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星火猫咪嗅柠檬

三百零三 深渊入侵1

周培毅不求通过劝说,让里修理解他的想法,理解他的反抗。他过去不会想着放弃反抗十二代神子,阻止他的企图,以后更不会。

和他相比,周培仁的时光就很是无聊了。

他还是“自愿”地被囚禁在这颗废弃的星宫上。这里的荒原就像是死寂的月球,这里的土壤是细密的灰白色尘埃,在地面上像是死去的波涛,一直延伸到天际线,延伸到视界的边缘。

在波涛之下,琉璃化的砂砾沉睡在陨石坑里,放射出冷蓝色的荧光,为整个星宫提供光源。这些微弱的光芒,和圆形的陨石坑,就像是一只一只僵死的眼睛,正在地面上带着怨恨,瞪着天空。

这风景并不美,周培仁也有些看腻了。

在他身边,除了躺在婴儿车里,装作睡着但不敢发出声音,不敢被周培仁注意的阿德里安以外,还多了一位新朋友。

撑伞的女人带回来了一位女士,准确的说,是一位女士的尸身。

这位美丽的女士身躯没有僵硬,依旧非常柔软。她穿着紧身的亵衣,亵衣外是轻薄又蓬松的彩纱,这是西斯帕尼奥非常经典的装扮。

瓦卢瓦女士,周培仁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效忠哥哥,作为他最忠诚和热忱的骑士。

她那张脸实在让人印象深刻,过分美丽而魅惑,仿佛一颦一笑之间,就能摄人心魄,夺去一切理智。

哪怕是周培仁自己,在第一次见到瓦卢瓦真容的瞬间,都有过些许心神不宁,仿佛这世界一切的美好幻梦,都随着这张脸,涌入了他的脑海。

而那个时候的瓦卢瓦,并没有对周培仁使用能力。

有些能力者的力量是被动的,只要她活着,她存在,这种力量就总能影响着周围的人和环境。

而现在,面对着同样的面容,她依旧鲜活而美丽,栩栩如生,周培仁却感受不到那种灵魂进入幻梦,思想被人夺舍的感觉。

大抵是真的死了啊,瓦卢瓦女士。

撑伞的女人带着她的尸身短暂回到了这座监牢,但又匆匆离开。瓦卢瓦女士的尸身,就孤零零地摆放在周培仁身边,仿佛安眠。

不是很合适,让她就这么仪态潦草地躺在自己身边,不合适。

周培仁在这座星宫使用了他的能力,从大地中不断提取硅元素和碳元素的晶体,将它们挑拣,汇集,然后融为一体。很快,就铸造成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金刚石棺椁,将瓦卢瓦包裹其中。

为了防止瓦卢瓦女士复活的时候没有空气,无法呼吸,要不要留一个气孔呢?周培仁正在非常认真地思考。

他已经默认了瓦卢瓦会复活,因为撑伞的女人临别前非常笃定地说,骑士王保留下了瓦卢瓦女士的意识,那意识沉眠于一把匕首里面,她还能重见天日。

真是神奇的世界啊,死去的人都可以被复生。

如果地球,如果泰尔露娜也有这种力量,会发生什么呢?会有破碎的家庭变得幸福吗?会引发混乱吗?

母亲,在地球上,并不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孪生子的妈妈,如果我们能把爸爸带回来,她能轻松一些,开心一些吧。

周培仁不禁笑了起来,嘲笑着自己的幼稚。

但很快,他就没有笑的余裕了,破碎的星宫,突然开始了激烈地震动。

在远处,在天际线。周培仁将目光投射过去,冷蓝色的萤火仿佛被拦腰折断,漆黑色的裂隙从虚无之中撕开,从天幕,一直延伸到死寂的大地。

这不是撑伞的女人回来时会发生的场景,这是入侵。

周培仁把瓦卢瓦的尸身护到身后,然后把阿德里安的婴儿车推到身前,保持着阵型,静静观察着裂缝的动向。

那漆黑色的裂口,边缘不断流淌着沥青一样黑色而粘稠的液体,滴落在大地上便快速凝结,腾起有毒的蒸汽。

随着裂口越来越扩张,周培仁能清晰看到里面凸起搏动的脉络,就像是血管一般,只不过里面的液体,是发着不详莹绿色的,和沥青一样的毒血。

裂口越开越大,终于,足够一只巨大无比的触手从中伸出。

这是深渊,这是具象化的深渊!周培仁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有些紧张地抓紧了婴儿车的推手。

他没有趁手的武器,也没有熟悉的招式,甚至没有过多少实战。但,作为神子,最后的神子,也作为这一个时代,最受到恩赐的能力者,他的力量无需置疑。

周培仁紧盯着那不断伸出的触手,而这片废墟的土地也仿佛听到了他的愿望。金色的力量从他周身不断外溢,进入地脉之中,仿佛将死亡的星球重新唤醒。

在他身前,那些灰白色的土壤突然间有了生命的力量,升起一道一道坚固的墙壁,拼接成坚实的堡垒,带着金黄色的脉络,不断重复这一过程。

很快,一座金黄色的巨型城堡,将周培仁包围起来,只留下了一道能观察前方情况的金刚石窗。

“你最好不要乱动,阿德里安先生。不要想着在这种时候挣脱束缚。”周培仁还在握着婴儿车的推手,“不然,我就让你来试试这深渊的毒。”

原本真的想趁乱夺舍水晶棺椁里尸体的阿德里安,一下子从装睡中惊醒,无比紧张地点头,生怕慢了一点,这个看上去温柔和善的神子大人,就真的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情。

而外面的裂缝,似乎已经张大到了极限。

裂口不再扩张,触手就像是卡在了那里,没有再从裂缝中伸出更多更大的肢体。

那触手在裂口外扭曲着,用它吸盘里的眼睛不断观察着这座废弃的星宫,当然也看到了这座金色的堡垒。

它似乎有些失望,也可能是有些退缩,带着一种颓靡,从裂缝中缩了回去。

它害怕了?不会吧,那裂缝还在。周培仁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就像是印证了他最坏的预感,当触手退回到裂缝之中后,那裂缝就激烈地扩张开,然后又快速地收缩,仿佛痉挛的胃袋,将内里邪恶的容物像是呕吐一样,倾泻在这死亡的大地上。

深渊,入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