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各有对策
“像潘指挥使的案子关系重大，下官若不能前去亲自走访调查，如何回去向总督大人汇报经过，难道要说下官一直在知府衙门内喝酒吃饭吗？”
杨小龙当着松江府官员面话语铿锵有力，落地有声，不知道真以为对方是新入清流派的年轻官员，做事不管不顾只求问心无愧。
潘森当然不在众人行列中，见杨小龙主动要随同前往，明摆着要替自己遮掩，只要对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蒙混过关就简单多了。
只是张璁依然摇头道：“杨团练使可当过仵作？或是在地方衙门掌管过刑狱？”
“如果都没有，你去开馆验尸能查出什么来，还是随老夫在知府衙门等候仵作汇报吧！”
杨小龙同样摇头道：“钦差大人，恐下官难以从命，必须去坟前一探究竟才才成。”
张璁轻轻一拍桌子道：“老夫是为你好，不想让你趟浑水，你还年轻前途无量，只要按部就班，已你能力迟早会成为四品以上官员。”
众官感觉两人对话味道有些变了，聪明的人从中推测出一些不寻常，政治觉悟高的已经远离潘森，知道他要倒霉了！
杨小龙抱拳回道：“谢…张钦差好意，但下官是总督衙署属官，也是总督大人的女婿。”
“做官做人做事都要按照总督衙门的规矩来，所以下官执意前往坟前一探究竟，这不是向您请示，而是作为下官通知钦差大人一声。”
所有人听明白了，杨团练使是要保潘森，张璁是要办潘森。杨团练使当面顶撞张璁，不用猜一定是朱总督的意思。
尤其那句做官做人做事按照总督衙门的规矩来，而不是按照朝廷规矩来就说明了一切。
钦差和总督不合，一个是县官，一个是现管，下面官员两面都不敢得罪，更没人敢出面和稀泥，场面一时间静的出奇。
张璁摆摆手道：“你是总督衙门属官，你执意要去就去吧！老夫劝你做人要坦荡，问心无愧，不要误了自己的前程。”
说完，张璁转过头对万知府道：“麻烦万知府派衙内属官随杨团练使一同前往，到了坟地就地开棺验尸不得延误时间。”
万知府连忙点头，对另一桌上的燕推官吩咐道：“燕大人，辛苦你随总督的杨团练使走一趟，记得带上本衙最好的仵作，动作要快，不得有误。”
燕推官脸拉的比驴都长，无奈起身对钦差和万知府行礼道：“万大人，下官明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饭局是肯定没法继续进行了。杨小龙带着团练队伍与潘森前往坟地开馆验尸。
潘森路上感谢道：“多谢杨团练使刚才仗义执言，替我将张璁的问话挡了回去。”
杨小龙回首小声道：“潘指挥使，现在你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张璁绝对没有那么好对付。”
“我会在路上尽量拖延行程，你赶紧派人去将尸体处理掉，要不然仵作验尸就要露出马脚了。”
潘森裂开大嘴笑道：“放心兄弟！我已命人快马加鞭去毁尸灭迹了，等咱们赶到坟地时就剩下一副被烧毁的残尸，张璁问起来就说有盗墓贼挖坟。”
杨小龙呵呵笑道：“如此甚好！但你万不可掉以轻心，张璁不是善茬，他连总督大人都敢坑害，一定还有后手等着咱们！”
一句“咱们”拉进了两人之间距离，潘森询问道：“杨兄弟，刚才人多眼杂没顾上细问，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总督节制两江卫所官军以来，兄弟们孝敬从未少过，并尽职尽责对沿海倭寇严厉打击。”
“这一年来倭寇来袭次数比往年少了起码两层，总督大人怎么会突然帮京城来的外人查自己人？”
杨小龙骑在马上，一拍大腿道：“还不是张璁那老狐狸坑害！我与总督在家避嫌，那姓洪的女子跪在府门前鸣冤。”
“全城百姓听闻都来围观，我怕引来御史弹劾就放她入府申冤。”
“谁知道她告的竟然是潘兄弟，等我反应过来中了张璁奸计，府外早已经传开总督大人包庇属下违法乱纪，总督女婿帮忙掩盖真相杀人灭口等传闻。”
“那张璁他暗中煽动民意，将总督大人架在火上烤，就是为了逼总督大人就范，同意他已民事案件插手调查军队将领。”
“总督大人不得不将那女子收留府中，每日让她抛头露面去我名下医馆做工。”
“让那些绯闻变成流言蜚语，要不然御史们必定闻风奏事，在添油加醋一番上报朝廷。”
潘森用拳击掌愤恨道：“那个贱人，老子当初一时心软没舍得宰了她，要不然就没这么多破事了，真是悔不当初啊！”
杨小龙继续道：“事发第二天，张璁以钦差名义上门过问案件，总督有病在身也不敢怠慢钦差，只得在病榻前相见。
“那张璁一见面就兴师问罪，说总督大人犯有失察、懒政、包庇等罪状，如果不拟票钦查此案，就要上书内阁检举揭发。”
“总督大人被逼无奈只得同意拟票，并派我前来帮潘兄尽量遮掩案件，想办法帮您在张璁面前蒙混过关。”
潘森完全相信杨小龙说辞，刚才在知府衙门内，杨小龙多次顶撞钦差，提议替钦差前往开棺验尸就是证明。
气得脸红的发紫的潘森，一副修炼过《紫霞神》功秘籍的模样道：“张璁老贼！潘某并未得罪过你，你却要至潘某于死地。那老子无非陪着你一起玩命便是！”
杨小龙听后一惊，怪不得岳父对他们只是安抚、约束、笼络，这群地头蛇还没咋滴就盘算着拼命，那谁受得了这种玩法。
杨小龙慌忙安抚道：“潘兄莫急！您夫人的案子有杨某在基本能解决。”
“强抢民女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罚俸而已，潘兄也不像差点银子揭不开锅的人，与钦差玩命这种话少说，要是被人听到是要移三族的重罪。”
边向前走，燕推官跟在队伍后面心中瞎琢磨钦差与杨小龙的冲突原因，钦差卫队长催促道：
“燕推官，张钦差命您前来开棺验尸，现在行军速度缓慢，按照目前这个速度什么时候能到坟地，麻烦您去前面催促下两位大人走快些。”
无奈的燕推官拍马来到两人身前，一拉手中缰绳道：“杨大人，咱们现在的行军速度是不是过于缓慢了！要是误了张钦差交代的公事…”
杨小龙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对方，燕推官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八个小字，燕推官将纸条塞入口中，明白总督大人让松江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潘森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