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站在不远处的老警察带着两个小警察冲上前将女人按住。

许烟缓缓起身。

有那么几秒,手和脚都是麻的。

不仅麻,还有些抖。

待她站直身子,席雪上前将她扶住。

“你还好吧?”席雪小声问。

许烟深吸气调整呼吸,“还好。”

席雪,“你怎么那么冲动,吓死我了……”

许烟也心有余悸,手抓着席雪的手臂低声说,“没有其他办法。”

席雪面露狐疑,“嗯?”

许烟慢慢冷静下来,声音依旧低,仅两人能听到,“丁靖被公司辞退了,她公婆因为‘爱心之家’的事把她赶了出来,还不允许她看孩子 ……”

听到这儿,席雪皱眉,“那她家里……”

许烟说,“她父母早亡,她的资产都是她一个人打拼的。”

席雪诧异,“之前听说她家境不错,我以为……”

许烟,“我也以为……”

两人在这边说话,那边老警察和两个小警察在确定丁靖不会挣扎后,把人扶起身。

看着她满身是土,老警察看向许烟。

许烟会意,松开抓席雪手臂的手,走向前帮丁靖拍打身上的土。

丁靖,“你以为我会感谢你?”

许烟直视丁靖,“不会。”

丁靖眼底全是嘲讽。

许烟说,“三十岁的年纪,被公司开除,被自己一手养了多年的白眼狼婆家赶出来,又被禁止看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换成我,我也不想活,而且我也绝对不会感谢救我的人,相反,我还会恶心她……”

丁靖看许烟的眸子缩了下。

许烟看着她继续道,“我会觉得对方多管闲事,自认为自己是做好人好事,实际上我对这个人间本就没有半点留恋。”

丁靖,“……”

许烟,“先去警局,我们还欠你一个解释和澄清。”

丁靖抿唇,不再作声。

丁靖和nf几个跟这件事有关的人一起回警局的时候,楼下堵得水泄不通的记者跃跃欲试想要上前采访。

但是碍于有警察在场,又不太敢表现得太明显。

只敢在他们走近的时候,做一些基础询问。

“请问nf对这次的事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nf近半年来各种事情层出不穷,请问是巧合,还是另类炒作?”

“请问‘爱心之家’的事,真相到底是什么?”

“麻烦各位回答。”

回答。

回答是不可能了。

现在这件事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而且还是两极分化的风口浪尖。

都说一句都是错。

毕竟,现在一些媒体人最擅长的就是把你所说的abc,加入自己的个人臆想后,变成她口中的dfe发出去。

还会盖棺定论。

在几个警察的保护之下,许烟等人顺利上车。

上警车后,丁靖眼神狠狠的盯着牧晴。

牧晴人坐在角落,看似淡定,实则脸色的苍白早暴露了她此刻的慌张。

待车开出一段距离,丁靖阴恻恻地声音在车厢内响起,“做这种无良不实报道,对方给了你多少钱?”

牧晴咬唇不作声。

丁靖又道,“我刚刚其实不该自己跳楼,我应该拉着你一起跳楼,也算是为社会除害了。”

牧晴攥紧垂放在腿上的手,根本不敢直视丁靖。

看着她这副胆小的样子,丁靖人往前凑。

见状,一旁坐着的小警察伸手将人拦住。

丁靖轻笑一声,靠坐回去。

五分钟后,车抵达警局。

几人下车,先是做笔录,后续做调解。

牧晴死性不改,一直说自己没有错,只是据实发表自己的看法,甚至都不承认自己发表的是一篇记者报道。

丁靖那边呢,从进警局开始就一言不发。

不论是警察如何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始终不吭一声。

对于两边这种情况,老警察坐在大厅闷头抽烟。

一旁两个小警察小声交谈。

“绝了,一个死不承认,另一个问死不说。”

“别说调解了,口供都录不下去。”

两人说完,齐齐看向坐在一旁的老警察。

老警察皱眉,“看我做什么?我还能去撬开她们俩的嘴?”

其中一个小警察说,“师父,现在怎么办?”

老警察愁容满面。

就在这个时候,刚配合警察做完笔录的许烟走了出来。

看到许烟,老警察眼底精光闪过,“小许。”

许烟闻声抬眼,微笑,“您好。”

老警察起身上前,“小许,你帮我个忙……”

几分钟后,许烟出现在丁靖的笔录室。

看到来人是许烟,丁靖没有表现出丝毫意外。

许烟走上前在做笔录的小警察旁边落坐。

丁靖,“别白费心思了。”

许烟,“我在几天前被曝光了裸照,你太忙,所以大概没关注过。”

听到许烟的话,丁靖眼神微变。

就连坐在一旁的小警察都面露诧异。

相比于两人,许烟反倒是像个旁观者,继续说,“你放心,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我,也不是为了想跟你建立共鸣。”

说着,许烟汲气,讪笑,又说,“泗城许家你听过吗?我是许家大小姐,独女,所有人都以为我应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我从小根本没感受过爱,只感受过毒打,还有各种变着法的变态教育。”

丁靖,“……”

许烟情绪稳定的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说的这些,你现在就可以掏出手机看新闻,前不久才曝光过,没有半句许家。”

丁靖,“……”

许烟,“报道里没说的是,我成年后联姻嫁给了自己最爱的男人,我自以为是重新,是救赎,可现实却是,对方不爱我。”

丁靖,“……”

许烟,“幼年的遭遇,成年的辛酸,我不是没有想过一了百了,但后来,一次醉酒,让我无意间观赏了一次凌晨的昙花一现,我忽然就觉得自己狭隘了,昙花只是一现,它都努力盛开,我的人生路还长,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再努努力。”

丁靖,“……”

许烟微笑,“我们的人生为什么非得有点什么外界的精神寄托才能好好活着,那个好好活着的精神寄托,就不能是我们自己吗?”

丁靖水眸一紧。

把该说的话说完,许烟站起身。

临走前,许烟对丁靖说,“我们俩没有共鸣,各有各的苦,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跟谁做到真的感同身受,但俗话说得好,人间非净土,各有各的苦,不是吗?”

“生死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可话说回来,死都不怕了,你还怕活着吗?”

说罢,许烟迈步离开。

许烟走出笔录室的刹那,丁靖哑声开口,“我没有诬陷‘爱心之家’……”

……

从笔录室出来,许烟走至大厅,刚想跟老警察说话,就看到了背对着她而站的秦冽。

老警察看到了许烟,故意问秦冽,“那么好的姑娘,为什么离婚?”

秦冽嗓音低沉含笑,“我的问题,蠢而不自知,做事没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