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小红帽旅行团（十三）
小
大
“你什么意思？”见小书说得认真，小比愣了愣。
小书垂下眼睫：“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换你出去。我没打算再出去做人了。”
“为什么啊！”小比难以置信地惊叫，“这十年你不用待在鼠展那个狭小的玻璃柜里，不用吃发霉的谷子，不用继续做又脏又臭的老鼠。甚至，你不再需要为了晋升拼命争夺发箍。”
“你可以成为人，获得自由，这样不好吗？”
小书认真地看着她，仿佛透过她在回望过去那个天真的自己：“我以前也这么以为，可出去以后才知道，外面也没有自由，只是另一个更大的笼子。”
“十年前那场大火，从猫馆烧起，几乎烧毁了半个动物园。棋局瘫痪、规则失灵，那时我正好获得了老鼠发箍，混在其他游客中间逃了出去。”
“可你知道吗？这座城市很大，藏着无数像动物园一样、甚至更可怕的副本。更何况，我们不是真正的人，我们是寄生在副本里的npC。”
“这些年，我进了无数个副本打工，像提线木偶一样重复着同样的剧情。为了从玩家身上赚取心跳值，被迫扮演一个又一个恐怖变态的角色。”
他说着，从背后缓缓拽出一条藏在裤子里的灰色尾巴。那是一条细长的老鼠尾巴，在路灯下拖曳出令人不适的阴影。
“我在邪恶实验室副本里做过npC，被基因改造后不仅身体无法长大，还被植入了这条尾巴，只是为了增强副本的惊悚感。”
“我还被投放进制造伪人魔物的工厂、城中村闹鬼的公寓……如果不依附副本，赚取不到心跳值，我就会慢慢堕落为没有理智的喰鼠，只能在下水道里游荡。”
“是，外面没有明确的战力等级和晋升制度，但我亲眼见过太多npC，为了晋升为关键npC甚至副本Boss，不惜用鲜血和杀戮让玩家激发更多恐惧，这就是所谓外面世界的真相。”
小比怔在原地，一直以来的信念被狠狠动摇，她有些不可置信：“不……不会这样的……”
小书落寞地说：“所以我是真心实意地回来的。这里是小笼子，外面是更大的笼子……没有区别。”
“我猜你可能也不甘心，所以给你一个机会，逃出去看看。但我会一直在动物园里等你。”
“可是……”小比看着小书递来的鼠头发箍，喃喃着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小比的目光定格在身侧，话音一转：“……河面上的浓雾即将扩散。”
小书一愣：“啊？”
小比指着狗舍门口的介绍牌。只见原本写着“请注意，狗可以吃鼠，但请避开象、狮、虎、豹、狼”的木牌下方，不知何时悄然浮现出一行新的字迹：
“河面上的浓雾即将扩散，你将被浓雾包围。”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介绍牌上出现规则以外的内容，小书也不明所以。
可很快，新的规则被验证，远处的浓雾如潮涌般铺展开来，湿冷的水汽将他们紧紧包裹。
“小比？”昏黄的路灯下，视线被浓雾吞没，小书轻声唤道。
可没有人回话，小比……消失了。
***
当现代干尸将狼头发箍送回狼园的时候，他见到了令人惊骇的一幕——
狭小脏乱的铁丝网里，地上血迹斑斑。狼群像是经历了残酷的厮杀，或是瘸了腿或是挂了彩，全都倒了一地。
只有一个例外，一匹消瘦但眼神发亮的狼，仍稳稳地立在群狼之中，沉默又冷静地看着走近的现代干尸。
干尸不禁疑惑，他要找的狼，是这一只吗？
怎么在他的印象里，那个出现在荒村祠堂中的女孩，明明是个对鬼怪有着强烈吸引力的胆小弱鸡？
而面前这匹狼，已经稳稳地直立了起来，前肢撑在铁丝网上，隔着缝隙伸出爪子，示意他将发箍递给她。
神态倒是像人。
干尸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发箍递了上去。狼在接过发箍后，迅速恢复成了刘茵茵的模样，而铁丝网的门锁也随之“咔哒”一声解开。
可重新恢复成人形的刘茵茵，气质却与印象中大相径庭。眼神冰冷，周身气场带着凌厉的刀锋，像是一匹真正的野狼。
然而，没等他主动问出口，刘茵茵大梦初醒般眨了眨眼，冷厉的锋芒迅速褪去，恢复了懵懂又温和的气质。
“我记得你！”看清来人，她忽地一喜，“看来是虞老板让你来救我的！”
她认出了南山村的干尸，惊喜地推开铁丝网走了出来，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真厉害，连这些狼群都被你打倒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肯定会被欺负呢。”
现代干尸满脑子疑云：啊？是我干的吗？
“咦……这个牌子上怎么多了一行字？”没听清现代干尸的自言自语，刘茵茵的注意力落在狼园的介绍牌上。
待她用手抚摸过介绍牌上新增的字迹，远处的浓雾已经快速扩散了过来，直到把她吞没在一片潮湿朦胧的水汽里。
彻底陷入浓雾的刹那，她猛地察觉到，指腹下介绍牌的触感突然消失了。
是介绍牌不见了？
不，不对……她向前摸索，却意外摸到粗糙的树皮，面前又突然出现了一棵树？
可下一秒又变了，树皮的触感也在手心消失。浓雾中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刘茵茵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撞上了一片本该在身前的铁丝网。
刘茵茵困惑挠头，浓雾笼罩之下，周围的场景仿佛在不停变化。
也不对，不是场景在变……刘茵茵猛地意识到，是她的位置正在不断变化！
就像之前闯进桥上的浓雾时，瞬间就被传送回了北半区。而现在也同样，她正被浓雾那折叠空间的能力，不停地传送到了动物园中不同的区域。
***
“是虞绛干的，只有她想得出这么奇葩的办法。”裴翎轻笑了一声。
他刚从陆骁及民国干尸手里拿回自己的狮子发箍，却注意到狮馆门口的介绍牌多了一行小字。紧接着，他也陷入了那片不断进行空间传送的浓雾中。
“裴哥，这什么情况？”陆骁惊疑。
裴翎同样了解浓雾的作用，很快便明白虞绛的用意。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与陆骁已经闪现去了不同的空间。
在不知道变换了多少次位置后，他敏锐地察觉到：浓雾的温度急速升高，就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主机剧烈发烫，运转已接近极限。
他立刻明白了问题所在。
显然这个动物园，跟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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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美术馆一样只是一个副本胚胎。为了孵化出正式副本，它不惜布下诱饵，引游客入园，再将那些任务失败者转化为囚笼中的动物，以此不断扩充园内的族群。
这种胚胎为了维持基础运作与加速孵化，急需源源不断的能量供给。而在短时间内，可被榨取能量的生命体终究有限。
而此刻，虞绛显然动了手脚。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引导浓雾全面扩散，将园内的七名游客与几十只动物一并卷入雾中。
浓雾开始以极高的频率强行运作，疯狂地将被卷入的活物传送至不同空间，也将整个副本胚胎推入失控边缘。
就像让一台固定功率的机器，强行提速数十倍超负荷运转，只会迅速发烫、崩坏。
裴翎从口袋中掏出定位罗盘，只见指针发了疯似地来回旋转，根本无法停稳。
“疯女人。”他轻轻摇头，“以后最好少惹她。”
此时的虞绛仍在兽穴小屋的棋盘边上，静静看着棋盘上那一枚枚棋子失了智般四处闪现。
若说先前的棋局被一只无形之手操控，将两个阵营逼得针锋相对。那么现在，这局斗兽棋的秩序濒临崩溃，连棋手似乎都成了感染病毒的人机。
说起“病毒”，虞绛分心想起了沈目空，那个拥有神奇天赋“病毒”的瞎子。他现在恐怕已经在城际动车上了吧，不知道有没有找到通向中心区的第九节车厢……
正出着神，空气中骤然响起一道“咔嚓”声。
超负荷运转之下，棋桌终于不堪重负，应声裂开。棋局旁原本坚不可摧的规则纸，也悄然裂出一道口子。
困住整个动物园副本的游戏规则，彻底崩塌。
虞绛心满意足，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红色猎豹棋子，转身走出屋外。
回到南半区的小径上，正前方的南门亮起了温和的灯光，她远远看见导游小五已经站在出口处等她。
【尊敬的副本Boss，您的d级副本《蜡妹棋牌室》本轮营业共计收获心跳值1000点，当前累计心跳值6500点。
另检测到副本胚胎《迷失动物园》因不明bug导致崩溃，请问是否同化并回收残余能量？】
虞绛果断按下“是”。
【系统清算中……
副本胚胎《迷失动物园》已耗尽全部留存心跳值，仅能回收副本道具：斗兽棋（裂痕严重）、规则纸（裂痕严重）、雾气（少量残余）。
请注意：以上副本道具皆存在不同程度损毁，无法直接使用。请尽快修复或进行废品处理。】
虞绛撇了撇嘴。果然是尚未成型的副本，不仅没留下一点心跳值，就连回收的道具也全是破烂。
不过……裴翎那家伙可是一等一的修理工，她得赖着他把这些残次品修理好，以报她的救命之恩。
“真是令人惊喜，虞小姐。”看着第一个走出副本的虞绛，小五由衷地赞叹一声。
虞绛递上自己的通票，看着小五在背面盖下了第二个红章。
可小五并没有立刻交还，反倒在最后一个盖章区上轻轻摩挲，意味深长地抬头。
“我开始期待了，虞小姐。”他微笑着说。
“相信您在下一站——尖叫购物城，一定会有更加出其不意的收获。”
小书垂下眼睫：“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换你出去。我没打算再出去做人了。”
“为什么啊！”小比难以置信地惊叫，“这十年你不用待在鼠展那个狭小的玻璃柜里，不用吃发霉的谷子，不用继续做又脏又臭的老鼠。甚至，你不再需要为了晋升拼命争夺发箍。”
“你可以成为人，获得自由，这样不好吗？”
小书认真地看着她，仿佛透过她在回望过去那个天真的自己：“我以前也这么以为，可出去以后才知道，外面也没有自由，只是另一个更大的笼子。”
“十年前那场大火，从猫馆烧起，几乎烧毁了半个动物园。棋局瘫痪、规则失灵，那时我正好获得了老鼠发箍，混在其他游客中间逃了出去。”
“可你知道吗？这座城市很大，藏着无数像动物园一样、甚至更可怕的副本。更何况，我们不是真正的人，我们是寄生在副本里的npC。”
“这些年，我进了无数个副本打工，像提线木偶一样重复着同样的剧情。为了从玩家身上赚取心跳值，被迫扮演一个又一个恐怖变态的角色。”
他说着，从背后缓缓拽出一条藏在裤子里的灰色尾巴。那是一条细长的老鼠尾巴，在路灯下拖曳出令人不适的阴影。
“我在邪恶实验室副本里做过npC，被基因改造后不仅身体无法长大，还被植入了这条尾巴，只是为了增强副本的惊悚感。”
“我还被投放进制造伪人魔物的工厂、城中村闹鬼的公寓……如果不依附副本，赚取不到心跳值，我就会慢慢堕落为没有理智的喰鼠，只能在下水道里游荡。”
“是，外面没有明确的战力等级和晋升制度，但我亲眼见过太多npC，为了晋升为关键npC甚至副本Boss，不惜用鲜血和杀戮让玩家激发更多恐惧，这就是所谓外面世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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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例外，一匹消瘦但眼神发亮的狼，仍稳稳地立在群狼之中，沉默又冷静地看着走近的现代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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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重新恢复成人形的刘茵茵，气质却与印象中大相径庭。眼神冰冷，周身气场带着凌厉的刀锋，像是一匹真正的野狼。
然而，没等他主动问出口，刘茵茵大梦初醒般眨了眨眼，冷厉的锋芒迅速褪去，恢复了懵懂又温和的气质。
“我记得你！”看清来人，她忽地一喜，“看来是虞老板让你来救我的！”
她认出了南山村的干尸，惊喜地推开铁丝网走了出来，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真厉害，连这些狼群都被你打倒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肯定会被欺负呢。”
现代干尸满脑子疑云：啊？是我干的吗？
“咦……这个牌子上怎么多了一行字？”没听清现代干尸的自言自语，刘茵茵的注意力落在狼园的介绍牌上。
待她用手抚摸过介绍牌上新增的字迹，远处的浓雾已经快速扩散了过来，直到把她吞没在一片潮湿朦胧的水汽里。
彻底陷入浓雾的刹那，她猛地察觉到，指腹下介绍牌的触感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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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对……她向前摸索，却意外摸到粗糙的树皮，面前又突然出现了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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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茵茵困惑挠头，浓雾笼罩之下，周围的场景仿佛在不停变化。
也不对，不是场景在变……刘茵茵猛地意识到，是她的位置正在不断变化！
就像之前闯进桥上的浓雾时，瞬间就被传送回了北半区。而现在也同样，她正被浓雾那折叠空间的能力，不停地传送到了动物园中不同的区域。
***
“是虞绛干的，只有她想得出这么奇葩的办法。”裴翎轻笑了一声。
他刚从陆骁及民国干尸手里拿回自己的狮子发箍，却注意到狮馆门口的介绍牌多了一行小字。紧接着，他也陷入了那片不断进行空间传送的浓雾中。
“裴哥，这什么情况？”陆骁惊疑。
裴翎同样了解浓雾的作用，很快便明白虞绛的用意。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与陆骁已经闪现去了不同的空间。
在不知道变换了多少次位置后，他敏锐地察觉到：浓雾的温度急速升高，就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主机剧烈发烫，运转已接近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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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胚胎为了维持基础运作与加速孵化，急需源源不断的能量供给。而在短时间内，可被榨取能量的生命体终究有限。
而此刻，虞绛显然动了手脚。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引导浓雾全面扩散，将园内的七名游客与几十只动物一并卷入雾中。
浓雾开始以极高的频率强行运作，疯狂地将被卷入的活物传送至不同空间，也将整个副本胚胎推入失控边缘。
就像让一台固定功率的机器，强行提速数十倍超负荷运转，只会迅速发烫、崩坏。
裴翎从口袋中掏出定位罗盘，只见指针发了疯似地来回旋转，根本无法停稳。
“疯女人。”他轻轻摇头，“以后最好少惹她。”
此时的虞绛仍在兽穴小屋的棋盘边上，静静看着棋盘上那一枚枚棋子失了智般四处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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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病毒”，虞绛分心想起了沈目空，那个拥有神奇天赋“病毒”的瞎子。他现在恐怕已经在城际动车上了吧，不知道有没有找到通向中心区的第九节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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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绛心满意足，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红色猎豹棋子，转身走出屋外。
回到南半区的小径上，正前方的南门亮起了温和的灯光，她远远看见导游小五已经站在出口处等她。
【尊敬的副本Boss，您的d级副本《蜡妹棋牌室》本轮营业共计收获心跳值1000点，当前累计心跳值6500点。
另检测到副本胚胎《迷失动物园》因不明bug导致崩溃，请问是否同化并回收残余能量？】
虞绛果断按下“是”。
【系统清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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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注意：以上副本道具皆存在不同程度损毁，无法直接使用。请尽快修复或进行废品处理。】
虞绛撇了撇嘴。果然是尚未成型的副本，不仅没留下一点心跳值，就连回收的道具也全是破烂。
不过……裴翎那家伙可是一等一的修理工，她得赖着他把这些残次品修理好，以报她的救命之恩。
“真是令人惊喜，虞小姐。”看着第一个走出副本的虞绛，小五由衷地赞叹一声。
虞绛递上自己的通票，看着小五在背面盖下了第二个红章。
可小五并没有立刻交还，反倒在最后一个盖章区上轻轻摩挲，意味深长地抬头。
“我开始期待了，虞小姐。”他微笑着说。
“相信您在下一站——尖叫购物城，一定会有更加出其不意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