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娘子美食发家日常荒台月
60. 第60章 饭团、新鸡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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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璎见游芙被婢女扶下车，不免惊讶，身子这般重了，竟还想上山？
游芙显见得有些吃力，除了凸起的腹部，没一处长肉，一只细瘦的手按在后腰上，似没睡好，脸色苍白，下了车也没心思多看，恭敬地候在车旁。
后头那辆车上是她夫家的女眷，当中头发花白、穿戴华贵的老妇人想必是她婆母，由婢女搀扶着，身旁簇拥着几个年轻女子。
待她们登上石阶，往山上去，游芙忙紧随其后，这时才发觉含璎在，没作声，只狠狠瞪她一眼。
含璎抱起手臂，比她还凶地瞪回去。
平日待她不是嚣张得很，在她婆母面前倒是伏低做小，服帖得很，也不知逞什么能，在家歇歇、走走不好，非来凑这热闹。
正好有食客来，含璎展眉一笑，殷勤地细数起各样小食的妙处。
那人心动不已，难以抉择，所幸都买了些。
巧果也来了，老远便喊小娘子，臂弯挎个竹篮，她扶着的钱夫人慈眉善目，笑盈盈的，一看即知是个善性儿。
钱学谕负着手，跟在后头，过来扫了眼周从寄，颇有些嫌他不争气的意味。
钱夫人目光在含璎两人身上转了转，笑道：“这便是那告假替娘子找猫，又被娘子的猫挠了的周郎君？”
含璎不由红了脸，瞥了眼周从寄，看出他亦不很自在，行过礼，站在她身旁不吭声。
巧果帮腔道：“夫人，我家小娘子最是心善，但凡她养的，不拘猫狗鸡鸭，都着紧得很，与人没甚两样。”
钱夫人笑着点点头，“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巧果傻乐着，小娘子这夫君穷是穷，可模样生得好，放眼一瞧，无人能及，书还读得好，钱学谕常在家念叨他。
钱夫人道：“小娘子柔婉贤惠，怎会是甚河东狮？县学那帮混小子胡乱编排人家。”
钱学谕猛地咳嗽起来，阻止她说下去。
含璎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忍不住得意，“夫人明鉴，我待夫君好着呢，从不曾欺负他。”
钱夫人摇头失笑。
察觉周从寄低头看着她，含璎回望他道：“夫君赞同么？”
“嗯。”
含璎笑笑，装了个大份的虎皮鸡爪递给钱夫人。
钱学谕瞄了眼，挑挑眉，“再来份白玉鸡爪。”
老人家也不怕上火。被钱夫人一瞪，脖颈微微一缩，却坚持不改口。
含璎笑眯眯地给他装了份小的。
钱学谕摸出钱袋，不许她不收。
含璎吩咐周从寄：“夫君，给学谕倒碗饮子。”
又对钱学谕道，“这饮子与白玉鸡爪一道用，免得上火。”
说话间，周从寄已取了只干净的碗，盛好递过去。
钱学谕在他夫人眼皮子底下讪讪地喝了，搁下碗，拿了根鸡爪，一面吃着，一面往山上去。
巧果跑来替含璎抹抹额上的细汗，心疼道：“小娘子莫累着了。”
含璎哭笑不得，她又不是纸糊的，这般容易累。
巧果从荷包内摸出个珠花，是朵细绢攒的粉桃，瓣蕊用米粒大的粉珠串成，极是精巧。
她将珠花簪在含璎发髻左侧，说了句“给小娘子的”，不等含璎拒绝，转头便去追钱学谕夫妇。
这珠花不便宜，不许她给银钱，她便送珠花，也罢，买都买了。含璎抬手摸了摸，回头问周从寄，“好看么？”
周从寄低头打量她，直瞧得她不耐烦了，才拔出珠花，往前挪了些。
两人都未留意又来了好几辆马车，当先一辆坐的是女眷。
游菀下了车，僵立原地，抹了蔻丹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眸色近乎狰狞。
陆夫人冷淡地看了眼寒记食摊，身后跟着两个儿媳，待后头那辆车上陆大郎一行人跟过来，才转身上山。
陆大郎、陆二郎臂弯各抱了个孩子，瞧着还没阿豚大，见了含璎与周从寄，皆微微颔首。
陆子琤失魂落魄地伫立着，面上的怨愤、不甘、苦涩，丝毫不加掩饰。
周从寄皱起眉，目光与他隔空对峙。
含璎没瞧他，只道一下来了好些人，游菀没见着她，原想开口叫一声，恰好游菀在石阶上回过头，远远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冷漠，甚至带了几分刻毒，含璎到了嘴边的“三姐姐”堪堪咽了回去。
她想起去岁她生辰，来兰因寺那日，她曾问巧果可觉得三姐姐古怪，三姐姐看她的眼神有时似乎透着怨恨，一如方才那般。
可她想不通三姐姐为何怨恨她，成亲后或者因换亲记恨她，成亲前呢？
含璎若有所思地望着游菀的背影，喃喃道：“三姐姐与从前有些不同了。”
周从寄头一回与她说起游菀，“如何不同？”
含璎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又没了说下去的兴致。
周从寄涮了两只盛过饮子的碗，提了桶，又去拎水。
含璎发了片刻呆，忽听有人道：“来一包鸡爪。”
有客上门，自是即刻打起精神，她脸上露出笑来，抬眼一看，却又一垮。
是上回那样貌不俗的缁衣僧人，手中捏了串铜钱，正低头看着装鸡爪的笸箩。
含璎吁出一口气，无奈道：“师傅，上回不是说了么，我不给出家人荤食。”
那僧人移开目光，从容地看着她，“此番并非与娘子化缘。”
含璎问：“师傅买了做甚？”
僧人坦然道：“自吃。”
含璎诧异地瞪着眼，一时竟给他噎得无话可说。但开门做生意，岂可有钱不赚？
“师傅想好了，若因此破了戒，可怪不得我。”
“嗯。”
含璎便与他说了鸡爪的价钱。
虎皮鸡爪、白玉鸡爪，僧人各要了个小份，听含璎说白玉鸡爪当与清颜饮子同食，又买了碗饮子。
“饮子可在比食用，鸡爪……”含璎四下环顾过，往身后那片林子一指，“今日兰因寺办法会，师傅不宜公然拆人家台，可在林中吃完再上山。”
含璎也怕被人见着他吃的是寒记的小食，嘴上却不明说。所幸僧人听劝，一口喝干饮子，抬脚便往林子里去了。
周从寄拎水回来，含璎正朝林中张望，那僧人已不知所踪。真是个怪人，除开剃了头，穿着僧衣，不怎像个僧人。
山道上人越来越多，游家的马车正停在含璎摊位前，前后三辆，吴氏、汪氏与关氏同乘，游大荣父子一辆，剩下一车一股脑钻出好些女子，俱是家中妾侍。
游成器下车便过来搂着一个，含璎认出是那日在花园见过的女子。
那女子瞧着有二十三四，抹了厚脂粉，大眼小嘴，一副泪滴状的红玛瑙耳坠子晃荡着，两只腕上各套了深碧玉镯，金银镯子。
游成器见了含璎，满脸的横肉全往上堆，挤得一双原就睁不开的眼越发迷蒙，含璎不必细看，也知当中有鄙夷。
妾侍随他瞧过来，不知怎么，唇角的笑意慢慢凝住了，看了眼含璎，又去看周从寄。
周从寄原本正涮碗，直起身，与她目光撞个正着，一时没挪开眼。
游成器似也看出来了，脸一沉，搂了妾侍的肩，转身便走，一面问：“认得这二人？”
妾侍娇声道：“妾怎认得他们？不过见他们生得般配。”
游成器回头瞟了眼含璎两人，得意道：“别瞧他生得如何，穷鬼一个。”
含璎没好气地听着，这草包倒明白人家因何瞧得上他，除了家财，没甚值得一提了。
转头一看，周从寄仍望着那二人的背影。
含璎杏眸微眯，正想开口问他，周从寄回过神，将涮干净的碗立起控了控水，放回挡板上，“我去找找宝葵阿豚。”
看了眼含璎，又道，“今日人多，怕走散了。”
含璎心道宝葵不至看不好阿豚，阿豚如今也懂事了，尤其经过那回，长了记性，更不会乱跑，不过也难说，兰因寺热闹，说不好一时高兴得忘了。
周从寄既担心，便由他去，他这哥哥可比阿爹上心多了。
日头高升，上山的人渐渐少了，有那早到的已往山下走。
鸡爪卖得只剩个底，清颜饮子余下小半桶，小酥肉稍微多些，含璎坐在杌子上，有些懊悔没多备些货，上山已卖出这些，下山时只会更多。
正盘算着可要将自备的吃食匀些拿出来卖，就见路口转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侯夫人。
侯夫人递来一只红底绣金字的小荷包，“小桃，这求财符替你求的，开过光了。”
含璎没见她上山，往她身后看了看，“婶婶一个人来的？侯叔呢？”
侯夫人哼了哼，“谁管他做什么去了。”
含璎一听便知二人闹了别扭，给她盛了碗酸梅饮子，招呼她坐下歇一歇。
侯夫人走了一路，又渴又热，就着碗沿抿了口饮子，通体舒爽，脸色都和缓了些。
含璎见个戴黑纱帷帽的男子，虽遮了面，身形、步态一看即知是侯知县，又鬼鬼祟祟的，生怕人家不知他跟踪谁。
含璎憋着笑，正犹豫可要招手，侯知县已朝她们走过来。
侯夫人扭过身去，不理他。
侯知县掏出荷包，问：“小桃，这饮子怎么卖？”
含璎道：“侯叔莫与我见外，不过一碗饮子，我请婶婶喝。”
侯夫人偏过头，拿眼瞪着他。
侯知县清了清嗓子，道：“我请她喝。”
侯夫人脸一红，“谁要他请？小桃别理他，我不认得此人！”
含璎：“……”
侯夫人说罢一口喝完，起身便与含璎告辞。
侯知县原想跟上去，想想又折回，买了虎皮鸡爪与小酥肉，才又去追他夫人。
各样小食又卖出一些，没剩下多少了，含璎想着不如回去，可周从寄和宝葵姐弟还没回。
周从寄不见人影，宝葵与阿豚先回来了，阿福颠颠跟在阿豚脚边，阿花窝在宝葵手上，难得肯老实让人抱着。
宝葵听说周从寄去找他们了，摇头说不曾见着他。
含璎想想道：“你与阿豚在这等着，莫再去别处，我上山瞧瞧，你哥哥若回来了，叫他别再去寻我。”
又指了指搁在车头的食盒，“饿了便吃。”
山道上人来人往，含璎走了一阵，有些累，上回来是周从寄背她，生辰那日乘轿，鲜少靠她两条腿走上来。
信众俱是徒步上山，有那更为虔诚的，竟是一路叩拜上来。吴氏前几日还病着，今日倒有这劲头自己往上爬了。
游芙已敬了香，往山下走，与含璎擦肩而过，这回没顾上摆脸色。
含璎见她脸色白得似鬼，吓了一跳，她那婢女亦是一脸忧虑，白家众人走在前头，很快便将这对儿主仆甩下了。
含璎叫住婢女，“她都这副模样了，找顶软轿吧。”
游芙一额头汗，两瓣唇没半点血色，嘴硬道：“莫管闲事。”
那婢女支支吾吾地解释：“娘子许了愿，求菩萨赐个小郎君。”
含璎气得险些翻白眼，转头便走，她若多事勉强她坐轿，日后她得了小郎君还好，若生个小娘子，倒要怪她了。
走出去老远，又折回来嘱咐那婢女，“走不动便停下歇歇，别硬撑。”
婢女点头，许是怕游芙出了事，白家怪在她头上，神色比游芙还紧张。
游芙汗湿了额发，斜睨着含璎，“游含璎，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含璎哼笑道：“你与我斗嘴也斗不赢，有那力气不如省着往下爬。”
“小娘子！”
含璎听巧果喊她，没再理游芙。
巧果也给她求了个符，小声与她说是送子的，灵验得很。
含璎笑着收下，问她见没见过周从寄，巧果摇头。
钱学谕见二人嘀咕，捋须道：“小娘子不如与你夫君拜拜文昌帝君，年纪轻轻何愁生不出孩子？”
被钱夫人瞪了一眼，才悻悻地扭过头去。
含璎进了兰因寺，天王殿、大雄宝殿各处皆是香客，大殿内挤满了人，好些披着袈裟的僧人正宣讲佛法。
周从寄个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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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在此，一眼便能认出。
含璎又去客舍转了转，穿过一道月门，依稀可见竹林旁站了个人，瞧服色、身形似是游菀。
换作往日，她便径直跑去看看了，脚下迟疑的工夫，发觉还有个人。
含璎稍稍走近些，听见声儿，是孙大娘子。
“寻常药铺买不到美人粉，那游医并非时时能碰上，剩的上回全给三娘子了，一时半刻没处再买。”
游菀道：“若是易得，我找你作甚？你道银钱是白使的？”
含璎从未听她用这语气说话，心底有些说不出的怪异。那美人粉又是何物？
孙大娘子陪着笑，不敢辩驳，只道：“三娘子放心，我再想想法子，这香，三娘子且先收着。”
两人都未察觉含璎在，遮遮掩掩地说了几句，便散了。
含璎心不在焉地四处找了找，没见着周从寄，往回走，正想下山，周从寄倒追上来了。
“周从寄，你听过美人粉么？”
周从寄摇头，见她有些蔫，以为是累了，替她戴上帷帽，想背她下山。
含璎瞪他一眼，山道上人多，好些又是熟人，戴了帷帽又如何？上回就叫齐郎君一眼认出来了。他也不怕人笑话，人家已传他惧内了。
周从寄似没看出她的顾虑，将后背留给她，等她上来。
含璎心里正烦，索性往他背上一伏，两条手臂圈住他的脖颈。
路上难免遇着熟人，周从寄心无旁骛，并不在意旁人的打量。
陆家一行人走在后头，陆二郎眼尖，单瞧背影便认出了他们，忙往他三弟跟前一挡，陆大郎一看，立时也猜到了。
陆夫人走过来，沉着脸，斥道：“毛毛躁躁的，不成规矩。”
说着，目光扫过两个儿媳，二人素来端庄，今日却一反常态，挤眉弄眼，猴似的前后抓挠，倒是老三家的商户女稳重些。
两个儿媳有苦难言，身上痒得厉害，痒起来便只想抓挠，半点忍不了。
陆子琤无精打采的，绕过他二哥往下走，不经意一瞥，目光便顿住了。
陆大郎上前，用力在他肩上捏了捏，“走。”
陆子琤形似游魂，被他大哥拥着往前，只觉心如刀绞。
“若不是去岁兰因寺那场误会，今日本该是我背她。”
陆大郎恨他不争气，过去多久了，仍放不下，正想开口教训两句，陆二郎朝他摇摇头。
陆子琤强忍着泪意，低声问：“我哪处都比不上周从寄么？”
陆大郎叹道：“比得上又如何？回去好好读书，莫想些没用的。”
游菀看在眼里，暗自冷笑，果真是贱，得不到便一直惦记。
行至山脚，含璎见前头围了些人，过去一看，是游芙晕倒了。
那婢女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想抱她起来又抱不动，白家老夫人留了辆马车，已带着家中女眷先回去了。
碍着男女有别，不好叫周从寄动手，含璎请了两个瞧着便有力气的娘子，加上那婢女，四人合力将游芙抬到树下，又打发围观的众人散开些，好让游芙透口气。
寒记摊位前围了好些人，含璎原还奇怪，小食几乎卖完了，怎还有这些人，过去一看便明白了。
宝葵和阿豚正吃饭团，好些食客没见过，见他们吃得香，便想买来尝尝。
这饭团搁了糯米，两样米蒸熟铺开，撒上炒过的豆粉、黑芝麻，蛋皮、嫩猪肉切细条，萝卜是含璎自己腌的，切碎，拌入肉松，加上一截炸油条，卷好压紧实，包上油纸。吃时手握饭团，吃多少，将油纸揭开多少，甚是便利。
史连舟竟也在，见他们回来，笑着喊了声“周兄，嫂嫂”。
含璎没顾上与他寒暄，取了竹筒，忙回去看游芙。
游芙眼睁开了，尚未全然清醒。
含璎拔开塞子，将竹筒凑到她唇边，喂她喝了点酸梅饮子。
她那婢女道：“娘子近来吃了便吐，好几日未正经进食了，今早起了也只喝了几口水。”
含璎心道难怪，听说有孕的妇人好些胃口不佳，更有甚者呕吐不止，这时节天又热，最好能吃些爽口的。
游芙嫌弃地看了眼她端来的盘子，“鸡爪？”
含璎还没答，那奚郎君不知几时来的，张口便问：“这鸡爪不曾见过，是寒记的新品？”
含璎没想卖这鸡爪，做来自家吃的，随口道：“无骨黄玉鸡爪。”
游芙就着婢女的手吃了一个，未见作呕，那婢女神色一喜，又喂她吃了一个。
含璎看她好了，起身便走。
奚郎君追着问：“游娘子，这鸡爪几时能卖？”
含璎也想赚这份钱，无奈制这鸡爪的料极是难得。
阿娘笔记中记载过一种柠檬鸡爪，酸辣可口，适宜夏季食用，大夏朝并无柠檬，阿娘用枸橼试过，做出来味道相差无几。
可惜岩宁县不产枸橼，前几日她偶然买到几个，不多新鲜，勉强能用。
奚郎君颇是失望。
史连舟与周从寄说着什么，见含璎来了，忙笑着解释了一句：“嫂嫂，我怕宝葵一个人忙不过来，才留下等你与周兄回来。”
宝葵立即道：“不忙，都卖完了。”
含璎心里有数，看了眼史连舟，没作声。
史连舟额上坠下一滴汗，讪讪地拱手告辞。
含璎仰头去看周从寄。
周从寄原没打算说什么，想想又倾身过来，附耳道：“你说了算，我做不了主。”
含璎哼了声，算他识趣。
陆家这时也到了山脚。
含璎朝陆家兄弟点点头，陆夫人正眼没瞧她，她也不必理会。
陆子琤怔怔地瞧着她，张了张嘴，似是想与她说什么，被陆大郎架走了。
游菀走过来，给她一只符，“特地给妹妹求的平安符，妹妹收着。”
含璎攥着那符，勉强笑了笑，“多谢三姐姐。”
三只符，虽则分别是求财、求子、保平安，可俱是出自兰因寺，味儿应当差不多，可当中唯独有一只，些微有些不同。
游芙显见得有些吃力，除了凸起的腹部，没一处长肉，一只细瘦的手按在后腰上，似没睡好，脸色苍白，下了车也没心思多看，恭敬地候在车旁。
后头那辆车上是她夫家的女眷，当中头发花白、穿戴华贵的老妇人想必是她婆母，由婢女搀扶着，身旁簇拥着几个年轻女子。
待她们登上石阶，往山上去，游芙忙紧随其后，这时才发觉含璎在，没作声，只狠狠瞪她一眼。
含璎抱起手臂，比她还凶地瞪回去。
平日待她不是嚣张得很，在她婆母面前倒是伏低做小，服帖得很，也不知逞什么能，在家歇歇、走走不好，非来凑这热闹。
正好有食客来，含璎展眉一笑，殷勤地细数起各样小食的妙处。
那人心动不已，难以抉择，所幸都买了些。
巧果也来了，老远便喊小娘子，臂弯挎个竹篮，她扶着的钱夫人慈眉善目，笑盈盈的，一看即知是个善性儿。
钱学谕负着手，跟在后头，过来扫了眼周从寄，颇有些嫌他不争气的意味。
钱夫人目光在含璎两人身上转了转，笑道：“这便是那告假替娘子找猫，又被娘子的猫挠了的周郎君？”
含璎不由红了脸，瞥了眼周从寄，看出他亦不很自在，行过礼，站在她身旁不吭声。
巧果帮腔道：“夫人，我家小娘子最是心善，但凡她养的，不拘猫狗鸡鸭，都着紧得很，与人没甚两样。”
钱夫人笑着点点头，“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巧果傻乐着，小娘子这夫君穷是穷，可模样生得好，放眼一瞧，无人能及，书还读得好，钱学谕常在家念叨他。
钱夫人道：“小娘子柔婉贤惠，怎会是甚河东狮？县学那帮混小子胡乱编排人家。”
钱学谕猛地咳嗽起来，阻止她说下去。
含璎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忍不住得意，“夫人明鉴，我待夫君好着呢，从不曾欺负他。”
钱夫人摇头失笑。
察觉周从寄低头看着她，含璎回望他道：“夫君赞同么？”
“嗯。”
含璎笑笑，装了个大份的虎皮鸡爪递给钱夫人。
钱学谕瞄了眼，挑挑眉，“再来份白玉鸡爪。”
老人家也不怕上火。被钱夫人一瞪，脖颈微微一缩，却坚持不改口。
含璎笑眯眯地给他装了份小的。
钱学谕摸出钱袋，不许她不收。
含璎吩咐周从寄：“夫君，给学谕倒碗饮子。”
又对钱学谕道，“这饮子与白玉鸡爪一道用，免得上火。”
说话间，周从寄已取了只干净的碗，盛好递过去。
钱学谕在他夫人眼皮子底下讪讪地喝了，搁下碗，拿了根鸡爪，一面吃着，一面往山上去。
巧果跑来替含璎抹抹额上的细汗，心疼道：“小娘子莫累着了。”
含璎哭笑不得，她又不是纸糊的，这般容易累。
巧果从荷包内摸出个珠花，是朵细绢攒的粉桃，瓣蕊用米粒大的粉珠串成，极是精巧。
她将珠花簪在含璎发髻左侧，说了句“给小娘子的”，不等含璎拒绝，转头便去追钱学谕夫妇。
这珠花不便宜，不许她给银钱，她便送珠花，也罢，买都买了。含璎抬手摸了摸，回头问周从寄，“好看么？”
周从寄低头打量她，直瞧得她不耐烦了，才拔出珠花，往前挪了些。
两人都未留意又来了好几辆马车，当先一辆坐的是女眷。
游菀下了车，僵立原地，抹了蔻丹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眸色近乎狰狞。
陆夫人冷淡地看了眼寒记食摊，身后跟着两个儿媳，待后头那辆车上陆大郎一行人跟过来，才转身上山。
陆大郎、陆二郎臂弯各抱了个孩子，瞧着还没阿豚大，见了含璎与周从寄，皆微微颔首。
陆子琤失魂落魄地伫立着，面上的怨愤、不甘、苦涩，丝毫不加掩饰。
周从寄皱起眉，目光与他隔空对峙。
含璎没瞧他，只道一下来了好些人，游菀没见着她，原想开口叫一声，恰好游菀在石阶上回过头，远远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冷漠，甚至带了几分刻毒，含璎到了嘴边的“三姐姐”堪堪咽了回去。
她想起去岁她生辰，来兰因寺那日，她曾问巧果可觉得三姐姐古怪，三姐姐看她的眼神有时似乎透着怨恨，一如方才那般。
可她想不通三姐姐为何怨恨她，成亲后或者因换亲记恨她，成亲前呢？
含璎若有所思地望着游菀的背影，喃喃道：“三姐姐与从前有些不同了。”
周从寄头一回与她说起游菀，“如何不同？”
含璎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又没了说下去的兴致。
周从寄涮了两只盛过饮子的碗，提了桶，又去拎水。
含璎发了片刻呆，忽听有人道：“来一包鸡爪。”
有客上门，自是即刻打起精神，她脸上露出笑来，抬眼一看，却又一垮。
是上回那样貌不俗的缁衣僧人，手中捏了串铜钱，正低头看着装鸡爪的笸箩。
含璎吁出一口气，无奈道：“师傅，上回不是说了么，我不给出家人荤食。”
那僧人移开目光，从容地看着她，“此番并非与娘子化缘。”
含璎问：“师傅买了做甚？”
僧人坦然道：“自吃。”
含璎诧异地瞪着眼，一时竟给他噎得无话可说。但开门做生意，岂可有钱不赚？
“师傅想好了，若因此破了戒，可怪不得我。”
“嗯。”
含璎便与他说了鸡爪的价钱。
虎皮鸡爪、白玉鸡爪，僧人各要了个小份，听含璎说白玉鸡爪当与清颜饮子同食，又买了碗饮子。
“饮子可在比食用，鸡爪……”含璎四下环顾过，往身后那片林子一指，“今日兰因寺办法会，师傅不宜公然拆人家台，可在林中吃完再上山。”
含璎也怕被人见着他吃的是寒记的小食，嘴上却不明说。所幸僧人听劝，一口喝干饮子，抬脚便往林子里去了。
周从寄拎水回来，含璎正朝林中张望，那僧人已不知所踪。真是个怪人，除开剃了头，穿着僧衣，不怎像个僧人。
山道上人越来越多，游家的马车正停在含璎摊位前，前后三辆，吴氏、汪氏与关氏同乘，游大荣父子一辆，剩下一车一股脑钻出好些女子，俱是家中妾侍。
游成器下车便过来搂着一个，含璎认出是那日在花园见过的女子。
那女子瞧着有二十三四，抹了厚脂粉，大眼小嘴，一副泪滴状的红玛瑙耳坠子晃荡着，两只腕上各套了深碧玉镯，金银镯子。
游成器见了含璎，满脸的横肉全往上堆，挤得一双原就睁不开的眼越发迷蒙，含璎不必细看，也知当中有鄙夷。
妾侍随他瞧过来，不知怎么，唇角的笑意慢慢凝住了，看了眼含璎，又去看周从寄。
周从寄原本正涮碗，直起身，与她目光撞个正着，一时没挪开眼。
游成器似也看出来了，脸一沉，搂了妾侍的肩，转身便走，一面问：“认得这二人？”
妾侍娇声道：“妾怎认得他们？不过见他们生得般配。”
游成器回头瞟了眼含璎两人，得意道：“别瞧他生得如何，穷鬼一个。”
含璎没好气地听着，这草包倒明白人家因何瞧得上他，除了家财，没甚值得一提了。
转头一看，周从寄仍望着那二人的背影。
含璎杏眸微眯，正想开口问他，周从寄回过神，将涮干净的碗立起控了控水，放回挡板上，“我去找找宝葵阿豚。”
看了眼含璎，又道，“今日人多，怕走散了。”
含璎心道宝葵不至看不好阿豚，阿豚如今也懂事了，尤其经过那回，长了记性，更不会乱跑，不过也难说，兰因寺热闹，说不好一时高兴得忘了。
周从寄既担心，便由他去，他这哥哥可比阿爹上心多了。
日头高升，上山的人渐渐少了，有那早到的已往山下走。
鸡爪卖得只剩个底，清颜饮子余下小半桶，小酥肉稍微多些，含璎坐在杌子上，有些懊悔没多备些货，上山已卖出这些，下山时只会更多。
正盘算着可要将自备的吃食匀些拿出来卖，就见路口转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侯夫人。
侯夫人递来一只红底绣金字的小荷包，“小桃，这求财符替你求的，开过光了。”
含璎没见她上山，往她身后看了看，“婶婶一个人来的？侯叔呢？”
侯夫人哼了哼，“谁管他做什么去了。”
含璎一听便知二人闹了别扭，给她盛了碗酸梅饮子，招呼她坐下歇一歇。
侯夫人走了一路，又渴又热，就着碗沿抿了口饮子，通体舒爽，脸色都和缓了些。
含璎见个戴黑纱帷帽的男子，虽遮了面，身形、步态一看即知是侯知县，又鬼鬼祟祟的，生怕人家不知他跟踪谁。
含璎憋着笑，正犹豫可要招手，侯知县已朝她们走过来。
侯夫人扭过身去，不理他。
侯知县掏出荷包，问：“小桃，这饮子怎么卖？”
含璎道：“侯叔莫与我见外，不过一碗饮子，我请婶婶喝。”
侯夫人偏过头，拿眼瞪着他。
侯知县清了清嗓子，道：“我请她喝。”
侯夫人脸一红，“谁要他请？小桃别理他，我不认得此人！”
含璎：“……”
侯夫人说罢一口喝完，起身便与含璎告辞。
侯知县原想跟上去，想想又折回，买了虎皮鸡爪与小酥肉，才又去追他夫人。
各样小食又卖出一些，没剩下多少了，含璎想着不如回去，可周从寄和宝葵姐弟还没回。
周从寄不见人影，宝葵与阿豚先回来了，阿福颠颠跟在阿豚脚边，阿花窝在宝葵手上，难得肯老实让人抱着。
宝葵听说周从寄去找他们了，摇头说不曾见着他。
含璎想想道：“你与阿豚在这等着，莫再去别处，我上山瞧瞧，你哥哥若回来了，叫他别再去寻我。”
又指了指搁在车头的食盒，“饿了便吃。”
山道上人来人往，含璎走了一阵，有些累，上回来是周从寄背她，生辰那日乘轿，鲜少靠她两条腿走上来。
信众俱是徒步上山，有那更为虔诚的，竟是一路叩拜上来。吴氏前几日还病着，今日倒有这劲头自己往上爬了。
游芙已敬了香，往山下走，与含璎擦肩而过，这回没顾上摆脸色。
含璎见她脸色白得似鬼，吓了一跳，她那婢女亦是一脸忧虑，白家众人走在前头，很快便将这对儿主仆甩下了。
含璎叫住婢女，“她都这副模样了，找顶软轿吧。”
游芙一额头汗，两瓣唇没半点血色，嘴硬道：“莫管闲事。”
那婢女支支吾吾地解释：“娘子许了愿，求菩萨赐个小郎君。”
含璎气得险些翻白眼，转头便走，她若多事勉强她坐轿，日后她得了小郎君还好，若生个小娘子，倒要怪她了。
走出去老远，又折回来嘱咐那婢女，“走不动便停下歇歇，别硬撑。”
婢女点头，许是怕游芙出了事，白家怪在她头上，神色比游芙还紧张。
游芙汗湿了额发，斜睨着含璎，“游含璎，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含璎哼笑道：“你与我斗嘴也斗不赢，有那力气不如省着往下爬。”
“小娘子！”
含璎听巧果喊她，没再理游芙。
巧果也给她求了个符，小声与她说是送子的，灵验得很。
含璎笑着收下，问她见没见过周从寄，巧果摇头。
钱学谕见二人嘀咕，捋须道：“小娘子不如与你夫君拜拜文昌帝君，年纪轻轻何愁生不出孩子？”
被钱夫人瞪了一眼，才悻悻地扭过头去。
含璎进了兰因寺，天王殿、大雄宝殿各处皆是香客，大殿内挤满了人，好些披着袈裟的僧人正宣讲佛法。
周从寄个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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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在此，一眼便能认出。
含璎又去客舍转了转，穿过一道月门，依稀可见竹林旁站了个人，瞧服色、身形似是游菀。
换作往日，她便径直跑去看看了，脚下迟疑的工夫，发觉还有个人。
含璎稍稍走近些，听见声儿，是孙大娘子。
“寻常药铺买不到美人粉，那游医并非时时能碰上，剩的上回全给三娘子了，一时半刻没处再买。”
游菀道：“若是易得，我找你作甚？你道银钱是白使的？”
含璎从未听她用这语气说话，心底有些说不出的怪异。那美人粉又是何物？
孙大娘子陪着笑，不敢辩驳，只道：“三娘子放心，我再想想法子，这香，三娘子且先收着。”
两人都未察觉含璎在，遮遮掩掩地说了几句，便散了。
含璎心不在焉地四处找了找，没见着周从寄，往回走，正想下山，周从寄倒追上来了。
“周从寄，你听过美人粉么？”
周从寄摇头，见她有些蔫，以为是累了，替她戴上帷帽，想背她下山。
含璎瞪他一眼，山道上人多，好些又是熟人，戴了帷帽又如何？上回就叫齐郎君一眼认出来了。他也不怕人笑话，人家已传他惧内了。
周从寄似没看出她的顾虑，将后背留给她，等她上来。
含璎心里正烦，索性往他背上一伏，两条手臂圈住他的脖颈。
路上难免遇着熟人，周从寄心无旁骛，并不在意旁人的打量。
陆家一行人走在后头，陆二郎眼尖，单瞧背影便认出了他们，忙往他三弟跟前一挡，陆大郎一看，立时也猜到了。
陆夫人走过来，沉着脸，斥道：“毛毛躁躁的，不成规矩。”
说着，目光扫过两个儿媳，二人素来端庄，今日却一反常态，挤眉弄眼，猴似的前后抓挠，倒是老三家的商户女稳重些。
两个儿媳有苦难言，身上痒得厉害，痒起来便只想抓挠，半点忍不了。
陆子琤无精打采的，绕过他二哥往下走，不经意一瞥，目光便顿住了。
陆大郎上前，用力在他肩上捏了捏，“走。”
陆子琤形似游魂，被他大哥拥着往前，只觉心如刀绞。
“若不是去岁兰因寺那场误会，今日本该是我背她。”
陆大郎恨他不争气，过去多久了，仍放不下，正想开口教训两句，陆二郎朝他摇摇头。
陆子琤强忍着泪意，低声问：“我哪处都比不上周从寄么？”
陆大郎叹道：“比得上又如何？回去好好读书，莫想些没用的。”
游菀看在眼里，暗自冷笑，果真是贱，得不到便一直惦记。
行至山脚，含璎见前头围了些人，过去一看，是游芙晕倒了。
那婢女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想抱她起来又抱不动，白家老夫人留了辆马车，已带着家中女眷先回去了。
碍着男女有别，不好叫周从寄动手，含璎请了两个瞧着便有力气的娘子，加上那婢女，四人合力将游芙抬到树下，又打发围观的众人散开些，好让游芙透口气。
寒记摊位前围了好些人，含璎原还奇怪，小食几乎卖完了，怎还有这些人，过去一看便明白了。
宝葵和阿豚正吃饭团，好些食客没见过，见他们吃得香，便想买来尝尝。
这饭团搁了糯米，两样米蒸熟铺开，撒上炒过的豆粉、黑芝麻，蛋皮、嫩猪肉切细条，萝卜是含璎自己腌的，切碎，拌入肉松，加上一截炸油条，卷好压紧实，包上油纸。吃时手握饭团，吃多少，将油纸揭开多少，甚是便利。
史连舟竟也在，见他们回来，笑着喊了声“周兄，嫂嫂”。
含璎没顾上与他寒暄，取了竹筒，忙回去看游芙。
游芙眼睁开了，尚未全然清醒。
含璎拔开塞子，将竹筒凑到她唇边，喂她喝了点酸梅饮子。
她那婢女道：“娘子近来吃了便吐，好几日未正经进食了，今早起了也只喝了几口水。”
含璎心道难怪，听说有孕的妇人好些胃口不佳，更有甚者呕吐不止，这时节天又热，最好能吃些爽口的。
游芙嫌弃地看了眼她端来的盘子，“鸡爪？”
含璎还没答，那奚郎君不知几时来的，张口便问：“这鸡爪不曾见过，是寒记的新品？”
含璎没想卖这鸡爪，做来自家吃的，随口道：“无骨黄玉鸡爪。”
游芙就着婢女的手吃了一个，未见作呕，那婢女神色一喜，又喂她吃了一个。
含璎看她好了，起身便走。
奚郎君追着问：“游娘子，这鸡爪几时能卖？”
含璎也想赚这份钱，无奈制这鸡爪的料极是难得。
阿娘笔记中记载过一种柠檬鸡爪，酸辣可口，适宜夏季食用，大夏朝并无柠檬，阿娘用枸橼试过，做出来味道相差无几。
可惜岩宁县不产枸橼，前几日她偶然买到几个，不多新鲜，勉强能用。
奚郎君颇是失望。
史连舟与周从寄说着什么，见含璎来了，忙笑着解释了一句：“嫂嫂，我怕宝葵一个人忙不过来，才留下等你与周兄回来。”
宝葵立即道：“不忙，都卖完了。”
含璎心里有数，看了眼史连舟，没作声。
史连舟额上坠下一滴汗，讪讪地拱手告辞。
含璎仰头去看周从寄。
周从寄原没打算说什么，想想又倾身过来，附耳道：“你说了算，我做不了主。”
含璎哼了声，算他识趣。
陆家这时也到了山脚。
含璎朝陆家兄弟点点头，陆夫人正眼没瞧她，她也不必理会。
陆子琤怔怔地瞧着她，张了张嘴，似是想与她说什么，被陆大郎架走了。
游菀走过来，给她一只符，“特地给妹妹求的平安符，妹妹收着。”
含璎攥着那符，勉强笑了笑，“多谢三姐姐。”
三只符，虽则分别是求财、求子、保平安，可俱是出自兰因寺，味儿应当差不多，可当中唯独有一只，些微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