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艰难对战

余二心想,既然横竖都死,那就只能拼命一博了!万一能搏出一条生路,正七品推官位置就稳了。

反正自己儿子已经有了,只要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以自己对杨小龙的了解,他不会亏待自家老小的。

要说遗憾,就是对不起身边这群兄弟了。因为自己为了立功受赏,他们中大部分可能会战死在九孔桥。

这也许不是他们本来的意愿,只是遵守我的命令,所以对不起了,谁让一将成名万骨灰呢!

余二扭头看了看身后和一起前来的民团青年,发现他们脸色露出惧怕的神色,甚至有些人害怕的不住颤抖。

余二为提高士气,高声呼喊道:“乡亲们!能与你们一起战斗,是我一生最大的荣耀!”

“咱们今日守住此桥,决不能让山贼从这里逃脱,要不然你们的家属就会成为他们报复的对象,为了家里的妻儿老小,我们跟他们拼了。”

民团众青年心中害怕,他们都是临时招募起来的山民,虽然经过一个多月零零散散的训练,但从未与一群不要命的人拼死搏斗过。

现在对方山贼的气势汹汹,各个不要命的样子,让大部分民团青年赶到畏惧。

听到余二的呼喊声,回应者并不是太多。不过众民团青年暂时还没有被吓得临阵逃脱,就已经算是一种很不错的回应了。

冲在最前面的山贼,已经踏上九孔桥,正极速朝着桥中央二狗子他们冲来。

二狗子等二十多人,用手中猎弓放了利箭,就只能拔出砍刀与山贼溃军交战…

天空中的太阳显得惨淡苍白,阴云飘散而来,似乎要遮挡住孱弱的阳光。

邻近早春的河风,顺着山间河谷轻轻吹拂而过,阴冷浸人心髓。

九孔桥下哗啦啦的流水声,仿佛在无限放大,如波浪般卷过。

蜂蛹而来的山贼溃军发出的嚎叫声和嘈杂的脚步声,将栖息在林间的飞鸟惊起,掠上天空,在山崖间盘旋着,啼叫之声似辈似鸣。

奔跑的人群过后扬起的粉末飘散到空中,使四周抹上一层淡淡的尘雾。

岸上的民团青年用力拖拽着大树,桥上的二十多名兄弟,正在用生命为自己争取时间布防障碍物。

他们都很清楚,当桥上的兄弟们倒下,就该轮到自己上了。一群毫无战斗经验的山民,类似一群乌合之众。

他们对着一群求生欲望强烈,想要尽快逃出生天的山贼,并不是手中握有柴刀就能轻易取胜的。

桥上面,余二将不足三百人分成数十排,以横着的大树干为依托抵挡山贼的攻势。桥面近四米距离,狭窄的空间只能容纳数人并排战斗。

余二虽然识字,头脑也足够灵活,但可惜他不懂兵法。在排兵布阵上导致严重失误,致使后面战斗陷入危局。

如果民团队伍中有老兵指导的话,此时应该在桥头将队伍布置成半圆形,这样,冲过的山贼将会三面受敌,而不是面对面的与其拼消耗。

如果山贼晚到半日,等团练派来的督战队赶快,或许民团就不会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余二站在第一排民团旁,心情忐忑不安。脑海中,被时光淹没的往事在这时漂浮出现。

想起儿时母亲对自己的识字教育、想起父亲和大哥为了全家生计每日辛劳、想起自己老婆和孩子等亲人,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从他眼前不断闪过。

亲人们一个个飘向远方,仿佛同时也把他生命深处某些轻盈的部分也随之飘散带走了,周围的一切迅速显得沉重黯淡起来。

余二隐隐感觉到他们梦幻般匆匆离去后,心里冒出的阵阵失落与惆怅,也惊异这种无限神往又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临死前的记忆吗?”当最后一位亲人的身影溶进四周山野河川的苍茫与晦暗中后,他楠楠自语了一句。

几秒钟后,数个个口里发着狼嚎般叫声的山贼,冲到树干的对面。

他们眼睛闪动着红光,举起手中的木棍奋力砸向树干后的二狗子等人。

寒光闪动而过,头颅高高抛起。鲜血四溅而开,沙沙的喷血声,恰似风吹过麦浪的声音一样。

他们栽到在地上,身体扭动数下毙命。

几名山贼的死亡,并没有吓退如蝗虫般涌来的山贼溃军。

后面的山贼踏着倒下的尸体,面目扭曲,嚎叫着举起木棍砸向民团青年们。

他们接着被砍死,之前相同的屠戮情景重复出现,一遍又一遍重复上演,不断扑上来的山贼仿佛在渴望迎接死亡的到来。

此时此刻人的生命如草芥一般。

中间隔着一颗树干,两群人为着不同目的拼命搏斗着,前仆后继,倒下的人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

大小不一的石块从天而降,后排的山贼用石块投向民团青年,如雨点般落下的石块,瞬间砸翻十多名民团青年和山贼。

倒下的民团青年,被众多山贼从树干下拖了过去。

数名民团青年被疯狂的山贼撕咬着,片刻之后就只剩下一堆零碎的尸骨。

在这里人性已被彻底磨灭,嗜血的欲望加强不断攀升的肾上腺素,让所有人都变成野兽。

疯狂占据了他们的心灵,黑暗充实着他们的心灵,在这一天,仿佛地域敞开了大门。

二狗子等人抵挡数分钟后,二十多人的民团青年阵亡十余人。

剩余数名山民畏惧早已变成野兽的山贼,不顾二狗子指挥,转身便向桥尾方向逃去。

二狗子咆哮道:“谁都不许后腿!快回来!挡住他们!”

可惜徒劳的喊叫声被周围吓破胆的同伴直接无视…

余二见第一道零时防线崩溃,对着二狗子高呼道:“二狗子!快退回来!不要逞强!”

二狗子咬牙狠狠一脚踢飞冲上来的山贼,转身向桥尾方向飞快逃去,连滚带爬的逃回本阵,身后嚎叫的山贼尾随而至。

守卫桥上的民团挥舞着手中兵器与山贼们战在一起,刀锋割破肌肤,没入血肉的响声,一遍遍重复着杀戮。

双方人员临死的惨叫声和疯狂的喊叫声在九孔桥上回荡。

杀红眼的山贼为了能靠近搏斗,将倒下的人,不管死活尽数丢下桥下。

桥上就躺着双方战斗人员的鲜血,如下雨般淅淅沥沥地滴落到桥下,染红了一片水面。

红色的血水顺着流向下游漂去,新的水面又接着被染红。

不一会儿功夫,就在云河上形成一条红色的绸缎,蜿蜒而去。

桥上的混战如群魔乱舞,仿佛成了地狱的熔炉,鲜活的生命争先恐后的掉落进去。

余二望着如潮水般挤压过来的山贼,面对这些已经处于癫狂状态而无视生命的人,心中感受到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