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

马车穿过竹林,外头的竹叶打在马车棚顶上总有些窸窸窣窣的响声。然而车舆内的气氛,实在不容得众人去听这些难得的空灵。


戚茗姒先是看了付媛一眼,这才回过眸来看单老夫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是。


她性子虽有些毛糙,可这事到底是牵连几人,她也不好贸贸然开口。


若是换作说亲对象是旁人,她早掀桌不伺候了,非得指着单老夫人脑门骂一声“你又不是我亲娘”。


当然了,这也只能想想,这些年她虽不喜琴棋书画,可大家闺秀要学的礼仪她也是一个不落的全都学得精精的,这才没在单老夫人面前露怯。


单老夫人至今还觉着她年纪尚小,不谙世事,这才傻傻地与付媛为伍,认贼作父。


既然武的行不通,戚茗姒也只好用文的了。


她将单老夫人的手紧紧攥着,眼眸上抬转了几圈,挤出几滴泪来,这才开口说道:“茗姒知道姨娘一番苦心,茗姒是心领了,只是茗姒到底觉着这门亲事实在不妥。”


“妥不妥是你一个姑娘家说得准的事儿?”单老夫人脱口而出,众人也呆愣住了。


她虽没少对付媛有所指摘,可几乎都是指桑骂槐,鲜少有这样直接不拐弯抹角的话,这才让戚茗姒与付媛两人都有些错愕。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这才忙着打圆场,“你还小,你不懂。这亲上加亲的事儿,有何不好的?再说,你表哥现在也是个三品大官,有个三妻四妾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不是?”


“可是嫂嫂......”戚茗姒还想要辩解些什么,却又被单老夫人生生瞪了回去。


“你要是过门了,她敢给你脸色瞧试试?再说,都成亲这么久了,肚皮子还是这......”单老夫人话没说完,倒是轮到付媛插嘴了。


从前单老夫人没把话挑明了说,只让凝珠将熏香放在屋里嫁祸单阎,也不好说单老夫人什么。


现在好了,她既然要把事闹大,要闹得难看,那就有多难看要多难看!


“我有喜了。”付媛话说出口,眼都没眨。


果然单老夫人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而复杂,原本挂在脸上向戚茗姒示好的笑容一瞬变得僵硬,甚至连咧起的上嘴唇都在鼻翼两侧挤出了纹路。眼神直勾勾地望向付媛,又向下瞥了瞥她尚未隆起的小腹,半信半疑,“找郎中瞧过了?”


“瞧过了。”付媛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学着单阎将挂在脸上的情绪敛起。


单老夫人眼神虽还是有些怀疑,可既然说找郎中瞧过了,她也不好冒险再折腾她。脸上虽还是一副埋怨,却依着戚茗姒的搀扶,坐到付媛身侧,攥起她手,“哟,那还采什么风啊。你现在这身子可不能受凉。”


“不打紧,茗姒来扬州这些天还没怎么好好玩过呢。”付媛瞥向坐在正中的茗姒,勾起嘴角。


单老夫人啧声,却愣是憋着没指摘付媛,瞧她那单薄的身子骨,头几个月要是气一遭,指不定孩子就没了。单老夫人本就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便顺着付媛的视线看向戚茗姒,“茗姒儿时都不知来过扬州城几回了,哪儿她没去过。依我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回府吧。”


戚茗姒瘪嘴。


付媛寄去一个“对不起”的眼神。


众人打道回府,直到马车停稳,压着付媛膝头的那只手才缓缓挪开,“当心些。”


付媛知道她对自己的关切并非是接受她这个儿媳了,只是一物降一物,到底是管用的。


刚一回府,单老夫人便使着眼色让凝珠上前去伺候,“去看看少夫人有什么需要的,帮着好生打点。”


付媛看着凝珠手腕上肿得青紫,哪怕用另一只手捂着也能看得出散出的红,听罢便挪开了视线,“不必了,有茗姒帮我就够了。凝珠还是留着伺候娘吧。”


单老夫人又瞪了凝珠一眼,直到付媛拽着戚茗姒的手远走,这才指着凝珠脑门骂:“没用的东西,人都瞧不上你。”


凝珠垂下了脑袋,依旧扯着嘴角堆笑,“夫人教训的是。”


付媛牵着戚茗姒进厢房,熟练地掩上门,拉着她到茶桌前坐下。


“嫂嫂......你......”戚茗姒的视线定在了的付媛小腹上。


付媛摇了摇头,做了个“嘘”的动作。


她从前是以为单老夫人单单是为了出身嫌弃她,可说到底茗姒亦不过是商贾女,单老夫人哪是只为了出身嫌弃她呢?今日单老夫人无意说的那番话,不正是点明她了。


单老夫人是嫌她的肚皮不够争气罢了。


“她不是想要孙子吗?就让她要个够。”付媛扬起嘴角,朝戚茗姒挑了挑眉。


“可若是让姨娘发现了.......”戚茗姒也将音量刻意压小了,面露难色。


“发现了便说是动了胎气,没了不就好了。”付媛的脸上甚至没有一点慌乱,好像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你疯了?”戚茗姒瞪大了眼,很快便又接上一句:“对不起嫂嫂,茗姒失礼了。”


她有这样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同样的话付媛一日之内听了两回。


“你疯了?”单阎攥着付媛的手臂,原就浑厚的嗓音因刻意压低音量显得更是阴冷,“夫人怎么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付媛看着单阎错愕的神情,依旧不以为然,“开玩笑?她指摘我的时候可不像是玩笑话。”


她将被单阎紧握的手抽离,哼声转过身去,不肯看他,“夫君一大清早便启程去转运司,入夜才归,你是见不到我受了多少委屈。今日她都敢当着茗姒的面,让我做小了,日后还得了?”


“娘不是那个意思......”单阎刚想要解释,却被付媛生生瞪了回去。


“夫君不是说会帮我吗?不是说会替我出气吗?我左等右等也没等着,如今靠自己了也有错?”说着说着,豆大颗泪珠便从她眼角垂落,然而她的语气却没有要软下来的意思,“白脸我唱了,现在只是要你配合唱个红脸,这也委屈你个状元郎孝顺子了不是?”


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的付媛也随着单阎的眼神一滞,却执拗地别过了脸接着掩面哭泣。


“为夫不是那个意思......”单阎伸手去扯付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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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臂,只是手刚触碰到她的袖子,她便将手肘往身前收了收。


单阎知道她的的确确是生气了,便又朝她身旁凑了凑,两手圈在她腰间,亲吻她脖颈,“为夫是觉着,此事太过草率了,不是说好不要轻举妄动,要等为夫回来商议吗?”


“又等?你想让我等到什么时候?想让我委屈到什么时候?”付媛刚一回眸对上单阎的眼神,便又气鼓鼓地扭过头,接着哭泣。


他平日里也不是没有见到,单老夫人是怎么给脸色她看的,却依旧选择了在桌下拍拍付媛膝头安抚。在他面前,单老夫人尚且要这样让她难堪,更何况是他不在的时候?


他说要等,付媛也不是没有答应过,可是左等右等,自打迷香嫁祸一事以后,又过了将近二月余,夏日的蝉鸣都渐歇了,也没等到什么。


单阎说要等单老夫人亲自露出马脚来,做出错处,才能更进一步。可今日她都当着付媛的面要纳妾了,这还不算是亲自露出马脚的话,付媛当真不知如何才算了。


再说,昨日她分明试探过单阎的,他态度明确,确确实实是一副要脱离单老夫人管控的架势,左思右想,付媛才觉着要用这肚皮子让单老夫人吃些苦头。


她现在可是“挟天子”,怎么不能“令诸侯”了?


可单阎如今又是这副犹豫不决的模样,付媛更是气不打一处出,仿佛她做的决定都是她的冲动与草率。她虽性子急,却也不是不过大脑的人儿,今后单老夫人若是发觉她癸水未清,便搬出那麝香来说事便是了。


付媛挣开单阎,抽抽鼻子,紧紧盯着他,“昨日不是都问过夫君的意见吗?夫君不是都认可了吗?如今是要反水?”


单阎失笑,一时竟不知如何争辩。两人从来争执都是闹得水火不容,可从前是从前,现在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夫人,难道要闹得不得安生才好吗?


反正从来都是他低头,索性也认了,省得多争吵伤了感情。


伤了这份他得之不易的感情。


他伸手牵过付媛的手,捋着她鬓边发,换了副温润似玉的模样,轻声道:“为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着娘到底年纪不小了,你要给她些教训不是不可以,只是要把握好度。”


“手心手背都是肉,夫人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为夫都会纵容,夫人也别让为夫太为难才好。”


付媛眨眨眼,猛地一抽鼻子,瘪着嘴嘟囔:“可是手心更多肉。”


“那我是手心还是手背?”


单阎扶额:......


“再说,夫人还是会来癸水,届时又要如何掩饰?”他不想与付媛争谁是手心手背,只是想解决问题。


“那夫君加把劲不就好了。”付媛嗫嚅,说完又害羞地捂着脸。


单阎愣了愣,这才无可奈何地笑笑,“外人都说为夫是活阎罗,为夫看,夫人才是。”


付媛好像没听懂单阎话里的意思,只回过头歪着脑袋看他,“什么意思?”


“夫人要为夫白天在转运司当值,夜里在厢房当值,可不是活阎罗吗?”单阎掐掐付媛红润的脸蛋,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