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小章
穆亭眸中有些不可置信,抬眸却只能撞见周子珂深冷的眸。
“只要是他说的,我便信!”说罢,又轻笑起来,倾身拍了拍穆亭的肩,“所以,还请穆小将军为本王早作打算才是……”
“就如此好吃?”谢时浔抬着卷轴,大方的掀了眼皮看过去,又见到沈娥拈起一块芙蓉糕往嘴里送。他看的眉头直皱道。
“你这种俗人怎会懂?”沈娥三下五除二又吃完了一块,忙又拈起一块边讥讽道。话罢,还未等他再收了眼神,她却呛了起来,急忙喊道,“满月,水,水……”
谢时浔:“……”
自了了去苏府回门这事儿,沈娥算是彻底清闲下来。
替嫁过后,虽是知道谢时浔身家丰厚,可又是被人劫持又是回门的……腌臜事一件又一件,没让她享到福,倒是头疼得很。
如今风波过后,彻底闲下来,沈娥这才体会到了当“谢夫人”的好处。
一连几天大鱼大肉,身前身后丫鬟围着,不过几天沈娥掐了下腰间的细肉,不出意外的圆了一圈。身子也愈发懒怠。
谢时浔从苏府回来过后,便忙起来,日日被召入宫中,她倒也落得清闲。只不过是每天夜里总要与那人睡在一处,心底还是有些愤懑。
关键这人几日里醒了皆是沉着一张脸,天不亮就捏着她的肩把她摇醒。待她一睁眼,撞见的又是他沉冷黝黑的眸子,显然是气的不轻。
沈娥被吓得一激灵,顿时清醒过来。骨骼分明的手却不由分说的捏住她的脚踝,随即她就听到那人有些咬牙切齿的冷沉声音响起。
“沈兰姝,你又踢我!”
沈娥一愣,随即脸色陡然涨红起来,却又不想落了下风,又硬着头皮开口:“踢了又怎样?这还不是你非要在这主屋里睡着?”
“这是我的房间!”
“现在也是我的!”沈娥气急败坏的回怼,院子里听见动静凑上来的丫鬟又急忙退回去,她继续道,“我今日便让人在外屋拾出一床小榻来,以后你给我滚外边睡去!”
这试想自然是没成功的,到了夜里,沈娥一躺下,身侧就又压了人。她翻了个白眼:“谢大人好脸皮。”
“说笑了。”谢时浔眼都没抬,反手给沈娥拉了被子,眼都没抬道,“我与夫人彼此彼此。”
几日来这般吵闹,沈娥竟也习惯下来,懒得再与那人掰扯,左不过是多了位暖床的罢了。
春日困乏,她躺在贵妃椅上只觉有些无聊。兴许是上辈子总在奔波,这辈子开头也是为了吃穿各处跑……如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倒还有些不适应了。
敛眉思索一番,眼底闪过些光亮。沈娥又急忙起身招了满月过来,凑在她耳边道:“你派人去趟杏花村,到我原本的住处里,帮我拿些东西过来……”
这厢发生的事情,谢时浔全然不知,此时他正坐着马车,往宫里赶。
他被封为太常卿,本应司管祭祀礼仪这等事项。可近日当今身上却日日召他入宫,不问祭祀礼仪之事,却日日问政,明里暗里将太子一众皇子推出明面来,问他作何评价……
这太常卿做的,委实没那么名副其实。
谢时浔靠着马车壁,手抵着眉心按了按。马车忽的一停,他微微抬眼过去,就见陆影掀了帘子过来,低着眉恭声道。
“大人,属下已经派人查探完毕,夫人确实是七年前到了杏花村的,且行踪单一,多是藏在家中不与外人交流。有一两年的时间,村子里的人几乎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直到三四年前,夫人才乔装出来做了……做了媒人的生意,至于夫人之前有没有受过重伤……属下们暂时还未探查到。”
陆影简明扼要的将来龙去脉说出来,谢时浔在一侧沉着神色,随后扬了手随意道:“知道了,回去吧。”
“是,大人。”
待马车帘子一落,谢时浔指尖微捻,轻道:“我能重生,那一体双魂……也有可能吗?”
谢时浔没能思索太久,只因一日他跟着同袍一同到郊外踏青时,绕过几处山坳,踩过一路杏花。众人众说纷纭的笑着,他在其间游刃有余,可瞥眼见到一处立着的某个人时,神情顷刻间差点崩裂。
那人红绿袍子,腰间鼓鼓的,显得过于肥厚,一张脸白的骇人,头发更是被抹的油亮亮的又盘在一处,赫然就是本该待在
府中的沈娥。
谢时浔寻了机会过来的时候,沈娥正拉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说亲,脸上的黑痞子一动,那中年男子便被哄的一愣一愣的,正要答应下来时,沈娥便被人猛的拉走了。
她肌体反应比神思更快,还没反应过来,就向后肘击过去:“哪个登徒子——”
手肘被人死死按住,她脖颈一僵,颤颤巍巍抬眼就见到谢时浔一双怒火中烧的眸。
遭了,玩大了。
一路被谢时浔拉上马车,沈娥愣是第一次没吭声。
“我以前怎不知,夫人有这般闲情逸致?”谢时浔阴测测问道。
沈娥后背微凉,只觉得自己说错一句便要小命不保,这才认认真真不敢耍滑头的回了:“我这不是,在府中待的无聊嘛……”
抬眼却见谢时浔脸色越发沉,她又撇了嘴道:“而且,我本来就是干说媒这档子事的,你还能限制我的自由不成?”
沈娥虽嘴上说着,心里却没底。谢时浔成了太常卿,她又是他夫人,如今再抛头露面出来说亲,但凡一个不小心,都能给他和苏家带来泼天的祸端。
好在谢时浔只是凉凉的瞥她一眼,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