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我畏寒,不畏你

她想挣脱宫明哲的手,可桥面摇晃的厉害,秦蔓不敢有大动作,然而,宫明哲拉着她走的更快。

“谁也救不了你,今日这断龙山就是他的葬身之地!”宫明哲的声音被寒风吹散。

回家的机会就在眼前,她不能怯懦,秦蔓咬紧牙关,猛地抓住旁边的锁链,“陆君澜,救我。”

寒风裹挟着她的声音,也不知道陆君澜有没有听见。

“放手!”宫明哲声音阴冷。

“不放!”她咬牙坚持。

但见陆君澜,拔出长剑,宫明哲眼神阴冷,他想断桥。

“你瞧,你要嫁的男人,想让你跟我同归于尽呢。”宫明哲冷呵。

“不…”秦蔓不信。

眼看桥头就在眼前,宫明哲完全可以扔下秦蔓,自己过桥的。

但他又觉得有点不甘心。

秦蔓是他的战利品。

丢下战利品,此行姜国,岂不亏?

他强行拽秦蔓过桥,秦蔓瞅准时机,低头一口咬在宫明哲手上,宫明哲吃痛,便松了手。

秦蔓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回跑。

连害怕都顾不上了。

“该死!”宫明哲骂了声,从袖中掏出一物,“秦蔓,你看这是什么?”

秦蔓顿住,下意识的回头看去,随即,瞪大了眼眸。

宫明哲手中,拿着一块黑金令牌。

上面赫然是个‘秦’字。

秦蔓认出来了,“父亲的令牌……怎么会在你手里?”

“过来,跟我走,我告诉你。”宫明哲道。

秦蔓摇头,“不,我不信你。”

宫明哲耐心已然耗尽,女人就是麻烦,他暗骂一声,“你不想见你父亲了吗。”

“你说什么?”秦蔓怔住。

“乖乖过来,我就让你见他。”宫明哲道。

秦蔓迟疑,父亲还活着?

不,不可能。

可她也没见到,父亲的尸骸,当年只有父亲战死,尸骨无存的消息传回来。

那头,陆君澜已经踏上了桥面,“郡主,回来!”

陆君澜的声音浑厚有力,穿透寒风。

退回去,她就能获救。

可前面是未知的父亲。

“过来。”宫明哲声音阴冷。

秦蔓咬唇,比起自己的安危,她更在乎父亲是死是活。

她抬脚,在陆君澜诧异的目光中,选择走向宫明哲。

宫明哲带着她,很快上了对岸,“断桥!”

安全之后,宫明哲即刻下令。

死士早就做好准备,举起刀便砍断锁链,秦蔓心一紧,“小心!”

“将军小心!”

锁链一断,桥面就掉下深渊,幸而陆君澜身手敏捷,及时回到了对岸。

隔着深渊天堑,陆君澜等人再无追上来的可能。

秦蔓浑身血液凉到了指尖,似乎断龙山这边,更冷了,“令牌给我。”

她伸手向宫明哲讨要,宫明哲很不高兴,“刚才你险些连累了我,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什么时候你能学乖了,令牌就赏你了。”

秦蔓咬紧牙。

“我说过,你会求着我,留下的。”宫明哲越过她,“回京都。”

桥那边,陆君澜还在对望,太远了,秦蔓看不清他的脸,她没能回去,陆君澜会高兴的吧,再没人能逼他成婚了。

“陆君澜,替我告诉母亲,我对不起她。”

听不见的。

秦蔓知道,陆君澜听不见。

她含泪,转身跟上宫明哲的队伍。

陆君澜不解,她为什么跟着宫明哲离开?

方才隔得太远,又是秦蔓背对着他,所以他没看到,宫明哲拿出的令牌,秦蔓明明是想回来的,为什么又跟着他走了?

“将军,现在怎么办?”副将担忧。

郡主去了黎国,如何跟长公主交代?

“回上京。”陆君澜扭头就走。

既是秦蔓自己的选择,他不理解,但尊重。

傍晚,旦州城门即将关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敢在落日前出了城门,与此同时,一队铁骑进城。

一进一出,铁骑与马车擦肩而过。

车上女子轻轻撩开车帘,最后看了眼旦州,却瞧见陆君澜策马的背影,铁骑过去,马车出了城,她略感诧异,方才那是陆将军?

“陆将军怎会来了旦州?”她问车夫。

而这车夫也不是真正的车夫,是来接她的秦家军,“听闻郡主被劫持,陆将军应是来救人的。”

秦怜眼神微闪。

秦蔓也在旦州?

还被人劫持了?

但很快,她就平静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嘲弄,秦蔓如何,与她何干。

秦家被流放来旦州,祖母病故,秦家其他人,病的病,死的死,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原以为自己也会悄无声息的死在这,可她见到了秦家军。

父亲派人来接她了……

不远千里奔波,周逸云带着密旨来了边境,秘密换掉了边境几座城池的布防。

腊月初,临近年关,天气愈发严寒,虽然冷,但上京的氛围却火热,年尾便开始有过年的气氛,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祥和。

南栀这段时间,却跟懒的没骨头似的,成天窝在榻上不想动。

房中燃着火盆,榻上铺着厚厚的皮毛褥子,她还是嫌冷,时常泡在汤池子里,有一次险些泡晕过去,被宫应寒抱了起来,打那以后,再也不让她泡汤池了。

“静香,再加两个火盆。”南栀懒洋洋的说。

静香无奈,望着烧的通红的炭火,“公主,不能再加了,李太医说了,火盆烧多了,会把人憋坏的。”

南栀不耐,“那把窗户关上。”

“李太医还说,烧火盆窗户得半开着,公主忘了上次晕在汤池里,多危险啊。”

南栀:“……我是使唤不动你了。”

宫应寒进门来,抖了抖周身的寒气,走到南栀榻前,“厨房刚炖的汤,还是热的,尝尝?”

他端了碗汤,喂给南栀。

南栀说,“你不对劲。”

宫应寒一顿,“为什么这么说?”

“你最近天天让我喝汤,格外殷勤,是何意?”南栀道。

宫应寒似是笑了下,“你怀疑我下毒?”

南栀看着他,没说话。

宫应寒想了想,自己低头尝了口碗里的汤,“试毒了,还怀疑吗。”

南栀不语。

宫应寒说,“你畏寒,太医说你身子要好好调养,这是暖身子的汤。”

南栀叹气,“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天天喝,腻了。”

“还有,我畏寒,不畏你。”

宫应寒搅动汤匙的手一顿,抬眸凝视着她,眸色幽深,“又撩我?”

南栀莞尔,“你替我喝了吧。”

真不想喝了。

宫应寒定定的看着她,不知是不是南栀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

“公主。”这时,素竹来报,“东宫来信,说宫里要办冬猎,问公主想不想去呢?”

冬猎?

南栀恨不能冬眠,“不去。”

“等等……”

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礼部尚书之女,上京城有名的才女,郑家大小姐。

前世就是在冬猎上,郑青染成了太子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