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人性的复杂

队伍缓慢向前推进，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墙上的应急指示灯发出幽绿的光芒，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突然，头顶的长条冷光灯闪烁了几下。

“咔嗒”一声，整个金环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宋雨秋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滴——”

刺耳的电子音在寂静的磁场内回荡，像是某种警报的前奏。紧接着，此起彼伏的门锁开启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令人牙酸。

“嗷——”

成群的噬魂者从各个区域涌出，腐烂的臭气扑面而来。它们踉踉跄跄地向着唯一的人类气息狂奔而来，腐烂的肢体碰撞发出令人作呕的声响。

“快跑！”宋雨秋厉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迫。

所有人立刻开始狂奔，在漆黑的走廊中拼命逃命。脚步声、喘息声、噬魂者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一只噬魂者从侧面的走廊扑来，腐烂的手指几乎要碰到宋雨秋的衣角。她反手一刀，青锋剑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寒光，噬魂者的头颅应声而落，腥臭的血液溅在墙上。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头顶传来细微的机械转动声。那声音很轻，在混乱中几乎难以察觉，但她还是捕捉到了。

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都在跟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动，红色的信号灯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像是某种邪恶的注视。

宋雨秋瞬间明白了，这不是意外停电，是有人在暗中操控！有人在看着他们，像是在欣赏一场血腥的表演。

“砰！”她一刀劈碎了头顶的摄像头，碎片四溅。她的灵力如潮水般爆发，将周围所有监控设备尽数摧毁。每一声碎裂声都像是对暗中操控者的无声抗议。

“给我杀下去！”宋雨秋怒吼着，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的愤怒，“把那群王八蛋全都剁了！”

她不再掩饰自己的灵力，展开空气罩护住队伍快速前进。淡蓝色的能量屏障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挡住了扑来的噬魂者。

身后的楚焰等人拼命追赶，但四面八方的变异潮不断涌来。腐烂的手臂不断拍打着能量屏障，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救命！救救我！”有人在后方惊叫。

钱威看准时机，推开身边两个人为自己开出一条生路。他的眼中狠厉，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靠自己求生。其他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当宋雨秋的队伍终于打开金环大门时，钱威立刻扯着嗓子大喊：“你们必须救我！我是银月区的管理者！我知道很多秘密！”

话音未落，他又推开了一个女人挡住扑来的噬魂者。被推开的孙琳踉跄着后退，眼看就要葬身噬魂者口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武冲了出来。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一把将孙琳拉到身后。

“赵武”孙琳呆住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别他妈矫情！”钱威狰狞地大吼，一脚将两人踹开。他的眼中只有那扇即将关闭的大门，其他人的生死都与他无关。

宋雨秋看着这一幕，胸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她一脚将钱威踹进噬魂者群中：“就先拿你祭旗！”

钱威凄厉的惨叫声很快被噬魂者的嘶吼淹没。宋雨秋转身喊道：“楚焰你们快进来！”

楚焰拉着宋妍和叶曦冲进门内，他们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和污渍。大门即将关闭时，赵武抱着孙琳从地上滚了进来，带起一片尘土。

当赵武松开手时，孙琳惊恐地发现他的左肩血肉模糊，鲜血已经浸透了整个后背。刺目的红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醒目。

“小琳，”赵武强忍剧痛，虚弱地笑着。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但眼神依然温柔，“这次我没有放开你的手。”

孙琳的泪水夺眶而出，滚烫的泪珠砸在赵武的手背上。她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咽声。

孙琳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赵武苍白的脸上，晶莹的泪珠在他布满冷汗的皮肤上蜿蜒而下，像是无声的控诉。

研究所的白炽灯光刺眼而冰冷，照在赵武扭曲的面容上，更显几分诡异。空气中弥漫着净化药水和血腥混杂的气味，令人作呕。

“别别哭”赵武艰难地抬起手，想为她拭去泪水。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显得如此困难。

黑色的血管在他皮肤下蔓延，如同墨水浸染白纸，从手腕开始，一路向上攀爬。那些可怖的纹路在惨白的皮肤上格外醒目，每一条都像是死神划下的印记。

孙琳看着那些不断扩散的黑色，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感染，变异，死亡。这个残酷的过程，她已经亲眼目睹过太多次。

研究所的警报声忽远忽近，红色的警示灯在墙面上投下诡异的光影。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但这一切仿佛与这个角落隔绝。

“小琳”赵武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像是砂纸摩擦，“对不起我”

眼前一片迷离，世界在眼前逐渐褪色，化作一片灰白。呼吸变得愈发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咽着碎玻璃，割裂着他的气管。

剧痛让他全身痉挛，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冷汗浸透了衣衫。但他还是固执地想说完最后的话，仿佛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能原谅”他断断续续地说，声音虚弱得像是风中的烛火，“原谅我吗？”

孙琳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依然能看清赵武脸上那些不断扩散的黑色纹路。

“我原谅你！我原谅你！”她紧紧抓住赵武的手，感受着那逐渐冰冷的温度，“你别走”

但赵武已经听不见了。他的眼睛开始失去焦距，瞳孔中的黑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死寂的灰白。那双曾经温柔注视她的眼睛，现在只剩下一片混沌。

研究所的门被猛地推开，楚焰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猎杀者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他们举起枪，瞄准了赵武。

“孙琳！快离开他！”楚焰大喊着冲上来想拉她。

“不要碰他！”孙琳疯狂地挣扎，死死护住赵武蜷缩的身体。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已经变成噬魂者了！”楚焰急切地喊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不管！”孙琳声嘶力竭，“谁都不许伤害他！”她的声音沙哑而决绝，像是一头护崽的母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