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王慈沉思片刻,视线注视着云紫怡。


“你认为他不会?”


云紫怡摇摇头,“只是直觉罢了。”


先前做向导时,总是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底色如何性子如何,多交谈几句就能摸个大概。


谢自乐给她的感觉,属于比较难摸透的那一类,但意外却没有给她留下很糟糕的印象。


不同于众人眼中的爽朗和善,也不同于稽察司人眼中的圆滑城府,看到谢自乐,她总会莫名觉得,他像一名玉匠。


“玉匠?”王慈挑眉,表情有些意外。


“他很执着。”


“爽朗也罢,手段高明也罢,都只是他对外的表现。他的内心,是有自己的一股劲儿在的。”


云紫怡不好意思挠挠头,“我自己的比喻啦,很多人第一次听都会感觉有些奇怪。”


王慈倒也很快理解,点了点头,“雕琢世间,也雕琢自我。很新奇,但也很贴合。”


云紫怡笑了笑,心中蓦然升起一丝奇妙的感觉。


从前她也常有出人意料的脑洞,但能理解之人甚少,多数都是敷衍几句,便匆匆转了话题。


王慈是为数不多的,能很快理解她的出乎寻常,并且还能顺着她的思路点出一二。


“此行还算比较顺利,已然探明地下盐场所在,静修堂藏人一事也已查明,顾显之已经着手去安排查封一事了,之后我会修书一封递交圣上,待圣裁下来,紫山楼一案便算了了。“


王慈说完接下来的安排,看到她还有些眼神飘忽,不由得有些拧眉。


“你还想继续查?”


“……”


“关于谢自乐?”


见他一眼识破,云紫怡只得承认,“只是有一点想法罢了,想知道他的动机。不过紫山楼一案证据确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王慈没说话,只是微微偏头,视线落在窗外。


那里一树茶花开得正盛。


偏逢五月江南天气怪,方才还是十里艳阳天,只眨眼一瞬,天边似有乌云滚滚。几声惊雷之下,豆大的雨点砸落。


落在窗前那株茶花上,一整朵明艳顷刻落地,不一会儿,树下就铺满一层完整的花朵。


“要变天了。”


她轻声道。


……


云紫怡自小长在西边长乐府,那里气候干燥,只有初春几声惊雷,下几滴雨,随后便是连年的大晴天。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江南的湿冷。


这雨从昨日开始,下了一个下午加一整夜,今早半梦半醒间,眼睛还未来得及睁开,淅淅沥沥的雨声先飘入耳朵。


下人们早已在各处摆放了木炭,烧起了香炉,用以减少屋内的湿冷。


即便如此,她方一打开窗子,一股夹杂着泥土和青苔气味的冷风还是扑面而来,叫人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云紫怡裹紧衣领,脚下加快速度,全然没顾檐下溅落的雨珠湿了衣角,匆匆朝议事厅走去。


再走慢一步,湿冷就要张牙舞爪地从身后缠住她,一步步冻僵整个身体,只留下潮湿黏腻感。


云紫怡低头走得飞快,心里一边想着屋内的一口热茶,说不定还有什么新奇的小点心,全然没顾上转弯那边一个同样脚步匆匆的粉衣身影。


“哎呦——”


两人速度都不慢,又是沉默着只顾闷头往前走,这一下“咚”地一声撞在了一处。


云紫怡吃痛,还未来得及倒吸一口凉气,对面一下“嗷”地一嗓子,把她吓了一跳。


“娘子,你没事吧?”那边侍女一声惊呼,倒是引起了云紫怡的注意。


娘子?


据她所知,顾家子嗣中并无女子,而这里是内院,并不接待往来外客。


那这位娘子是?


“曲菱,我无事,去看看对面的娘子。”


那人脆生生开口道,嗓音清甜灵动。


云紫怡抬眸向对面那人望去。


面前立着的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一袭烟粉色衣裙,发间别着两枚灵动的粉玉蝴蝶,圆脸圆目,明眸皓齿,笑起来唇角露出两个小梨涡,瞧着甚是明媚可爱。


“这位娘子,您没事吧。”她身旁的白衣侍女出声问道,一举一动亦是温和有礼。


“我没事。”云紫怡笑笑。


对面二人衣着皆不凡,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但言行举止丝毫没有骄纵压人,而是举止有礼温和谦逊。


“这位姐姐,请问你是?”


对面女娘眨眨眼睛,乖巧的目光投向她身上,眼中带着几分好奇。


云紫怡对她印象还不错,既然她能够自由出入顾家内院,想必也并不是什么身份可疑之人,因此便没有对她隐瞒什么。


“我受雇于稽察司,此番是随王司使与顾司使前来办差。”


话音刚落,她就瞧见眼前的少女眸子唰一下亮了。


“啊,原来你是阿瑜哥哥的同僚。”


阿瑜哥哥?


云紫怡反应半天,才想起来顾显之应是字瑜。


提起顾显之,眼前的少女姿态亲昵,倒让云紫怡不由得投去探究的目光。


少女似是看出她的好奇,眉眼弯弯,唇角露出两个小梨涡,微微倾身对她行了一礼。


“小女谢风瑶,见过司使大人。”


姓谢?云紫怡微微挑眉。


她随后摆摆手笑道,“你我二人年纪相仿,不必如此客气。且我现在还不是稽察司正式司使,喊我云娘便可。”


“恕阿瑶冒昧,云娘今年年龄几何?”


“二十。”


“阿瑶比姐姐小两年,那我今后就喊云姐姐啦。”


面前少女笑意盈盈,脸颊粉扑扑的,眨巴着眼想要往云紫怡身旁蹭。


一盏茶功夫后,顾显之便瞧见议事厅大门忽地一下敞开,一绿一粉两个纤细的身影,凑在一块一边说笑着,一边走了进来。


顾显之差点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阿瑶?”


顾显之温声唤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谢风瑶依依不舍离开云紫怡身边,磨磨蹭蹭走过去,“阿瑜哥哥。”


顾显之:?


“哥哥生辰马上到了,我就提前跟师父告假回来,想给他一个惊喜。”


顾显之:“我怎么记得,他生辰还有七八日才到?”


谢风瑶:请不要在刚认识的漂亮姐姐面前戳穿我。


顾显之还欲再说什么,“是不是近日功课太难,你又偷懒想多休几日……”


“不不不,怎么会呢?我可是回回拿考核头名的,很厉害的!云姐姐你不要听他胡言。”


谢风瑶见自己马上要丢脸了,立马急急开口打断顾显之。


“阿瑜哥哥,云姐姐今日可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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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在身?阿瑶想同云姐姐去逛街!”


云紫怡挑眉,一时有些意外。


她刚欲说些什么,一直立在一旁的王慈淡淡开口,“去吧。”


没管她的欲言又止,王慈看了她一眼,“此行公务已了,接下来的善后由我负责,这几日你可以在开平府逛逛,几日后我们便会离开。”


见他意图已决,云紫怡便也不再坚持。


“阿瑶妹妹,我们走吧。”


“我还是头一回来开平府,可是要麻烦阿瑶妹妹了。”


“不麻烦不麻烦,走吧,我们去吃四海楼新出的吃食!”


谢风瑶笑呵呵地,牵起云紫怡的手便往外走去,丝毫没有大小姐的架子。


云紫怡索性放手由她全权安排,任她牵住自己的手,牵着自己出了顾宅,上了宽敞华丽的马车,路过片片青墙黛瓦,迈过座座石桥。


她近几日都忙于紫山楼一案,未曾好好欣赏一下开平府的风土人情,今日一行,也算是免去一个遗憾。


“这是金缕阁,开平府最大的衣料铺子,听说近日檀香楼送了几匹新样式的料子,待会我们也去瞧瞧。”


“这是墨香楼,开平府最有名的书肆,他们之前请了几个顶顶厉害的话本子大师,写出来的东西那叫一个有趣,我们待会去瞧瞧有没有新的故事。”


……


一路上谢风瑶滔滔不绝,马车帘子索性直接挂起来,见到什么就给云紫怡讲什么,说得口干舌燥,茶水都多喝了一壶。


云紫怡不由得摇头失笑。


谢风瑶跟谢自乐兄妹二人,在活泼开朗这方面倒是十成十的相似。


马车摇晃间,转眼来到了一座五层高的气派楼前。


“到了!”


谢风瑶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转头又帮云紫怡撑着马车帘子。


天空还是阴沉沉的,飘着一层细细的雨丝。


谢风瑶也没有撑伞的打算,丝毫不在意毛毛雨打湿会碎发,反而是微微仰头,深深呼吸了一口冰凉潮湿,但还算清新的空气。


云紫怡也快速跳下马车,伸手牵起谢风瑶,将她拉到屋檐下。


映入眼帘的一块红木牌匾,用金漆书写了三个大字——“四海楼”。笔锋苍劲,游逸灵动,气势磅礴但又不失美感。


“这便是开平府最受欢迎的酒楼啦!”


谢风瑶叉腰,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我前几年被哥哥送去梧山学琴,都没法经常光顾四海楼了!梧山饮食素淡,我好想念四海楼的脆皮肘子秘制烧鸭糖烤小串金丝片肉……”


云紫怡听她站在门口,一口气报了一串菜名,笑着问道,“真有这么好吃?”


“那是自然!”谢风瑶只是想着,口水就要留下来了。


“四海楼是季渔楼所经营,既位于季渔楼主家所在地,这四海楼自然是汇集了最新鲜的食材和最新颖的菜式……”


“还有最优秀的厨子和最经典的口味。”


一道含笑的声音传来,接上了谢风瑶的下半句话。


云紫怡循声望去,看见一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以及并排走在他身边的,谢自乐。


“云姐姐,这便是季渔楼的家主,段高轩,段公子。”


“见过段公子。”


云紫怡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心思全在一旁的谢自乐身上。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王慈今日要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