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燕惊澜她娘的丑事

彼时燕惊澜正念书给燕老夫人听,闻言放下书,颇为疑惑:“三婶母怎么了吗?”

老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能是什么事,左不过是为了孩子。”

“四弟弟怎么了?”

燕惊澜一边疑惑,一边探头往院子望去,便见三婶母柳衔枝衣着朴素,头上只簪了一支木钗,怀中抱着堂弟燕时琅,跪在院中。

“娘,求求你救救琅儿吧,他才四岁啊!”

再看她怀中的孩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

只是眉头紧锁,双眼紧闭。

可见他并不舒服。

燕惊澜不解:“四弟弟这是发烧了?发烧为何不去看郎中,反倒来祖母院中折腾这一出好戏?”

孙嬷嬷代为回答:“三夫人想让老夫人进宫请御医为四少爷治病。”

老夫人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她这不是为难我吗?若是谁都可以请御医治病,今天上你家,明儿上他家去,皇上嫔妃们有事了,找谁治病呢?”

别看她整日缠绵病榻,她可清楚着呢,他们侯府还没有那么大的荣宠可以指使御医。

燕惊澜想起了什么,同孙嬷嬷说:“咱们府上有几人发烧?”

孙嬷嬷虽然只在老夫人跟前伺候,但有些事情还是很清楚的,不过略一沉思,便想起来:“昨儿四夫人院里来人,说她院中的孩子都病倒了。如此算来,整个府上,除开大人,便只有小姐您安然无事了。”

燕惊澜喃喃道:“怎会如此。”

她总算是想起来先前那些不祥的预感从何而来的了。

“我有事得出门一趟。”

燕惊澜跟祖母告罪一声,便匆匆离开了。

她先回了景鸿院。

“兰香,我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都收到哪儿去了?”

兰香忙从床底暗格拿出一个包袱:“我都收着呢。”

燕惊澜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块雕刻飞龙逐风的血玉,玉质细腻非凡,一看便知极品。

玉的反面,镌刻了一个小小的“穆”字。

燕惊澜唤了王妈妈来,吩咐道:“你拿着这个玉佩,到瑶光寺去,只管说找觉明大师,请他到侯府来,越快越好。”

又觉得不够,她找出所剩的银子,又写了一封简短的信笺,一股脑儿地交到王妈妈手里。

“见机行事。”

王妈妈领命而去。

她又叫来桂香,“给我梳妆,我得进宫一趟。”

桂香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要进宫了?这皇宫可不是小姐说想进就能进的啊。”

“我自有办法。”

桂香手脚麻利地给燕惊澜梳了头发,又找出最得体好看的衣服给她换上。

燕惊澜命人套了马,径直往昌平公主府去。

来到公主府,她命人通传,要见安阳郡主。

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安阳郡主一定会见她,若是这里行不通,她就得去定国公府求定国公夫人了。

门房进去通禀时,燕惊澜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一想到接下来杨佩环会做什么,她就心急如焚,坐卧不安,生怕自己赶不上。

好在没多久,门房回来了。

“安阳郡主请您进去。”

燕惊澜在公主府下人的引导下来到了花厅,一眼便看见端坐上首的邵华年。

邵华年见是她,笑得眉眼弯弯:“燕姐姐今儿怎么有空来寻我了?可有要紧事?”

经过裙幄宴短暂的相处,邵华年对燕惊澜很有好感。

但是燕惊澜并不知道,她恭恭敬敬地行礼,说出自己的来意:“我府中弟弟妹妹尽皆生病,想求郡主传唤一名御医到我府上救治。”

“当真?严重吗?”邵华年问。

燕惊澜:“高烧不退两日有余,京城名医请了个遍,但都无法退烧。”

“你别急。”邵年华扶着燕惊澜到椅子上坐下,叫来侍从,解下腰间令牌递过去,“拿我令牌,到太医院请御医过来,速度要快。”

侍从领命而去。

燕惊澜忧心家中,便起身告辞。

她向邵华年道谢:“郡主大恩大德,惊澜没齿难忘,改日再登门道谢。”

“燕姐姐不必这般客气,救人要紧,一会儿御医到了,我差人送他到你府上去。”

“多谢郡主。”

燕惊澜又急匆匆地往回赶。

杨佩环连日来,既要照料儿子,又要照料发烧的女儿,忙得团团转,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听闻三弟妹柳衔枝抱着孩子逼老夫人请御医。

杨佩环冷笑:“愚蠢的东西,光请御医有什么用!是我们府出了邪祟,得去了邪祟才能好起来。”

说话间,门房遣人来回话。

“夫人,流云观道人到了。”

杨佩环面色一喜:“高人可算是到了,快快随我去迎接。”

一行人便到门口亲迎。

那高人着深蓝色道袍,手持一柄拂尘,美髯垂至腰间,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方一进门

,便问:“家中可有丧葬之事?”

杨佩环惊讶地瞪大眼睛:“道长果然神机妙算。我家大嫂三年前郁郁而终,老夫人怜她,命人将她停灵寺庙享受香火供奉,时下正在准备将她安葬。”

道长摸了摸胡子,点头:“这便是症结所在。”

“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道长说:“嫂夫人壮年早逝,又郁结于胸,故而生怨。从前在寺庙中享受香火,还能压一压她的邪气,如今怕是骨肉归乡,又要将其葬入祖坟,于是邪气四溢,开始冲撞家族后人了。”

杨佩环佩服不已:“道长果真神机妙算。”

她那大嫂因儿子失踪,终日郁郁寡欢,最终撒手人寰。

当时她就觉得不吉利得很,连带着燕惊澜也一同送出府去,这三年,她夫君连升三级,女儿左右逢源,儿子健康活泼。

可现在呢?

燕惊澜才回来多久,儿子变成如今痴傻不说,女儿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可不就是道长所说的,被邪祟冲撞了吗?

杨佩环当场让人给道长呈上供奉,道长也不推辞,直接叫小童收下,这才指出一条明路:“要破除邪祟,须得下点狠功夫。”

“道长细说。”

道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说完,杨佩环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但是想到自己一双儿女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当下便狠下心来。

“老夫人定不会同意这般做,不如我来做个局。”

于是叫人过来,吩咐下去办。

燕惊澜从公主府出来,又改道去了京城最大的赌坊如意坊,她拿出一块令牌给小二看过,小二便立刻恭恭敬敬地点头哈腰:“原来姑娘是来找二爷的,我这就去通知二爷。”

不一会儿,他便引着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出来。

正是当日送燕惊澜回府的廖师傅。

“廖师傅,求你帮帮我。”燕惊澜有些急切地说道。

廖师傅抱着剑,爽快答道:“姑娘尽管吩咐,当初慈安大师便命我听你随意差遣,只要我在京中,这条命令永久有效。”

“如此这般,便多谢廖师傅了。”燕惊澜谢过他,跟他说,“劳你到我府上一趟,守在门口,届时若是有人登门闹事,除开御医、和尚,通通拦在外面。”

“除开御医和尚?没问题。”廖师傅一口答应。

于是两人一同回了侯府。

廖师傅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用草帽挡了面容,抱着他的剑,静静地等着。

燕惊澜便回了西侧院。

入门便看见诸位婶母与姨娘坐在明堂,黑压压的一屋子。

柳衔枝也不跪在那儿了,而是抱着孩子坐着,眼神空洞,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叫人看了格外心疼。

怀中小弟先时还咳嗽两声,如今却连呼吸都微弱了。

杨佩环坐在另一边,翘首盼着,好像在等什么。见燕惊澜进来,没好气地说:“府中上下尽皆生病,也不见某些人做些什么。”

“我做什么,不劳婶母关心了。”燕惊澜轻描淡写地顶了回去。

“你!”杨佩环怒,但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便又压住了脾气。

让她笑吧,过一会儿她就笑不出来了。

燕老夫人从房中出来,由孙嬷嬷搀扶着,缓缓地坐在了主位上,跟柳衔枝说道:“我已经叫人快马加鞭去通州请神医了,最迟后天回到。”

通州有位神医,妙手回春,十分厉害。

如果能赶得上,无论什么疑难杂症皆可治。

前提是能赶得上。

柳衔枝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若不是杨佩环保证她会帮忙解决问题,不得已死马当活马医,她这会儿已经哭死在院中了。

一群人又说了些话,皆在讨论该如何给孩子们退烧。

忽然,外头门房神情慌张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夫人不好了,外头有人来闹事,快去看看吧。”

“竟有人敢上我侯府闹事,给我打出去!”老夫人一拍桌子道。

门房答:“那混人拿着大夫人的信物,说有重要的事与我们说。若是不允,他便要将这桩丑事闹得天下皆知!”

杨佩环担忧道:“娘,这可是关乎大嫂的声誉,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老夫人冷哼一声:“不过是信口雌黄,有什么可看的?”

“就看看吧,如果真有点什么……”杨佩环起了身,也不把话都说完,叫上其他人,“可有人与我同去?”

大家都为孩子的事烦心,没什么兴趣。

但见杨佩环这般急切的样子,有一半的人便也站了起来。

在前院又遇到了侯爷,杨佩环同侯爷说了下,侯爷也怒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胆敢这么编排我们侯府!”

门外传来一些吵闹声。

杨佩环立刻吩咐:“开门!”

待门一打开,她便先声夺人:“你说你与大嫂有首尾,可有证据?”

话一出口,杨佩环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