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午宴

扎克承认他为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


所以,这就解释的通了,扎克想。


“你知道,很多事情没法简单地用难、或者不难判断的。”扎克谨慎地说道。当人们问这样的问题时,往往意味着他们走入了一个危险的十字路口——任何建议都可以让命运拐去一个未知的方向。


“从小了说,成为神罗特种兵只需要签一份合同,完成一些考核;往大的方面来讲,它代表着日复一日的早起、训练、任务,甚至一次失误就可能要了你的命。”看着克劳德逐渐难看的神色,扎克宽慰道,“当然,死亡不是高概率事件。”


“归根到底,你是怎么想的?”扎克问道。


“我……”克劳德吞吞吐吐地开口,但显然,他早就考虑过这件事了,“去米德加的路费对我家是很大的负担,而且我认为,塞斯和老师是不会支持我的……”


扎克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个迷茫的男孩:“你还是想去,对吗?”


克劳德没有说话。扎克就当是默认了。


多么熟悉的顾虑。那些天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盯着被月光照得透亮的天花板,整宿整宿想着一样的问题。那样的日子仿佛从未远去。他的鼻尖还缠绕着贡加加丛林潮湿的味道。


“我是一个人跑到米德加的,”扎克不由自主地说,“瞒着我的父母,偷偷走的。”


“现在想来,这样实在太蠢了。”扎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补充道,“好孩子不要学我。”


“嗯,我知道,”克劳德闷闷地说。停顿了一下,他又问道,“你后悔吗?”


“当然不,”扎克毫不迟疑地说,“在梦想和现实之间,总是得有一点牺牲。”


“等到哪天成了英雄,再向家里报喜吧。”扎克叉着腰,仿佛全世界已经在歌颂英雄扎克斯·菲尔,就像歌颂英雄萨菲罗斯一样。他确信他一定能看到那一天,连同他的父母一起。


“但是……”克劳德的神色中带着一丝不赞成。他想了想,把否定吞进肚子里。


扎克没有理会:“说说你自己吧,你为什么想去神罗?”


这一次克劳德坚定了很多,他答地快速而精简:“我想成为英雄。”


“和我一样,”扎克简直快要跳起来了,他一把搂住男孩的肩膀,双手兴奋地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乡下男孩就应该联合起来嘛!”


“我很抱歉,”可怜的克劳德好像快要吓傻了,“乡下男孩?”


“哦,我来自贡加加。”扎克后退一步,决定还是松开克劳德比较好。


“没听说过。”克劳德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地思考着。


“反正就是一个有魔晄炉的地方,”扎克不以为然地说,“所有有魔晄炉的地方……”


“除了魔晄炉就一无所有了。”克劳德毫不留情地说。


说完,他们两个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话在这里说真是缺德。”扎克好不容易率先停住,说。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既定事实,不是吗?”克劳德的眼里还残存着笑意,“所以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带着妈妈。”他小声补充道。


“很不错的理想。”扎克说。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万里无云,蓝得刺眼。


“如果你想获得其他人的支持的话,”扎克忽然说,“你应该和他们聊聊。”


“他们不会同意的。”克劳德皱着眉。


“他们是你的朋友,你的老师,还有你的家长,”扎克耐心地说,“他们是最为你着想的人。”


“你还没有尝试过,对吗?你总该得试试。”扎克继续道,“说出你的理想,你的愿望,他们会理解的。”


“还是说,你打算和我一样,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偷偷摸摸溜走?”


克劳德打了一个寒战:“塞斯一定会杀了我的。”


“你那个朋友这么凶残吗?”扎克咋舌,“三思而后行,这件事谨慎点准没错。”


不过扎克仿佛看见安吉尔站在他面前,调侃地抱着胳膊:你还劝别人谨慎点?


“好吧,谢谢您。”半晌,克劳德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


塞斯刚一打开门,就和那个身材健硕、面容硬朗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我猜,你也该来了。”男人温和地说。


塞斯越过男人往客厅里看去,没有找到自己的叔叔。


“安吉尔·修雷?”他试探性地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萨菲罗斯应该已经打好招呼了。”


塞斯头疼地说:“他没有讲太多,发生了那样的事……”


一片沉默。


“叔叔去哪儿了?”塞斯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他说去趟猎户那里,就出门了。”安吉尔一五一十地答道。


“哪有把客人单独晾着就自己出去的道理,”塞斯嘀咕着,但也没太生气,“抱歉,叔叔太长时间没和人打交道,招待不周,请多多海涵。”


“无妨,”安吉尔宽容地笑笑,“见到我那个学生了吗?”


“扎克斯·菲尔?”塞斯一挑眉,“他简直活泼得过分。”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天真的神罗兵。”塞斯斟酌了一下字眼。


“年轻人充满朝气也是好事,”安吉尔说,“那也算扎克的优点吧,不过你不要当面告诉他,他尾巴会翘到天上去的。”


“我只是觉得这会在战场上活不下来。”塞斯僵硬地说,“哦,对不起 ,一不小心就……”


“很大的冲击?”安吉尔哼哼道。


“算是吧。”塞斯承认道,“太久没有接触神罗兵,稍微有点焦躁。”


“你前不久才见了萨菲罗斯吧。”安吉尔好笑地接着道。


“他们不一样。”塞斯仿佛是赌气似的,绕过了安吉尔,检查起储物柜。


“我可以帮忙吗?”安吉尔站在塞斯背后,问。


“什么?”塞斯慢了一拍,后知后觉地说。


***


“为什么你们关系这么好了?”


扎克把买来的蔬菜放在厨房的桌子上,半真半假地控诉道。


天晓得当他看见自己的导师,和自己刚认识的新朋友其乐融融在厨房里做饭时,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安吉尔,你会做饭怎么不告诉我……”扎克很委屈。屋子里的味道越香,他就越想哭。


“我会做饭也不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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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会给你吃。”安吉尔拿着锅铲,毫不客气地说,“你还远远不够格呢。”


“太严格了安吉尔,”扎克假惺惺地挤出两滴眼泪,“非得到一等兵才行吗?”


安吉尔的神色忽然不太自然。


“喂喂,该不会萨菲罗斯和杰内西斯都没尝过?”扎克胆子又大了起来。


“我说你们师徒两个,别挡道。”瓦伦丁家真正的家主发话了。塞斯灵活地挤过他们之间,翻看着刚买回来的东西,“学学克劳德,去客厅坐着,书随便看。”这话是对扎克说的。


“好过分……”扎克灰溜溜地从门里退了出去,看见克劳德已经殷勤地为他拉开椅子,甚至倒了一杯茶,“还是克劳德真正关心我。”扎克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想这是基本的待客之道。”克劳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坐在扎克对面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就当作打招呼了。


“您好。”扎克悻悻地回礼。虽然已经和文森特·瓦伦丁相互介绍过了,他还是很不适应这个男人几近为无的存在感。


明明外表很显眼。扎克暗自想。


他想起塞斯的建议,溜达到客厅一角的书架前,结果失望地发现都是些关于生命啊、科学啊的大部头。扎克抽出一本间隙里藏着的诗集,书页已经泛黄了,满是霉味。


“没听过的名字。”扎克看了眼作者,不感兴趣地把书放了回去。


可是克劳德和文森特都在看书。厨房里偶尔响起塞斯与安吉尔的交谈声,还有持续不断的大锅炖煮的咕噜声。扎克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格格不入过。


他找了个借口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


当冷冰冰的水接触到面颊,扎克才觉得大脑冷却了些。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觉得哪里都不太对劲。


“太怪了……”扎克喃喃自语道,“这一切都太怪了……”


从这个任务的一开始,到安吉尔的态度,再加上瓦伦丁宅。


或者说当他认识塞斯和克劳德的时候,他还没有感觉;可是当他踏入这间宅邸,见到文森特·瓦伦丁,他的直觉一直在滴滴作响——安吉尔说他的分析推理能力还不过关,却从来没有否定过他的直觉。事实上,扎克偶尔觉得,如果直觉能代替理性的分析,不也挺好?


直觉是武器。


扎克想起来,安吉尔很善于与人打交道,但他从来不会和任务对象有太深入的接触;尼布尔海姆的猎户家,不应该有那么多的科学著作;实力深不可测的怪物猎人;任务前的接触……


打住。


扎克仔细地嗅了嗅空气,果断地打开左下侧的一个小抽屉。


他小心地用戴着手套的手,捏起一个瓶子。瓶子在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下仍散发着一种刺鼻的臭味。


“黑色染发剂。”扎克轻声道,“是谁在用呢?”


两位瓦伦丁都是黑发。文森特·瓦伦丁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塞斯·瓦伦丁还是个孩子。


扎克眨巴眨巴眼睛。他学到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要轻易下判断。


于是他把瓶子放回原处,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推开了门。


瓦伦丁家的午餐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