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探监

穆清宁掀帘从马车上下来，章行舟只看了一眼，目光便凝滞，看痴了。

虽然一身孝服，却也秀色难掩，衬得她姿容清丽出尘。

峨眉如远山含黛，美目盈盈，似秋水横波，芙蓉姣面，鼻挺唇红，面如净月，似有华光流转萦绕周身。

快步而来，又自带一丝英气。

他从未想过，穆清宁居然有倾国倾城的姿容。

这等绝美容貌，恐怕入宫都会叫六宫粉黛无颜色。

怪不得陆长延非她不娶。

陆长延见状，心中涌出一股浓浓酸意，往前一挡，沉声道：“章大人，请带路。”

章行舟这才回过神，略尴尬道：“陆侯，陆夫人请。”

穆清宁澄清身份，“我们已经和离了，大人不必称我为陆夫人，请问大人贵姓?”

章行舟闻言，面露喜色，“穆姑娘，在下姓章。”

“有劳章大人了，不知我那两个弟弟可受了刑?”

穆清宁看出他的心思，然而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她也要借用他的心思护住两个弟弟的安危。

“呃，还请穆姑娘见谅，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以后尽量给予方便。”章行舟此刻便有了徇私讨好之意。

若是穆清宁真和离了，自己岂不是有娶她的机会?

镛国开国时战乱频繁，人口骤减，律法规定女子适龄必须出嫁，和离或丧夫一年后也需再嫁人，否则只能送入道观当姑子，为的是镛国男子都有妻可娶，人丁兴旺。

“还请章大人看在我两个弟弟年幼无知的份上，手下留情。”

“必然会。”

“章大人!”

陆长延重咳一声打断二人对话，走近章行舟身旁，似而非解释道，“她这几日闹脾气，别当真，时间不早了，请大人以公事为重。”

被他这一提醒，章行舟便收敛了心思，径直带他们穿堂过院，到刑部监狱探监。

穆清宁虽现下心里担心着两个弟弟的安危，也无暇想其他。

不知他们受了多严重的刑罚。

可能撑得住去流放?

流莹和碧珠都带着食盒跟着，里面的饭菜是穆清宁吩咐她们新做的，还有不少干粮。

听说两个小少爷挨了刑罚，眼圈发红。

皇权赫赫，多少无辜，多少怨愤，只能藏在心底。

监狱里一阵恶臭扑鼻而来。

喊冤声不断，带刀的衙役不时呵斥踢打牢房里的犯人。

掌管刑部监狱的司狱史见章行舟带陆长延过来，忙弯腰行礼。

“侍郎大人，陆侯。”

“带我们去见穆家那两个公子。”

“是。”司狱史应声后取了钥匙带路去偏侧的监狱，心头有些讶异，之前大家都骂穆家那两个幼子狼崽子，没想到章侍郎此时改称呼其为公子，真是奇怪。

难道是给陆侯面子。

直到打开关押穆家两个孩子的监狱大门，见穆清宁冲进去，才惊叹，原来如此。

监狱里，一张木板上躺着两个衣裳破碎，鞭痕累累，奄奄一息的两个孩子。

穆清宁抱起两个弟弟，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放声痛哭。

“凌云，凌志，姐姐来看你们!”

“姐姐?你怎么来了？”

两个弟弟睁开眼，还有些不可置信。

“姐姐，母亲怎么没来?”

“母亲……母亲没了，被禁卫军杀害了。”穆清宁喉头哽咽，“对不起，姐姐没有护住母亲，也没能护住你们。”

“母亲……”

穆凌云和穆凌志两兄弟放声大哭。

被关进刑部监狱，被严刑拷问，他们都没当众掉过泪，此刻，听闻母亲冤死，再也控制不住。

丫鬟流莹和碧珠放下食盒，也跪地默声哭起来。

穆家一门是被皇帝冤屈的，冤屈还无处可申。

凌云和凌志哭了一阵，想起什么，劝穆清宁回去。

“姐姐，你不该来看我们，你快走吧。”

“没事，姐姐就是来看你们的。”

“姐姐，别让我们连累了，你还是走吧。”

“不，姐姐要守着你们，姐姐陪你们去流放。”

“……”

穆清宁要想办法陪他们去流放地，等安置好他们，再回来报仇雪恨。

看他们姐弟恸哭，此情此景，令陆长延担忧。

恐怕这份伤痛，不容易从穆清宁心中抹去了。

她执意和离，竟然是为了去流放。

还好，他留了提手。

章行舟见穆清宁哭得泪雨梨花，心头泛起怜惜。

“穆姑娘，你有什么话快和两个公子说，探监时间不能超过半个时辰。”

穆清宁止住泪，问他，“章大人，我可否为他们医治伤口?”

章行舟点头允了。

司狱史提醒道，“大人，这恐怕不合规矩。”

章行舟：“怕什么，陆侯在此，凡事有他担着。”

陆长延没想到这章行舟竟然算计他，让他担责。

很气，当着穆清宁的面又不能不赞同。

穆清宁从袖中取出药水给两个弟弟清洗伤口，撒金疮药。

之后，亲自给他们喂饭。

眼看探监时间到了，他们也没说什么机密的事，司狱史发话：“穆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要和他们说的快说，不然明日后就要送他们去青州流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