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准备应对
到时潘森真的有通倭行为，朱国治最轻都要落得一个失察之罪。
换好正装，杨小龙来到岳父寝室内将洪秀英来府经过详细诉说一番，至于自己的猜测并未说出口，因为这样容易使岳父产生误判。
朱国治摸着胡须问道：“那名姓洪的女子来者不善呐，你没让她离开府中吧？”
杨小龙摇摇头回道：“岳父大人放心，女婿安排她到岳姑娘新开的医馆中做些营生。”
“目的就是将其留在身边就近监视起来，让张璁暂时无理由对咱们发难。”
朱国治点点道：“你想的很周全，潘森案未了结前，她不能有任何闪失。”
“要不然张璁会发动御史们拿此事做文章，上告朝廷说老夫包庇属下杀人灭口就麻烦了。”
杨小龙站在一旁叹气道：“都是女婿一时大意，中了张璁那老狐狸的奸计，害岳父大人无法继续再明哲保身下去。”
朱国治冷笑一声说道：“这群清流开口仁义道德，闭口天下苍生。一遇到点事，自己不敢上，忽悠别人当炮灰。”
“是他们惯用计量，你初入官场不久，最容易被这群伪君子利用，日后还需多加小心谨慎。”
杨小龙反省道：“岳父大人教训的是，女婿牢记在心，绝对不会在一处摔倒第二次，日后会提起十二分小心应对！”
朱国治起身在房间内踱步道：“你也不用自责，就算没有洪秀英的案子，张璁那老鬼也会设下其他圈套逼老夫出府背锅。”
“那些地方将领平日里骄横恣意惯了，明知钦差在苏州整治吏治，还是张璁这种不近人情的狠角色，居然不知收敛行为真是找死。”
杨小龙接过叶儿的茶水，双手奉上道：“那您老的意思是要出面审理此案？”
朱国治接过茶水道：“东南沿海倭寇之所以猖獗，是多重原因造成的，其中地方势力为主要原因，而卫所官军就是地方势力之一。”
“那些卫所将领与倭寇勾结，老夫早就有所耳闻，洪秀英所说潘森通倭也是真的。”
“但朝廷既无饷银，也无力派兵剿灭，老夫只能艰难维持现状，尽力约束他们不要吃相太难看。”
“张璁想借此案重整军队恢复战斗力没有错，可错就错在不应该拉老夫一起去趟浑水。”
“他的目标是整治全苏属卫所官军，事后他拍拍屁股回京述职，老夫陪同他整治军队会得罪所有卫所将领。”
“日后倭寇来袭，老夫如何还能发号施令调兵遣将，守护江浙两地不受倭寇袭扰。”
杨小龙反应过来道：“您是怕他们串通倭寇来袭，故意避战不出，甚至提供沿海布防图，让倭寇肆意掠夺，让您因守土不利被撤职？”
“唉！”朱国治苦笑道：“那群丘八都不是善茬，手中又握有军队，逼急了发起狠来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若不是怕引起兵变，老夫早就用官场那套弄死他们十次八次了，还用等张璁动手。”
杨小龙头痛道：“张璁想让您放权，他好重整苏属卫所官军。您若不肯放权，他以您包庇下属为由上奏朝廷逼您就范。”
“您若放权给他，就等于告诉军方，是您与张璁合谋整治苏属官军，黑锅您至少要背一半。这可如何是好？”
朱国治拍拍女婿道：“张璁有张良计，老夫也有过墙梯。”
“现在只能委屈你替老夫暂时背下黑锅，只要老夫能渡过此难关，坐稳江浙总督的位置，你迟早会官复原职。”
杨小龙躬身道：“您老放心便是，女婿知道孰轻孰重。您老待在这位置上，女婿才能官运亨通，继续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您老要是倒了，女婿的好日子恐怕就到头了，那些被女婿得罪过的人必然也会找上门来…”朱国治欣慰的点头道：“好！好！好！知大体，懂进退，明大局，明老夫没有选错你。”
“现在老夫教你此事该怎么操作，既可以让张璁清理卫所官军中蛀虫，也可以不得罪任何一位卫所将领，而老夫等尘埃落定出面收拾残局！”
码头上，“哐、哐、哐”三声锣响，随后是几声炮仗过后，钦差卫兵高喊一声道：
“内阁次辅，少师兼太子太师、左督御史、华盖殿大学士、钦差大人张璁到！”
数十名文武官员排成两列，带头的一位文官出列道：“臣松江知府万石中。”
另一位身体魁梧的武官出列道：“臣松江卫指挥使潘森。”
两人同时开口高道：“躬请圣安！”
张璁走下坐轿站稳身形，等身后随行官员来到自己身后，双手抱拳朝天行礼道：“圣躬安！”
所有人跪地行三拜九叩礼喊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璁右手做出请的手势道：“万知府、潘指挥使、松江府众僚请起。”
松江府众官起身同时拜谢道：“谢！钦差大人。”
杨小龙站在张璁身后，好想给自己一嘴巴子，心中暗骂自己：
“老子当初在南京也是钦差大人，怎么就没人告诉自己来这一出，多他娘的威风啊！妈妈的感觉赔大发了…”
万知府上前请道：“钦差大人请，下官命夫人在衙门准备好了酒菜，请前去您赴宴。”
“不必了！”张璁瞟了一眼万知府说道。
万知府赶紧解释道：“张钦差，下官知道您不喜官场那套，这顿饭是下官夫人亲手所做。”
“所用食材也是自家后院种植，绝没有花费朝廷一两银子。”
张璁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老夫腹中也有些饥饿，就有劳万知府带路了。”
其他官员转身准备上轿，发现张璁步行入城视察民情，众官哪有人敢坐轿跟随，纷纷反身而回跟着身后，陪着钦差大人步行同往。
万知府一路向张璁讲解松江府情况，夸赞本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治安是如何的好，商业是如何的发达，民生是如何的富足…
杨小龙溜到一边，用手轻轻一拉潘森的官服道：“您就是潘指挥使吧。”
潘森回头行礼道：“杨团练使，刚才未见朱总督大人，难道未随你一同前来松江府？”
“您认识我？”杨小龙惊愕问道。
潘森堆满微笑道：“杨团练使，去年朱总督统军北上讨伐白莲邪教叛军，下官在军事会议上有幸见过您一面。”
“尤其您那句大明兴衰在此一战，望诸君努力奋勇杀敌。让下官想起来都热血沸腾呐！怎么会忘记您的长相。”
杨小龙偷瞧一眼走远的张璁，将潘指挥使拉到路边道：
“朱总督年老体衰有病在身，正在我府中养病不能前来，他老人家特意嘱咐让我给你捎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