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白日乍然看到的那只诡异眼瞳还历历在目。


一瞬间攀至顶峰的紧张感让人有些头晕目眩,云紫怡感觉喉咙宛若被一只无形大手扼住一般,无法发声,连呼吸也如同被扼制住。


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对方终于按耐不住,要来杀人灭口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左手握住有些微微发麻的右手,却惊觉两只手都在颤抖着。


是出声呼救,还是继续装睡?


自搬入谢府以来,长枫每夜都会守在门外,可闯入之人既能做到悄无声息不惊动长枫,想来身手应是在他之上,或者他很可能已经……


夏夜暑热,往日里有些聒噪的树蝉,今夜不知为何静悄悄的,连带着外面挂着的灯笼都好似暗了几分,整个紫云居陷入一片死寂。


一滴冷汗自额角滑落。


现下闯入之人距离她太近了,若贸然呼救,即便侥幸对方不立即动手,也恐有被挟持的风险。


另一只手悄悄从光滑的被褥中探出,摸向了方枕靠里侧。


那里她一直藏着一柄银簪,簪尾打磨得又尖又薄。


云紫怡一瞬不瞬盯着那道黑影,长时间不敢眨眼,眼眶有些微微发涩。


就在她紧握银簪的指关节马上要僵住之时,那道黑影动了。


不知为何,动作似乎有些缓慢迟疑。


但情形紧急已来不及多想,云紫怡浑身肌肉紧绷着,继续保持着一动未动,暗中却是蓄势待发。


只等那人凑近,她来个措手不及,将银簪先一步抹向他的咽喉。


云紫怡自知只有三分把握,但眼下别无他法,只待那人如她所料,微微倾身上前时——


衣料摩擦声一瞬间响起,眨眼间寒光已至那人脖颈。


黑影似乎没想到帐里之人骤然出手,一时愣了半刻。


只这半刻,优劣势便瞬间转换。


要成!云紫怡心中暗道,手下不由得更加狠戾三分。


“是我——”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自对面响起,平日冷淡没有起伏的语气,现下急促中又带着几分懵然。


她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反应过来,然而银簪去势汹汹,她匆忙间泄力不及,尖锐的簪尖还是陷入皮肉些许。


哎呦坏了坏了……


银簪咣当一声落地,她握簪的那只手还撑在对方胸膛上,隔着衣料触到了晕开的温热猩甜。


……求问,误伤了顶头上司怎么破?


心脏剧烈跳动还未平歇,云紫怡来不及思考一切前因后果,但一瞬间涌满心头的安全感让她稍微镇定了几分。


方才那一下划得不轻,她刚欲开口询问王慈的伤势,双唇突然间被一只粗粝的拇指轻轻按住。


已经扯住夜行衣衣领的爪子也被捉住,对方一个使力将她按倒在床榻,随后自己也翻身隐入层层帷帐。





云紫怡瞬间瞪大了眼睛。


温热的呼吸自身后清晰可闻,她浑身僵住,一动不敢动。


背后横过来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右手衣袖向上挽了几分,露出一截洁白光滑的小臂,随后伸出帐外。


云紫怡这才发觉,右手腕间空荡荡的,原本的玉珠手链不知所踪,而方才慌乱间掉落的银簪,此刻正被王慈牢牢地握在手中。


就在重重纱帐停止晃动的那一刻,一声“吱呀”,自一片死寂的屋内响起。


帷帐上打上了一道微弱的亮光。


随后光斑越来越大,从出现之初的窄窄一道变成一整片。


云紫怡目光一凛,带了几分凉意。今晚,还真是热闹啊。


没有脚步声,只有一道略显粗重的呼吸,自远及近,最后在床前停住了。


云紫怡屏息凝神,感觉那道呼吸慢慢蹲下来,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臂感受到了一丝气流流动。


一秒,两秒,三秒……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院中一片死寂。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她感觉伸出帐外的那只手已经僵到没有知觉了,脚踏处才传来一阵拨弄玉珠的响动。


呼吸声继续逗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远,帷帐上的光斑缩小成一道窄缝,跳跃间悄然消失在黑暗中。


藏在帷帐中的二人谁也没有妄动,又静默了好一会儿,身后的王慈忽然出声,“没事了。”


云紫怡一直紧绷着的肩膀一瞬间放松下来,这才后知后觉浑身已经酸痛得不行。


“实在是恶心至极!”她低声愤愤,“居然连别人入眠之时也不放过。”


一想到这几日无时不刻不处在谢府的密切关注之下,自己就一阵反胃。


“这里不能再久留了。”王慈声音罕见的有些凝重,“明日我接你离府。”


“如此会不会太过打草惊蛇?”


毕竟线索来之不易,她思索道,“不然再过一两日,我正好也有些事想要当面问问谢自乐……”


“不可!”


层层帷帐隔绝了绝大部分光亮,她看不清王慈的表情,但也听出了他此刻十分不悦。


周遭气压骤时低了下来。


许是看出她并不坚决,未等她再说些什么,王慈直接下了死命令,“明日必须离府,我会等到天亮之前再离开,之后便让长枫寸步不离跟守,直到我和顾显之过来。”


“云紫怡。”她感觉王慈深深的目光投向她,“不要让自己涉险。”


她怔了怔,沉默一瞬,最终还是开口道,“……好。”


“至于接下来该如何筹谋计划,等你明日回去后,我们再细细商议。”王慈看她一时未言,声音不由得软了三分。


仗着帐内漆黑一片,云紫怡叹了口气,偏头无声笑笑。


“你的伤如何了?”她的语气带了一丝自己也未察觉出的柔软。


“小伤,无碍。”王慈淡淡道。


“没弄到我的床榻被褥上吧,我现在被谢府盯得紧,明日若是被发现了可不好解释。”


“……没有。”


对面之人沉默一瞬,云紫怡竟从他的语气中品出了几分咬牙切齿?


一定是听错了,她摇摇头,今晚看来是过度操劳了,王慈这种超脱淡然之人怎么会发出这等凡夫俗子的语气。


“那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云紫怡回过神道。


方才她拿银簪是冲着对方喉咙去的,虽然最后收力,但估计伤到的地方是肩膀或胸膛上方之类的,总之他自己处理起来会比较困难。


“不用了。”对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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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回去处理便可。”


“银簪锋利,是我特别打磨过的。”云紫怡狐疑道,“你确定不处理一下?待过后运功潜出之时可别伤口开裂,不幸滴到别人脑袋上可就不好了。”


王慈:……


在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之下,对方还是纵容了她罪恶的小爪子。


云紫怡赤足踩在地板上,悄悄去取了药粉,还选了一根细细的蜡烛。


蹑手蹑脚藏回帷帐内,她将王慈的夜行衣衣领往外扯了扯,露出右侧锁骨处赫然一道深刻的划伤。


云紫怡一边大惊失色暗道自己下手有够狠的,一边心想这人可真能忍啊。


她心虚地抬头瞧了一眼王慈,对方却只是双目微阖,长长的眼睫垂下,一点微弱的烛火照在他的脸侧,清俊不似凡人。


她顿时觉得自己的爪子更加罪恶了。


云紫怡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对付面前的伤口。


划伤范围不大,却是有些深,她这里条件简陋,只能简单上药包扎一下。


王慈皮肤白,身形锻炼得极好,眼下这一道突兀的伤口横亘,好似一下破坏了这具身体的美感。


云紫怡瞧着自责,待涂好药粉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上前轻轻吹了几下。


王慈藏在袖间的双手一下子缩紧。


他微微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一张愁眉苦脸的小脸。


“不必自责。”


云紫怡正专心包扎,忽然听见面前传来一句,“方才只是意外。你若遇险,自当拼力自保。所以你不必自责。”


她猛然抬头,视线撞进他的眸中,一如既往的淡然,却又含着几分认真和温柔。


“……多谢,但我还是应当说一句抱歉。”她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那便请我吃一顿饭可好?”王慈自顾自说道,“季渔楼?”


“你们那日到处游玩,我忙于公务,可是还未得机会品尝过。”


云紫怡:“……好。”


看着她肉疼但又一口气答应的表情,王慈偏过头,唇角微微上扬。


“好了。”云紫怡帮他整理好衣领,为防万一,又贴心地送给他一枚药草香囊,以掩盖身上的铁锈味。


“时辰不早了,你快些走吧,小心一点。”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叮嘱道。


“尽量不要离开紫云居,有任何事借口推掉,我尽量上午就到。”


“知道了。”云紫怡将他往门边推去。


等到将屋中恢复原貌,终于得以再次躺下之时,天边已有些微微泛白。


隔着窗户能看到外面立着一个身影,她知晓应是长枫提早起来守着了,这才放心睡去。


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几乎是方一沾枕头,云紫怡立马陷入深眠。


……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


熬了一宿,云紫怡只觉眼眶发涩额头胀痛,一时也睡不舒服,干脆一骨碌爬起身来。


谢府向来安静,这外边是在做什么?


“什么时辰了?”


长枫答刚过巳时。


算算时间王慈他们也该来了,她心中始终悬着一丝不安。


“小莲呢?去看一眼出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