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燕珩立马回绝，“至少目前看来，周恪并没有怀疑你在白露寺中。你与他的仇，可比我多多了。如果你突然出现，不仅会让形势更加紧张，更会加深他的警惕，打草惊蛇。”
卫邀月也认同，“燕珩说的对。关于苍山上的事情，我们一直没有查到眉目。或许此番周恪自己过来，正是我们顺藤摸瓜的好时机。”
为了彻底摸清崇王的奸计，只能让燕珩忍着悲伤和憎恨，继续与崇王周旋。
第二日，崇王好像并不着急离开，而是带着太后，在白露寺里四处闲逛。
周恪这个人，做事情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他绝对不会是真的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溜达，而是在观察寺中的情形。
贺兰枭和卫邀月虽然藏得隐秘，但是一些生活痕迹，还是引起了周恪的注意。
他走到后院的小厨房，指着一个坛子，问：“燕珩啊，这不是个酒坛子嘛？你这寺庙里，怎么？还有人喝酒？”
燕珩毫不慌张，“这坛子，是先前装咸菜的。”
周恪举起坛子，闻了闻里面的味道，“不对吧这坛子里，明明是一股酒气。”
“崇王有所不知，腌制咸菜的过程中，发酵产生的气味，就是这般如同酒气的味道。”
太后以前也是干过家务活儿的，她认同道：“确实如此。崇王，你多心了。”
“大概是吧不过昨日我还见到院子里晒了些药草，不知道大殿下，您是什么时候通晓的医术？”
那些药草当然是白石的。
白石在寺里的药草药膏成堆成堆的，卫邀月他们已经将大部分藏了起来，为的就是不让周恪生疑。
就这一点点药草，还是很好解释的。
“白露寺地处偏僻，寺中师弟偶尔有个头疼脑热的，去镇上求医不方面。这些药草都是山中常见的，我也是与旁人学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没想到，这一番解释，倒是叫太后红了眼眶。
“珩儿，你受苦了”
燕珩有些无措，“没没有，没有。”
“想当初在宫里的时候，你哪里干过这么些粗活？你是我燕氏的长孙啊，从小都是别人伺候你，而今却”
其实从前在宫里的时候，燕珩并没有感觉，他的这位皇祖母，有多么的疼爱他。
在他的记忆里，小的时候，太后很喜欢看他写字。他的字写得很好，太后就坐在一旁，也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等他写完，太后便一通不吝辞藻的夸奖，给与他充足的情绪价值。
他很喜欢吃太后亲手做的红枣糕。太后说过，那是她的拿手点心，景帝小时也很爱吃。后来景帝举事，成了皇帝，她也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后，便很少去做这些了。
但是为了燕珩，她主动做了几次，见燕珩爱吃，便尝尝做了送来。
只是这一切，仿佛离燕珩很远很远了。
自从他潜心研究佛法，太后的态度便变得冷漠起来。
燕珩知道，她的心里，是在生气。她气燕珩身为皇子，却不愿承担应该承担的义务，气他堂堂皇室血脉，却“不思进取”，一心想要遁入空门。
那时候，燕珩已经笃定，他的皇祖母再也不会爱他了。
可是看到太后此时此刻心疼的眼神，燕珩的思绪突然像是被拉回了小时候。
“皇祖母，不要伤心。”
一声“皇祖母”，叫得太后更加难受了。她的眼泪劈里啪啦地落下，紧紧拉着燕珩的手，几近哀求道：“珩儿，等周家的祭祀仪式过后，你随哀家回盛都去吧，好吗？哪怕你不愿回宫，待在盛都也是好的。万佛寺离着近，哀家想你的时候，总是还能去看看你。”
“不了，清风镇很好，白露寺也很好。孙儿在此过得很开心，皇祖母，你不要为我担心。”
太后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摒退了下人，低下头来，愧疚道：“珩儿，其实昨日，哀家就想告诉你了。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叫你心里好受些。你你母妃”
“我母妃死了。”燕珩僵硬道。
太后有些讶异，“你你已经知晓了？”
“嗯。”
燕珩往后，挑眉看了眼周恪，“崇王昨夜已经先一步告诉我了。”
太后的眼底，情绪复杂。她微微转头，看了眼周恪，还没说什么，周恪便赶忙上前，解释道：“昨夜臣侄睡不着，就想着找大殿下叙叙旧，话赶话的，就将此事说了出来。臣想着反正这件事也是瞒不住许久，不如提前说了，让大殿下自我排解一下。”
太后显然对这番解释并不十分满意。
“在路上的时候，哀家不是与你说过了吗？这件事，由哀家来告诉珩儿。”
周恪像只哈巴狗般弯腰点头，“是，是，是臣侄错了，臣多嘴，太后息怒。”
太后剜了周恪一眼，“罢了。今后记紧了，皇家的家事，莫要多嘴多舌。”
这话说完，太后又变了一副温柔模样，对着燕珩嘱咐，“珩儿，你万莫伤心。其实曹贵妃先前那般日日疯癫，过得也不算好，这般也算是她解脱了。”
昨夜，燕珩已经将这件事想通了。
对于曹娟来说，她已经失去了心智，即便是活着，她也再也无法体会出人生的酸甜苦辣。或许死了，还真的是一种解脱吧。
但是燕珩深知，将他母妃逼疯的人是周恪，将他母妃斩草除根，杀之后快的人，也是周恪。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过周恪。
他一反常态地，主动挽起了周太后的手臂，陪着太后在白露寺里逛了一圈，又带着她去山谷里游玩了一整日。
到了夜里，燕珩亲自下厨，给太后做了满满一桌子的斋饭。
密室里躲着的卫邀月都快要饿疯了。
“燕珩这是在外面搞满汉全席吗？这都什么时辰了，他怎么还不来给咱俩送饭，是想饿死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