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第七层高台之上
我不由自主地紧攥起拳头,以此来强压下内心如惊涛骇浪般翻涌的恐惧。
这座高台宛如一座沉睡千年的巨兽,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之中,散发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每一层高台的边缘,都立着一尊造型怪异的石俑,它们身披残破不堪的铠甲,那铠甲上的鳞片早已七零八落,仿佛在诉说着往昔激战的惨烈与悲壮。
石俑手中紧握着锈迹斑斑的长戈,那长戈上的铁锈层层剥落,宛如岁月的尘埃,见证了时光的流逝。
而在石俑那空洞的眼眶里,填满了浓稠如墨的黑色沥青,在幽绿火焰那诡谲摇曳的映照下,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光泽,仿佛这些石俑随时都会突然活过来,挥动手中的长戈,向闯入者发起致命的攻击。
“这是‘九层锁魂台’,按《撼龙经》记载,似乎每一层都对应九重天的凶煞方位。”我声音沙哑,喉咙像是被砂纸狠狠磨过,干涩得难受。手中的洛阳铲在掌心机械地转了半圈,金属铲头重重磕在古老的青砖上,发出一声清脆却透着诡异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墓室里回荡,却依旧无法驱散我心底那如影随形的寒意。
我紧了紧手中的洛阳铲,继续说道:“最顶层的人骨棺椁,应该是用‘人俑封魂’之术打造,那些骨头怕是生前被灌了尸蜡,死后魂魄都被锁在棺中不得超生。这等邪术,不知当年害了多少无辜之人。”
何静浑身颤抖,牙齿都开始打颤,她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在我身后,声音里满是恐惧与犹豫:“银锋,那我们……真的还要继续吗?这个地方,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比之前进的古墓更阴森诡异,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根本就不像是墓葬……还有,叶小孤和老胡他们,他们到底去哪儿了?咱们现在就两个人,孤立无援的,这么下去很不安全!”
她的话,也是问得让我心里有些难受。
我刚要张嘴回答她,忽然,只觉头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好似有千钧重物急速坠落。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块磨盘大小的青铜棺椁,裹挟着呼啸劲风,重重砸在距离我们仅仅三步远的地方。
“轰隆”一声巨响,棺盖瞬间崩裂,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紧接着,一具身着汉代官服的干尸,从棺内翻滚而出。
这干尸面容枯槁,皮肤紧贴着骨头,好似一层薄薄的皮革。
仔细瞧去,干尸的双手被粗壮的铁链反绑在身后,那铁链锈迹斑斑,却依旧牢固。脖颈处套着一个冰冷的铁环,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铁环上的锁链,竟与洞顶垂落而下的铁链连为一体,环环相扣,好似一道无形的枷锁,将这具干尸死死禁锢在此。
这诡异的场景,瞬间让我脑海中闪过《摸金秘要》里的记载,这不正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坠魂链”吗?
相传,“坠魂链”是古人用来镇压凶煞的极阴之物,被其束缚的亡魂,永世不得超生,只能在这暗无天日之地,承受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如今亲眼所见,心中的震撼与恐惧,难以言表。
“咱们还有别的地区可走嘛!”
我随口道,眉头紧锁,目光在四周逡巡一圈后,果断弯腰捡起半块碎砖。
这碎砖入手粗糙,带着丝丝凉意,但在这阴森之地,竟无端让人多了几分踏实。
我深吸一口气,在地上稳稳划出八卦方位,每一道线条都凝重有力。
“青铜瓮与之前转盘契合绝非偶然,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巧合。”
我一边比划,一边向何静解释,“你瞧,这里的机关必定与养尸虫母巢息息相关。这里每层高台必有凶阵,稍有差池,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我顿了顿,手指沿着地上的八卦图形游走,“所以,我们得按‘后天八卦’的生门方位走,这是目前唯一的活路,也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何静咬了咬下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好,我信你,咱们就按生门方位走。”说罢,紧紧跟在我身后,一步一步朝着那透着无尽危险的高台走去。
当我们踏上第一层高台的瞬间,脚下的石板毫无征兆地猛然凹陷下去,紧接着,幽绿的火焰如同一头沉睡许久后突然苏醒的狰狞巨兽,“轰”的一声,气势汹汹地窜起足有三尺之高,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熏得人几近窒息。
我心下大惊,不假思索地猛地伸出手,一把拽住身旁的何静,用力往后拉扯,与此同时,放下青铜翁,顺手从背包里迅速抄起洛阳铲,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过去。
只见那铲头精准无误地挑飞了一只从熊熊火焰中张牙舞爪扑来的甲虫。
这甲虫模样怪异,浑身泛着暗紫色的金属光泽,仿佛身披一层诡异的战甲,而它那锋利的口器上,似乎还挂着丝丝缕缕尚未完全滴落的肉丝,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显然是刚从某处啃食过尸体,血腥残忍的本性展露无遗。
我脸色骤变,焦急地大喊道:“是‘噬魂金龟’,这玩意儿专破道家符咒,千万小心,别让它们钻进耳朵里!”第二层高台的地面铺满青铜鳞片,鳞片层层叠叠,紧密相连,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每片鳞片都有巴掌大小,其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笔画纤细却刚劲有力,似是在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我缓缓蹲下身,手中的洛阳铲轻轻探下,小心翼翼地刮去鳞片上那层厚厚的尘土。随着尘土簌簌落下,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梵文的刻痕处竟慢慢渗出暗红液体,仿若鲜血一般,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这是‘血咒鳞阵’,极为凶险。”
我脸色凝重,声音低沉地说道,“每走一步,都会激活咒文,一旦触发,后果不堪设想。”
说罢,我迅速摸出背包里一个糯米袋,这也是当初从家出发时我随手准备的,袋中糯米颗粒饱满,散发着微微的清香,在这阴森之地透着几分生机。
我沿着八卦方位,精准地撒出一条白线,糯米颗颗相连,形成一条蜿蜒曲折却规整有序的通道。
“糯米驱邪,我们踩着白线走,切不可有丝毫偏差,切记别碰到鳞片。”我转头看向何静,眼神中满是郑重与警惕,期望何静能明白当下处境的危险。
何静帮着我抱着青铜翁,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脚步轻缓而谨慎,每一步落下都仿若试探着未知的险境。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当我们踏入第三层高台的正中央时,变故陡生,刹那间,凄厉的哭嚎声从四面八方汹涌袭来,那声音尖锐而绵长,恰似无数冤魂被困于无尽的痛苦深渊,正拼尽全力地嘶喊。
浓重的雾气仿若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搅动,迅速翻涌起来,紧接着,一张张扭曲得不成人形的人脸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这些人脸痛苦万分,眼眶中汩汩流出黑色的血泪,仿佛在诉说着生前遭受的无尽折磨。
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着我的心脏,让我瞬间头皮发麻。
这种诡异的状况让我和何静都后退了一步。
此时,越往上攀爬,那股阴森刺骨的寒意便愈发浓烈,仿佛每一口呼吸都裹挟着千年的腐朽之气。
第七层高台之上,招魂幡诡谲地无风自动,幡面猎猎作响,仿若有一双双无形的手在肆意摆弄。
台原本幽蓝的火焰,刹那间转为令人胆寒的赤红,瞬间将整个空间渲染得宛如一片翻滚着血浪的血海,浓烈的血腥味似乎都要顺着鼻腔钻进五脏六腑。
我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幡面上那复杂而扭曲的符咒纹路,心中猛地一震,这些符咒与之前在青铜瓮上见到的虫纹竟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不好!”
我脱口而出,声音在这诡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干涩,“这些招魂幡不是普通之物,应该是用来养尸的!而如今火焰变色,应该是养尸虫母巢近在咫尺导致的结果!”
就在这时,大门洞中那具位于最顶层的人骨棺椁,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异常刺耳的摩擦声,仿若夜枭啼鸣,在死寂的空间里不断回荡。
我和何静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棺盖在这声响中,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开始打开。
刹那间,一股浓重且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汹涌地扑面而来,那味道好似积攒了数百年的腐朽气息,直钻鼻腔,让人几欲作呕。
与此同时,棺中悠悠升起一团浓稠如墨的黑雾,黑雾仿若有生命一般,不停地翻滚、涌动。
我和何静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团黑雾,在视线穿透层层黑雾之后,隐约可见其中有个庞大而模糊的巨大身影,正诡异地蠕动着,好似要挣脱束缚,破雾而出。
何静脸色此时变得煞白,她的双眼圆睁,满是惊恐,突然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棺椁的方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银锋!那些骨头...在动!”
我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洛阳铲,心脏剧烈跳动,犹如战鼓擂动,每一下都震得胸腔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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