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秀谢吟九

33. 酒骨龛(五)

冷荻反应过来说:“柏神,你这么骗大家就很没意思了。”


柏封棠不惊不慌道:“我不明白你何出此言?但我所见确实是长方形。”


“你的房间有柯翰或者龛吗?”


柏封棠鄙夷着:“它们在我房间,能活?”


秦为墨坚信不可能是柏封棠,柏封棠杀柯翰异变的小新龛,简直是轻而易举。


众人陷入了困惑。


流沙屋顶又往下降了一尺,房间里,二分之一的空间与空气被黄沙吞噬了。


时间,要来不及了。


柳鸷想,所有人都隔着房间,看不到面容,“如果他不是真的柏封棠,而是龛呢?”


冷荻说:“有这种可能。我们只听到他的声音,根本没见到人。”


“封棠,是你吗?”秦为墨也有点动摇了。


“我是。”


秦为墨问:“那你记得昨晚我们一起做了什么?”


“喝酒,你喝醉了,一直在哭着懊悔,说你以前对陈离翡......”


“停!打住!你是我哥。别说了。”


冷荻又问:“你说你是柏封棠,那好。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选这场龛?”


“我的脑子替我做的决定。”


这与他在阙庭城门前的回答一致,可龛是不可能进入阙庭的。


其他人与柏封棠交涉并不多,只有白从欢问:“出阙庭前,我哥和你说了什么?”


“还能什么,无非是保你安全无虞。”


“这是我哥会说的话。他是真的柏封棠。”白从欢欣喜着。


“我只回答你们这三个问题,你们该去找真正的主帅了。”柏封棠懒得再多费一句口舌。


“我可以问最后一个吗?”柳鸷补充道。


“嗯?”柏封棠略顿,独有的嗓音传来。


“你在意、了解的那个人,是谁?”柳鸷想套话,又想试探。


柏封棠片晌才答:“我从未告诉过你。”


那就是确实有这个人存在。


柏封棠是真的柏封棠,他是真的有白月光。


而柳鸷,只是白月光的替身——黑月光,而已。


沙雨还在下,屋顶已降至石柱上的棋子了。


柳鸷放下冗杂的思绪,人蹲着,双手推着屋顶的黄沙,手往上蹿,握住棋子,“屋顶要掩没石柱了。大家先护住棋子。”


罗圣博焦渴的吼着:“要命了!队友一场,柯翰死了怎还要祸害我们!现在怎么办?”


冷荻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思索片刻,决定破釜沉舟,“我认为推大方形出局,是唯一解法。”


金千菲惊诧,小声道:“冷姐,那可是柏神啊!他死了还好,万一没死,你就不怕他事后报复?”


“我不管他是谁,在那个房间就是他的命。就算被报复,也是我的命。”冷荻极为冷静道:“现在、大家举手表决,同意将柏封棠的房间推出局的吱个声。我第一个表态,我同意将他推出局。”


一时,空气像凝住了般,无人开口。


“怎么都哑巴了?还是不敢说?行,那我换个问法,不同意将柏封棠推出局的吱个声。”


又是一片沉默。


仿佛杀人之罪与尔等无关,尔等只是旁观者,或不知情般。


“都不说话是吧,那我就当你们都同意了。”


秦为墨立即反对:“我不同意。冷荻,你这样轻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太草率了。”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秦为墨说:“再想想。”


时间不等人,冷荻果决道:“我们的命在这样一个世界,还有什么生死可谈,每天睁眼都是危机四伏、险恶重重。所有人,在进入神龛前不是都做好牺牲的准备了吗?”


“何况,我认为现在的情况挺好的,柏封棠法力高强,我们推他出局,说不定他死不了,但如果是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在他那个主帅的房间,被推出去必然是死。”


冷荻转而问:“小白、千菲、圣博,你们怎么说?”


罗圣博说:“我听冷姐的。”


白从欢和金千菲也一样。


“谷栖夏、曲皓尧、陈离翡?”


曲皓尧纠结着,在投票和弃权之间摇摆,最后,“如果柏神真的是破局关键,我可以配合。”


谷栖夏也同意。


陈离翡说:“你们听我分析,我觉得这个华容道就是为了杀甜甜的。你们看啊,他杀了柯翰,柯翰肯定不甘心,最后的念头一定想复仇,所以弄了这华容道就是想借我们之手替自己复仇。”


“小翡!不要胡说。”秦为墨生气了。


陈离翡委屈道:“我又没说错,虽然我总想甜甜死,但他不能为了救我而死,所以我投反对票。”


冷荻:“?”


冷荻实属不理解陈离翡奇葩的逻辑,但既然是公开投票,那必须尊重陈离翡的选择。


她转问:“柳鸷,你呢?”


柳鸷思忖,按现在的房间格局,是三军用命的局。


诸侯争霸的朝代,将军队分为上中下三军,以中军最为尊,上军次之,下军再次之。


但每一军都是关键。


“各位,这是华容道,破三军用命的局至少需要十步,且每一个房间都得移动。所以,只要有一个人反对,那这局就破不了。”


十个房间、十个人。


剔除柏封棠,剩下九个。


冷荻追问:“那你呢?你怎么想的?”


倒挂的细碎沙雨,一粒粒砸在柳鸷的下颚,滚烫的灼着柳鸷的肌肤,像是在无形的催促着,你们要来不及了,你们都要死了。


柳鸷从容地掠掉沙粒,轻快道:“如果八个人都同意,那么——我没问题。”


秦为墨错愕,“柳鸷!你怎么能同意?封棠对你那么好。”


白从欢出声,“秦哥,这是神龛。小鸷有自由选择的权力。”


冷荻说:“柳鸷,你坚定自己的选择,不用怕他。”


秦为墨不悦,义愤填膺着,“你们俩不要太过分!”


......


面对秦为墨的质疑,柳鸷不想多做解释。


柏封棠所有的好都是有目的性的,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如果柏封棠死了,那唯一知道她流金血秘密的人就此消失,他们之间的契约也消失,没人可以再胁迫她。


几个人在争执柏封棠的生死时,完全忽略了当事人的看法。


柏封棠那间房,静悄悄的。


秦为墨不善言辞,辨不过冷荻和白从欢,柳鸷又一直缄默。这彻底惹恼了秦为墨,“我不参与你们的行动,小翡,你现在退回原来的位置。”


柳鸷反应过来,迅速喊了一声,“谷栖夏,你快往东移一步,堵住了陈离翡的退路。”


一道撞击声响起,谷栖夏先一步抢占了空道。


片霎,陈离翡幽怨道:“墨墨,我没移成功。”


冷荻哈哈大笑,“柳鸷,你很聪明。陈离翡,你的反对无效了,你该走的那一步,已经完成了。”


原本七比三的局面,变成八比二。


秦为墨气得大骂柳鸷,可他一直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哪懂得什么脏话。骂来骂去,只有那几句。


“柳鸷,你这样有违道义!”


“柳鸷,你不能这样坏!”


“柳鸷,你会后悔的!”


柳鸷:“......”耳朵都听腻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柳鸷不会后悔。她自认为,是个只爱自己的唯我主义者。


她不在乎别人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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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她只要活下去。


活下去回到现世界,找到哥哥。


见柳鸷毫无反应,秦为墨气得涨成红扑扑的关公脸,气咻咻地说:“我告诉你们,只要我一步不动,你们就别想妄想滥杀封棠。”


冷荻轻嗤,“等黄沙淹没你的呼吸,我倒要看看你在兄弟和保命之间如何选择。”


柳鸷在脑海中盘桓,按目前的位置,秦为墨应该是在倒数第三步。


屋顶已经降到柳鸷的头部,沙粒淹没了柳鸷的眼睛。


柳鸷握住棋子,大声道:“时间紧迫。同意的人先动起来。大家听指挥——”


罗圣博说:“等等,柳鸷,我怎么知道你的指挥是对的。万一你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我们一个一个推出去杀死怎么办。”


柳鸷没生气,淡然道:“也是,那我不说话了。冷荻,你最熟悉这个游戏,你来?”


“好。”


曲皓尧反对:“那我不相信冷大姐。我要柳鸷来指挥。”


这两人真不省心。


柳鸷提议,“这样,冷荻指挥,我复核,可以?”


至此,两人才作罢。


冷荻指挥,谷栖夏原地不动,曲皓尧北移一步,白从欢北移跟上。柳鸷西移一步。


南北走向完成。


紧接着,金千菲西移一步,冷荻北移跟上,接着就轮到秦为墨了。


“圣博,你等着秦哥北移了,你往东移一步就行了。”


“那秦哥要是不移呢?”


“那我们就陪着你秦哥一起,给柏神陪葬。”


灰头土脸的柳鸷松开了棋子,放任自己平躺下身体,获得一个微小的喘息。


而后,从袖口里掏出一颗山楂糖丸,塞进嘴里,一丝酸甜感在口腔内泛开。


这是那天在阙庭喝汤药时,柏封棠喂给她的糖。


后来两天,柏封棠还派人送来了药和糖果。


柳鸷没有吃。她觉得最苦的不是汤药,而是当她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但命运却要她将生死权交由他人之手。


无可奈何,才是最苦。


亦如此刻,秦为墨心若磐石,岿然不动。


柳鸷舌尖翻卷着糖果,看着像静静的赴死,实则脑中思绪繁杂。


时间,在华容道中焦灼了起来。


屋顶越往下沉,淹没柳鸷的后背。


沙粒实在太多了,陈离翡受不了,娇气的咳嗽着:“墨墨,你快移动,我受不了。而且甜甜他法力高强,不会有事的。”


“不行,小翡。”


冷荻提醒着:“秦哥,陈离翡能力弱,最先死的可能是他。”


华容道中传来陈离翡虚弱的声音,“墨墨,快点,这沙粒要吞了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小翡?”秦为墨艰难抉择。


柳鸷想到了,她脸趴在缝隙口,获得一丝喘息,大喊着:“秦哥,你当柏封棠是兄弟,那陈离翡呢?他不是你发小吗?他怕女人是你的错吧?你从前对不起他,现在又要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害他去死吗?”


柳鸷字字诛心,直戳秦为墨的心窝,他痛苦的嘶喊着:“小翡?”


“小翡?”


华容道内,无人回应。


“啊——”秦为墨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嚎,紧随着是一阵哐声。


他动了。


移向北。


华容道的左下角空出。


冷荻催促,“圣博,东移。快点。”


“冷姐,我搞定了。”罗圣博东移完成,让出了正南方的整个出口大道。


“好。柏封棠,你出局吧,破完这个龛,我会向庭长认罚的。”冷荻的声音冰凉凉的穿过华容道的众屋。


但柏封棠没有动,只是轻笑着,略带苦涩的问:“柳鸷,你也想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