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新婚,蜜月

这场婚礼足够轰动,全城瞩目。

夜幕降临,璀璨热烈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一朵接着一朵,在浓黑幕布上刻印属于他们的图案。

晚宴,两位新人挨桌敬酒结束后,谢宴州被拉到长辈那一桌,听谢老爷子训话。

话里话外无非是让他多照顾沈榆,别惹他不高兴。

谢宴州靠着椅背,余光看见隔壁桌的沈榆正跟林嘉旭掰手腕,赢了之后露出得逞的笑。

谢宴州也跟着笑。嘴上漫不经心地应着老爷子的话:“哪敢,他可是我领导。”

见他这个样子,谢老爷子在心里感慨臭小子也终于长大了,放过了他。

谢宴州起身,朝沈榆的方向走过去。

然而不凑巧,端着酒的服务生经过,不小心撞到他肩膀,红酒洒落在白色衬衫上,格外显眼。。

服务生看清撞到的人是谁,连忙道歉。

林珍扶了儿子一把,摸到他手腕很凉,有点惊讶:“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谢宴州抽回手,神色淡然:“有吗?你看错了。”

林珍说:“我是摸到你心跳的,不是看见。”

谢宴州点头:“我去找我老婆了。”

林珍:“......”

已读乱回是吧。

看他这恨不得黏在沈榆身上的样子,林珍放了人。

又提醒:“等会先去换个衣服,别感冒了。”

“知道。”

他离开后,有个亲戚问:“怎么了这是?不会是不舒服吧?”

“他舒服得很。”林珍老神在在,“昨天晚上半夜我看见他房间灯还亮着,估计是紧张的。”

谢宴州一步步走向沈榆,看着对方笑着的侧脸,脑中再度回放今天婚礼时的画面。

交换戒指、两位新人宣誓、证婚人致辞、新人共饮交杯酒......

婚礼上的每一个环节,谢宴州都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

可真的到了这一天,谢宴州又变得有些笨拙。

婚礼进行时他感觉一切都很慢,慢到每一帧都能看清楚。

可结束后,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不够他记住沈榆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沈榆跟其他人聊完,回头看见谢宴州站在自已旁边盯着自已看,笑着问:“怎么了?你们聊完了?”

视线下一秒捕捉到他衬衫上的酒渍,沈榆有些担心地皱眉:“怎么弄的?”

“没注意。”谢宴州随意地说。

斜对面的陆彦看他们在那秀恩爱,喊了声:“谢宴州你在那跟嫂子说什么?不是说好了今天不醉不归?”

林嘉旭也喊:“别走啊别走,继续掰手腕!我还没赢你呢!”

“等会吧。”沈榆站起来,“你们先喝,谢宴州衣服脏了,我带他去换。”

说完,拉着谢宴州先行离开。

陆彦不满地皱眉,问薛远庭:“还等吗?”

“你觉得他还会回来?”薛远庭摇头,“能回来我跟你姓。”

“陆远庭?”陆彦摸了摸下巴,“这个名字不错,比你的好听多了,就为了帮你改个好听的名字,我也得把谢宴州喊回来。”

他说着摸出手机,开始打谢宴州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机械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陆彦:“靠!”

这小子,太鸡贼了吧!

又松了口气,还好没说什么跟薛远庭姓的话。

只是一桌人都盯着他看,气氛有点尴尬。

陆彦收起手机,转移话题:“咳,我突然想到件事情,去年还是前年,我回国找谢宴州玩,他喝多了不停在看一个人的朋友圈,后来薛远庭说我才知道那是沈榆。”

“他还在刀,“害的我也被删了,第二天他酒醒还不承认这件事,真服了......”

林嘉旭听得直乐:“删了就删了,谁让他乱讲话的?活该!”

一群人有说有笑地聊了会,林嘉旭见沈榆还没回来,发了条消息去问。

【人呢,还掰手腕吗?】

这条消息发出去犹如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得到回复。

沈榆不是故意的,他没空回,也没法回。

因为在不远处,不被灯光照到的地方,沈榆被扣着后脑勺,按在墙上,用力地吻。

走廊深处,光线昏暗。

沈榆喉结滚动,唇舌发麻。

酒店里冷气十足,可沈榆却清晰地感觉到空气在升温,连带着他的体温也在不断攀高。

喧闹的声音明明离得很近,传入耳中却变得模糊不清。

分开时,沈榆呼吸不稳,腿脚发软,只能倚靠着谢宴州来保持平衡。

过了一会,沈榆缓过来,才发现谢宴州的衬衫一直被自已抓着,皱得根本不能看。

谢宴州垂眼,视线落在衬衫上。

几秒后,发出一声明显的轻笑。

沈榆的脸更热了,嚷嚷着说:“笑什么笑?还不都是你......”

“我只是亲了你,没有让你抓我的衬衫。”谢宴州靠近,唇又重新贴着沈榆的唇,声音很低,“是不是该对我负责一下,这位先生?”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触感轻轻落在唇上,沈榆简直受不了。

他不知道谢宴州这个人怎么回事,能烧成这样。

两人回到顶层套房。

进门后,谢宴州就把那件皱巴巴的衬衫脱下来甩一边去了。

失去束缚,青年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甚至隐隐处于失控边缘。

沈榆有些抵抗不住,可又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

和他沉沦此夜。

......

结束后,沈榆瘫在床上。

谢宴州指尖轻轻拨开沈榆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要喝水吗?”

“不要。”沈榆闭眼,“我休息会。”

“多久休息好?”谢宴州还想继续。

他的精神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沈榆无奈地叹气:“谢宴州,我真的佩服你,两辈子了,还这么......”

谢宴州挑眉,好整以暇地看他:“这么什么?”

沈榆抿了一下唇,太露骨的话说不出来,含糊地说:“反正就是,没变。”

谢宴州勾唇:“是吗?我倒是觉得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沈榆皱眉,“熟练度?”

“我比他更幸运。”谢宴州很认真在探讨这个问题,“他又不是合法的。”

沈榆懵了几秒。

才反应过来谢宴州说的那个“他”,是指上辈子的谢宴州。

沈榆忍不住笑:“不是,你这个人,你怎么还跟自已比啊。”

“陈述事实。”谢宴州捏捏他的脸。“可是在我看来你永远是你,没有改变。”沈榆坐起身,也变得认真起来。

之前他们之间有些误会,现在沈榆不想让这个误会过夜。

他跟谢宴州解释自已的想法:“不管是什么时候的谢宴州,都是我喜欢的谢宴州,我对你的喜欢是不会改变的,也不存在什么......”沈榆斟酌了一下用词,“也不存在什么,看着你其实在想上辈子的你这种狗血剧情。”

谢宴州低低地笑。

他说什么来着,沈榆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小朋友。

只是说了一句话,他就能猜到自已心里曾经介意过什么。

沈榆真是世界上最懂他的人了。

谢宴州把人抱进怀里,鼻尖轻轻蹭沈榆的脸,很轻,又很温柔。

像小兽之间表达亲昵。

沈榆说了一通,本来就有点不好意思了,看谢宴州还没讲话,忍不住推了推他:“你别抱我,你说话啊。”

谢宴州闭眼,把人抱得更紧。

他有一下没一下,用唇轻轻碰沈榆的耳后皮肤,轻声说:“好爱你。”

“你也要一直爱我。”谢宴州强调,“不然我会受不了。”

“受不了会怎么样?”沈榆回抱他,嘴上还是忍不住问。

有点欠欠的,应该是被谢宴州传染了。

“可能......”谢宴州笑了一声,用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模拟剧情,“我会把你关起来,不让你出去,不给你穿,每天只能跟我——”

话没说完,嘴巴就被捂住了。

“你还是闭嘴吧。”沈榆说,“这样受不了的人是我。”

谢宴州又笑。

他的呼吸落在耳畔,很痒。

婚礼一整天下来,要忙的事情很多,沈榆一整天连轴转,刚才又消耗太多体力,很快就感觉到困意笼罩上来。

沈榆在谢宴州怀里窝着,娴熟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陷入睡眠之前,沈榆说:“会一直爱你的。”

“你可以随时跟我确认。”

即使过了很久,谢宴州仍然可以回想起很多个瞬间。

在很多相处的时光里,谢宴州都觉得自已在云端行走,因为太幸福,所以总是忍不住会去怀疑,沈榆会把爱收走。

可是沈榆一遍遍告诉他,他也很爱他,不会离开他。

于是谢宴州从云端落地,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

第二天沈榆走出套间,在电梯里遇见了林嘉旭和高桥。

他们应该是要下楼吃饭,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见到沈榆,林嘉旭很惊讶:“你怎么醒这么早?昨晚睡得......”

林嘉旭说到这里闭嘴了。

昨天沈榆一直没回消息,谢宴州也没回宴会,他还以为谢宴州又行了。

可沈榆怎么能起这么早。

看来还是不太行。

还是不说这件事了,免得沈榆心里难过。

林嘉旭换了话题:“你们打算去哪度蜜月?”

婚礼过后,沈榆和谢宴州都有了一周的婚假。

沈榆摇了摇头:“没想好。”

“还没想好?”林嘉旭无奈了,“前几个星期我就催你做决定,有这么纠结吗?”

“你有建议吗?”沈榆低头回手机消息,“参考一下。”

“我估计会去一些历史悠久的城市,去博物馆逛逛......不太适合你们,比较无聊。”林嘉旭耸肩,问另一个人,“小乔老师,你呢?”

“我......”高桥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我能选择在家里吗?”

“家里?”林嘉旭无奈了,“这多无聊啊。”

“不会啊。”高桥很认真地说,“可以打游戏,看电影,看漫画轻小说,一点都不无聊。”

林嘉旭:“......”

无法理解宅男的思维。

关于蜜月的选址,沈榆没想好,谢宴州倒是有想法。

当天晚上,私人飞机降落在地球另一端的海岛上。

盛夏的天,海风夹杂着滚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椰子树影摇晃,果冻般质地的海面波光粼粼。

沈榆和谢宴州在这座海岛待了一周。

没有什么计划,早上睡到自然醒,两个人牵着手逛一逛,想玩什么玩什么,晚上回酒店做到半夜,枕着海浪的声音入眠。

沈榆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和谢宴州在一起哪里都好玩,怎么都放松。

在海岛的最后一天,谢宴州带沈榆去了一个地方。

夕阳垂落,他们穿过弯弯绕绕的小巷,停在一家花里胡哨的店面门口。

沈榆盯着招牌上面的花体英文看了会,有些疑惑:“纹身店?”

“嗯。”谢宴州拉着人往里走,“来给自已打点小装饰。”

“你要纹什么?”沈榆站定了不让他往里走,板起脸,“谢宴州,纹身很痛,洗掉的时候也很痛。”

“知道。”谢宴州安抚性捏了一下沈榆的指尖,“这地方我来过一次。”

“你还纹过什么?”沈榆奇怪。

谢宴州的每一寸皮肤沈榆都见了不止一次,但没见到有什么纹身啊。

谢宴州想到什么,笑了声:“那次是薛远庭要纹。”

好像是薛远庭和初恋分手还是什么,哭天喊地的,那个夏天恰逢他们几个朋友一起来这里玩。

薛远庭在网上看到这个店,非要纹身,还怂恿谢宴州纹。

结果,纹到一半,薛远庭就跟被人暴打了一顿似得,痛苦又煎熬,看样子要晕过去了。

他纹好了还硬着头皮跟几个兄弟说一点都不疼,大家快去纹。

没一会,里面就传来杀猪一样的喊声。

谢宴州当时没纹。

薛远庭有种没拉人下水成功的愤恨:“你之前不是说要纹个暗恋的人的名字,纹啊,你怎么不纹了。”

谢宴州慢悠悠答:“我现在还没那个资格。”

现在,谢宴州想自已应该有资格了。

沈榆没阻止,只是说:“那我也纹一个,和你情侣款。”

“会有点疼。”谢宴州不太舍得让沈榆挨针。

沈榆很强硬:“你不让我纹的话,我也不准你纹。”

谢宴州败下阵来。

*

顶着两个新鲜纹身出来时,天色已晚。

海风吹过,沈榆听着海浪的声音,心口满涨,似乎盈满了什么。

借着星光,沈榆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谢宴州锁骨下还泛着红的,和他一样的纹身。

那里离心脏很近,纹着他们的名字缩写和生日,字母和数字环绕交错,形成一个莫比乌斯环。

沈榆捧着谢宴州的脸,印下一个吻。

爱意循环往复,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