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走吧，去喜笑春风楼。”沈喜喜道。
巫明安排了楼上最僻静的厢房给许方东和廉王。
“许夫人，许大人带来的人是廉王！如今廉王名声大噪，为东平县百姓赈灾的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来我们酒楼吃饭，可是最好宣传！”巫明见沈喜喜来，笑得合不拢嘴。
沈喜喜严肃道：“他们在楼里有要事谈，你别到处张扬。今日不是时候，别惹事。”
巫明的神色顿时认真起来，“知道了。我明白他是什么人，不敢乱说什么，只是心里头这么想，同你说一说。我早让人盯着，他们的厢房外十丈不会有陌生人靠近。”
沈喜喜上楼。
她推开门，屋内诡异的气氛就让她不适。
“许夫人，你终于来了！快，坐下吃饭！”廉王的神色更是奇怪，明明是一张笑脸，却能从中看出苦涩和牵强。
沈喜喜坐在许方东身边的位置，一个眼神就让他明白。
许方东低下头，靠在她耳边，轻声道：“他疯了，别理会。”
裴无忌黑着一张脸，也不说话。
见三人不动筷，廉王催促道：“怎么都不吃？今日我请客，一定要吃饱！许夫人，酒楼什么招牌菜，都上一轮！”
沈喜喜看着一桌子菜，想来巫明已经是热情招待，上的都是招牌菜。
“桌上八个菜都是酒楼口碑极好的，几位若是无心用餐，即便是天上的美食也是食之无味。”沈喜喜直言道。
这三人一看就是有心事。
沈喜喜侧头又瞧一眼许方东，他眨了一下眼，示意此刻不方便说。
他本以为廉王吃上两口就要赶回贡院，没想到竟然在酒楼坐着不走了。
许方东如坐针毡，心情复杂。
夫妻俩对视一眼，突然廉王开始愤慨，“戎国犯我西陲边境多年，扰乱百姓生活。三十年停战协议还未到期，他们却屡屡破坏协议，出尔反尔，简直是无耻至极！”
裴无忌一拍桌子，怒道：“二十七年前两国大战，不，如今已经是二十八年前，戎国凉国大战，导致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陛下亲自出征，以西辽六州为诱饵，致使戎国主力军攻打西辽六州，陛下趁机收服西凉国，从后方直捣黄龙，打到了戎国的国都。戎国主力军折返救国，这才免了一场大战，签下三十年不战协议。”
廉王双目赤红，“可西辽六州自此却成了横在戎梁两国之间无法跨越的纽带，他们既不属于戎国，也不在梁王的版图中。那里生活的百姓，无所依靠，可当年若不是牺牲了他们，又怎么会有大梁的安稳？西陲百姓又怎能躲过一场硝烟？”
沈喜喜听后，同样悲伤，因为这是国殇。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们如此颓败又气愤？”沈喜喜问。
许方东比那两人稳重许多，心里有不甘，却没有过多显露在脸上。
他解释道：“陛下紧急召见，是因为戎国军队破了西辽六州的城门，突袭西陲边境，镇守西陲的陆林军发现及时，阻止了突袭。可事情却并没有就此结束。”
沈喜喜诧异，“这不是土匪强盗吗？当年签订协议的意义何在？”
许方东微微蹙眉，“戎国这么做，就是在向我们示威，还有两年时间，协约就解除了。他们这是在向他们宣战。”
廉王勃然大怒，“示威？他们这是威胁！居然还想娶我们的公主。他做梦！”
“公主？”沈喜喜不解。
许方东说：“戎国不思悔改，甚至早就安排了使者，要求娶大梁的公主，做他们的贵妃。”
廉王更是雷霆发威，“戎国皇帝比父皇还要大，都能做他们祖父了，他居然要公主嫁给他，这简直就是在侮辱我们大梁！”
裴无忌一脸凉意，“可是陛下却没有直接反对。”
沈喜喜这下明白了，为何三人都是愤怒和不甘。
许方东对沈喜喜说：“消息一传到，陛下就找我们商量。多数朝臣都是反对，凉王却支持和亲，陛下没有表态，这才叫那些爱国人士气愤。”
沈喜喜不由握住手指，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最终桌上的菜也没人动一口。
裴无忌陪廉王回到贡院。
许方东送沈喜喜回府。
马车里，不时传来街上百姓的吆喝声，以及熙熙攘攘的人流马车声。
沈喜喜掀开帘子，望着热闹繁华的街道，心里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许方东顺着她的目光，而后又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夫人，国家大事，考虑的事情很多，陛下疑心病是重，在朝堂制衡手段也有些过，但当年，他是为大梁考虑，才做出的决定。父亲还有陆老将军，他们至死都是在效忠陛下。因为他们曾见过我们不曾见过的陛下。”
“如今，陛下没有下决断，或是还在犹豫，都是必然的。戎国使者不日进上京城，路途遥远，至少是一个月后的事。”
沈喜喜放下帘子，侧头对许方东说：“我知朝中大事，我没有插手的能力，也没有经验能给出什么好建议。但是，像戎国这样不守信用的人，不能退让，退一次，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许方东没想到她会说得那么果决。
“夫人说得没错，不能退让。”
不一会儿，沈喜喜又垂下肩膀，“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呢？戎国怎的那么多搞事情的？他们皇帝一把年纪，还能活多久？他们未来的诸君是什么意思？主战还是主和？”
许方东抚着她的脸蛋，轻笑一声，“夫人到底是主战还是主和？前一秒夫人还是义愤填膺，下一秒夫人怎么就泄气了？”
沈喜喜抬起眼眸，“战争无情，一场战役或许十年都难以恢复。代价实在太大。”
许方东搂住沈喜喜，“夫人，我们会想到办法的。”
沈喜喜应一声，“若是和亲，公主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