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谢风瑶只是平日里,心思不在这些弯弯绕绕上,但这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一瞬间,最近一段时日她脑海中乱糟糟的猜测,隐隐连成一条线。


哥哥到底想瞒她什么?


那今日,他为何又将钥匙,亲手送到她的手中?


冷白的光亮照在她脸上,显得皮肤有一种如纸的苍白,仿佛叫人轻轻一碰,就会层层剥落分崩离析。


“哥哥……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钥匙,对,钥匙呢?我要亲自去看一眼!”


谢风瑶一时心乱如麻,手中方寸大乱,本来已理好大半的钥匙,不知怎的却越找越乱。


铜齿间的钝角狠狠戳上柔软的指腹,她低低痛呼一声,一整串钥匙“咣啷”一声落在地上。


她刚欲低身去捡,可一垂头,原本刻意忍在眼角的泪珠,一下全汇聚在眼眸中间,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谢风瑶,你好没用啊。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眨眼,想要逼退那泪意,可是鼻尖到底酸得不行。


视线模糊间,她听见面前一声几不可察的叹息。


紧接着一串冰凉被塞到她手里,眼底传来丝滑柔软的触感,带着浅淡的栀子香。


那人拿着一方手帕,轻柔,仔细,替她将眼泪一点点擦干净。


眼前重新变得清明起来。入目,是一双温柔坚定的眼眸。


谢风瑶原本纷繁的心,有那么一瞬间,安定了一刹那。


“姐姐,你为何要对我那样好?”


云紫怡看着面前哭红眼睛的少女,心中有一块地方跳了一下,柔软但又酸涩。


因为我啊,曾经也如同你这般哭过,独自一人。


但如今,我面前也有一个正在哭泣的少女,而我手中恰好有一方锦帕。


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为她轻轻拭去泪痕呢?


云紫怡低头收起方帕,将它仔仔细细叠好,放到谢风瑶掌心中。


并未言语,只是轻轻抬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谢风瑶眼眶一红,眼看又要啪嗒啪嗒落泪。


“好啦,再哭下去,这帕子都不够擦了。”云紫怡弯起唇角。


面前的小姑娘闻言立刻收了声,不好意思地伸出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


“姐姐,我想好了——”


“我想要真相,我要进这第二十二间!”


……


可她实际上并没有见过这第二十二间。


于是她们在甲字库之中宛若无头苍蝇一般,转了整整两圈,所有空白墙壁全部敲了一遍,竟然连门都没有寻到。


“实在不行,我出去问问哥哥罢!”


谢风瑶也有些着急,提起裙摆就要往出口走去。


“不可!”云紫怡皱眉,伸手拦住她。


她知谢风瑶心里已如明镜一般,于是也没再和她遮掩什么。


“谢家主既亲手给你,却又没有明言与你,想必这件事他也不欲,或是无法亲自开口。我们也不必再打搅他,再找找看便是。”


谢风瑶垂头咬唇,“好,我都听你的,云姐姐。”


二人又开始再转第三圈。


云紫怡刚向前走了两步,心中越琢磨越发不对,忽然间顿住脚步。


“阿瑶你方才说,第二十一间在……”


甲字库所有隔间,并不完全是平均、对称分布的。


共二十一间隔间,上十下十,每层又左右各五。


但左右两个首间,也就是两层共计四个隔间,是有寻常一倍宽敞的,第二十一间就套在其中一间里。


“我一直有个疑问未得解答,这隔间数量,为何是二十一?”


不是整齐的二十,反倒像是偏偏多出这一个似的。


谢风瑶解释道,“甲字库规划之初,是只有二十间隔间的。”


“但在我年幼时,父亲某日突然又给上宫楼递了订单,很快那边来人进了甲字库,这第二十一间,实为后来添进去的。”


“我曾好奇问过父亲,但他只是说觉得原先的布局太过规矩死板,如此之地当有一‘眼’存在,于是他就拿这套间的二十一间,作为点睛之笔。”


谢风瑶摸了摸鼻尖,面露一丝懊恼。


“我父亲除了是一方商人之外,亦热衷于风雅之事,当时颇得‘雅商’的名号。我那年尚且年幼,正是心浮气躁贪玩的年纪,只当是父亲又沉迷于什么新奇的建造样式,因此并没有深问。”


云紫怡听完心里一沉,“那当时此事可有声张?”


谢风瑶一愣,“好像……并未。”


“甲字库乃上宫楼心血之作,但缺憾之处在于机关造法过于精绝,需要定时给予检查,以维护正常运转和安全。


那时正值上宫楼三年一次的检查,二十一间的整个建造过程,都是包含在例行检查期间的,寻常人应当并不知晓二十一间的状况。


等修建二十一间的消息正式公之于众,还是在下一个三年的例行检查上。”


云紫怡点点头,神色凝重,“那你是否还记得,初建二十一间,具体是在哪一年?或是,你几岁之时?”


哪一年,几岁。


谢风瑶再次愣住。


她努力地在脑海中回想,回想起小时候她站在甲字库外面,看着身穿上宫楼衣装之人来来往往。


回想起她跑去问父亲,却被对方一把抱在怀里,他的怀抱宽阔又温暖,让她忘记了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回想起她兴致勃勃地去找哥哥玩,跟他讲起今日在甲字库的所见所闻,哥哥却罕见地走神了一瞬,被她抓到后又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记忆的碎片汇成长河,缓缓在她眼前流动。


快乐的,遗憾的,生气的,哭泣的,连同那些她下意识忽略的,逃避的,一下子全部涌入脑海中。


可唯独不见她最想要知道的。


什么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云紫怡看见她眼中的迷茫和痛苦几乎要溢出来,可最终,却只是轻轻地吐出几个字。


“约莫,是在我快要去梧山之前吧。”


云紫怡紧紧握住谢风瑶有些颤抖的双手,可此时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她也不想在此刻作出什么推测。


即便她觉得已经要呼之欲出。


“阿瑶,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云紫怡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显得镇定一些。


“方才我们并没有去过余下三间宽敞的隔间,这三间内里面积可是相同大小的?”


先前核查礼单之时,进入的那几间普通隔间,大小形状全部一模一样,于是她猜测问题或许是出在剩下几间特殊隔间之中。


“是的。”谢风瑶答道。





什么情况?


她还在脑海中盘算着后续可能,忽然猝不及防,直接在第一步就被推翻了个彻底。


云紫怡不由得拧眉,她杖步测量过,普通隔间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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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具备私藏隐匿空间的可能,隔间与隔间之间的距离不过半个手掌宽。


可特殊隔间竟也大小相同,难不成在建造之初,就未雨绸缪全部预留了空间?


甲字库经手数个家主,没有谁为谁铺垫一二的道理。


更何况,眼下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新建隔间不是个小工程,二十一间是借由上宫楼例行检查时进行的。那这二十二间,又是何时悄悄逃避了所有人的耳目,一直到今日才发现的呢?


“最近一次例行检查,也就是二十一间公之于众那年,无论怎样推算,那时你哥哥已经接手家主之位了。”


“有没有可能,他是在那年效仿老家主,再一次借检查之名行事?”


谢风瑶一顿,很快便否定了她的猜测。


“那年是例外。那年……实际上未行检查。”


什么?云紫怡瞳孔微缩。


谢风瑶低声道,“三年一次乃是惯例,于谢家是保障,于上宫楼也是信誉。


只是检查那几日恰逢上宫楼内乱,新家主强行夺权,闹得满楼风雨。但顾及生意照常进行,一切并未捅到明面上,新家主下了封口令。


那次的检查只能暂且搁置。奇怪的是,等新家主大权稳固之后,也并未差人补上这检查。


哥哥好似……与那新家主关系并不是十分要好。”


上一次上宫楼实际并没有来检查吗?


的确失去了一次动手的机会。


可这也意味着,从二十一间动工以来,再没有不相干之人,再没有懂行之人,有机会进入甲字库!


云紫怡心念一动,有什么在眼前渐渐明了。


“阿瑶,我们去二十一间!”


谢风瑶眼神中还闪烁着茫然,但还是数出二十一间的钥匙,引着她走上二楼。


“就是这里。”


她们面前是第十六间隔间。


钥匙转动,大门敞开,露出里面稍显宽阔的空间。


不同于其他隔间,十六里面空空如也。


大门正对的不是墙壁,而是又一道和外面别无二致的大门。


“这是第二十一间。”


云紫怡并未言语,开始低头默默测算距离。


对的上,对的上,这里也对的上。


她眉头越皱越紧。


她本以为二十二会藏在二十一里,或是二十二与二十一并列藏在十六里。


可现在所有的数值都能对的上,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分给二十二。


没有……空间?


就是没有空间!


云紫怡心头猛然一跳,为何一定要留空间?有谁说过,二十二一定是一间隔间呢?


二十二的钥匙与其余隔间并无二致,又共同挂在一处,这才使所有人都被误导了。


云紫怡一把抄起二十二的钥匙,冲到紧闭的二十一门前。


钥匙入锁孔,反方向拧转。


面前的石门一滞,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响动,宛若候守多年之人低哑的叹息。


原本应该平移隐匿入墙壁的门,此刻间整个翻转过来,露出了它令人窒息的另一面。


上面密密麻麻的刻字,占据了整面,没有丝毫能够喘息的余地。


她仿佛看见一个人枯坐在这里整夜,握住冰冷的匕首,一刀一刀,刻下这锋利的字迹。


最中间的,占据着几乎一半篇幅的,亦是最深刻的一笔——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