在她身边了。
其实还有一个人,她也在乎,而且他就在她的身边,可是她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心境了。
那个人欺负她,欺骗她,她过不去这个坎。
现在,他成了她最讨厌的人,她还要被迫留在他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收获自由。
简迎吸了吸酸涩的鼻子,盯着墓碑上的照片轻轻地笑,“外婆,我好想你啊!”
事到如今,恢复神志的她其实是难以接受外婆的离开,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好想回到当初,一切发生的根源,她不想变成一个傻子也不想退学,更加不想还没来得及孝敬外婆让她过上好日子,就要接受她已经离世的事实。
外婆这辈子没有享过什么福,丈夫早逝,独自抚养女儿,却被女儿嫌弃厌恶,再到独自抚养她这个外孙女,短暂的一生都在操劳,连最终都要遭受病痛的折磨。
脑海里又是想起过往和外婆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
简迎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心尖抽痛,泪流满面,趴在墓碑上哭
哭自己,哭外婆,哭痴心错付,都有,她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将压抑在心底的难受和委屈都哭出来。
沈京州瞧着,心里也不好受,缓缓地蹲下身,伸手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阿迎,不哭了,外婆瞧着会心疼的。”
她一抽一噎地埋在他的怀里,听到他这话,心里一股心酸和委屈无处发泄,伸手捶打他的胸膛。
沈京州受着,任由她打,目光瞧向墓碑上的那张照片,真心实意道,“外婆,您放心,当年您把阿迎托付给我,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生死不弃。”
简迎捶打的动作忽然顿住,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僵硬,可她并不想和他一辈子,她想要逃离这个男人。
这个她琢磨不清,招惹不起的男人。
沈京州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阿迎”简迎一把推开了他,随即站起身,双手并用抹去眼角的泪水,沈京州也站了起来,“阿迎,既然外婆也看过了,我们该回去了。”
谁跟他我们!
简迎抿唇喘着粗气,眼眶泛红。
她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衣角,指尖泛白,帽檐下微微掩盖的双眸盛满了不情愿和抗拒,但是最终还是只能跟着这个男人回了京市。
一路上,她都不说话,不理他,就是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出神,神情疲惫,眼神空洞,就像是被抽走了鲜活的生命。
她瞧着窗外,沈京州便是瞧着她,神色暗淡,不动声色地用力地攥了攥手。
在他的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喉咙里就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又刺痛,他不想,不想和她是这样的局面,他受不了的,却要硬生生的咽下这份无奈和苦涩。
他已经明里暗里威胁她只能留在他的身边,如果再做些什么,还不知道会惹得她怎么厌恶和生气,所以他在忍着,却也不知道自己能忍到什么时候
车子驶入西九园,这个久违的住所。
司机刚停稳,车门便被佣人打开,沈京州率先下车,随后伸手去牵她被她躲开无视了,他面色不变,直接去牵她。
简迎狠狠地皱眉,想要挣脱,偏偏手被他的大掌包围得严严实实,她无奈吐气,不再做无用功。
王妈早已经领着一群佣人在等着了。
见到她,王妈脸色露出欣喜的笑容,领着佣人,异口同声道,“先生,太太,欢迎回家。”
简迎的神色顿住,王妈抬头的那一瞬间,两人的眼神对上,简迎竟然有种恍惚感,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包括她和沈京州之间。
王妈走上前,眼神紧紧地凝视着她,欣喜又激动,“太太,您终于醒了。”
“别这么叫我。”她下意识地抗拒这个称呼。
王妈面色僵了一瞬,她已经知道她彻底恢复了神志,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姑娘了,她对先生的情感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它们和她相处也要注意分寸了。
沈京州道,“阿迎,它们也只是按照事实称呼你。”
简迎抬眼看他,眼神里都是满满的不悦和抗拒。
她这样的眼神,深深地刺入他的眼眸,他笑了,笑得极轻,牵紧她的手,温声道,“我们先进去,里面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简迎不愿意,定着身子不动,但是在沈京州暗暗使力下,她还是被牵着进去了,在她眼里,这个地方就是一个笼子,她就是被关在这里的鸟儿,没有自由,没有尊严,受尽掣肘和压迫。
沈京州先是牵着她上楼了,王妈见状便是吩咐佣人各就各位,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回到原来的卧室,里面的陈设还和当初一模一样,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张大床上,脑海中控制不住地闪过两人做过的一切。
她惊慌地紧紧咬住唇瓣,只觉得头皮发麻,试图将那些画面都赶走,但是都无用。
那一声声温柔的“阿迎”
那一声声娇俏的“沈先生”
她害怕极了,害怕被这些淹没,她不想,不想想起这些,那些甜蜜和美好都化作武器来攻击她,摧毁掉她坚定离去的念头。
沈京州垂眸瞧她,见她脸色不好,目光紧紧地盯着床的方向,他捏不准她的心思,只是恐慌担心,“阿迎,怎么了?”
“是有哪里和当初不一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