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塌陷
山河万象图在洛瑾汐和齐钰衡等人面前展开。
图中似是虚无，又似包罗万象。
山川、河流、白云、泥沙。
世间万物的模样在这图中一闪而过，原本被吸走的灵光一点点回到展开的画卷上面，最后化作一片冷清的冰川，与另一幅图上的窜动的火焰相对。
两幅画卷所展现的力量，又回到最初难分伯仲的状态。
远处隐匿在山林间，准备围剿霜芜老祖的修士们不禁发出惊叹，“沧澜宗这是什么宝贝，在禁灵之地还能发挥出这么大的威力？”
“传闻沧澜宗炼制出这两幅图的开山老祖，已经飞升上界，这两幅图一幅是他在临近飞升时所炼，另外一幅也是迈入大乘境后炼制的。”
“那位开山祖师的修为远在布下漠川山结界的昌如老祖之上，莫非就是这个原因，才能使这两幅图在结界中依旧发挥出威力？”
“别感慨了，快上！”
“霜芜老祖现身了。”
一直飘忽不定的声音，让人摸不清位置的声音消失不见，一道有些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枝头，一闪而逝，两旁已有剑光朝她方才出现的位置击去。
那是隐藏在林中的剑阵。
这两道剑阵一左一右，形成的上百道剑气刚好在四周形成一个包围的圆圈，别说是人，连只蚊子也没法从这剑气的包围中溜出去。
哪怕霜芜老祖藏得再好，也不可能再不露行踪的情况下，从中逃脱。
随着剑阵结成，隐藏在林中做好准备的余下人，也纷纷动起手来。
虽然没有灵力，他们依旧各有各的招数。
一青一红两朵宝莲，贴着地面飞到洛瑾汐脚边，在她脚边环绕。
几株细长的紫色细藤爬上树干，藤上开出紫色的小花，淡淡花香从中飘出，早就封住口鼻的众人却闻不到这股气味。
三枚铜钱落地，背面朝上。
只听“咔嚓”一声。
伴随树枝折断的声音响起，先前一闪即逝藏匿起来的身影再次现身。
并非被剑气或众人的武器打出来，而是由于脚下的树枝忽然折断，而意外显露出身形。
她的眼底亦有一分错愕。
“你这诅咒之术竟然是真的？”金邈有些诧异地看向身旁的司徒渺。
先前在仙霖镇上，司徒渺威胁佛修们的话，他还以为就是说着玩呢。
“那是自然。”司徒渺一脸高深莫测。
唯有她自己知道，这招数十次有九次不灵，这一回也是碰运气了。
看来天道如此，虽有大凶之兆，却也给了他们化险为夷的机会。
回想过去种种，她忽有一丝恍悟。
似乎自从与郁道友相识，每一次都能绝处逢生，化险为夷，正如她第一次见到郁道友时所卜出的卦象一样。
莫非郁道友就是天道的宠儿？
不过这样的话，天道对她未免也太苛刻了，毕竟每一次逢生之前，都是真正的死局。
枝头上的身影飘落，躲开向她袭来的两道剑气，视线落在另一边正在被破坏的阵法，眼中闪过几分失望，不过当注意到阵法中心伫立的木桩前，逐渐渗透入地面的血色仍在，她眼底的那抹失望又重新化作戏弄。
那只空荡的衣袖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摇曳。
一道剑气扫过，隔断衣袖。
断臂暴露在众人眼前，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时隔几十年，原本已经坏死的截断处，长出的竟然是一颗红彤彤的肉瘤。
这肉瘤像是活的一般，一下下跳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从里面蹦出来似的。
瞥见这群小辈们诧异的目光，霜芜老祖侧头向自己的断臂看去，看到那颗跳动的肉瘤，眼底亦有惊诧浮现。
不过很快，这抹惊讶便被癫狂取代。
那颗肉瘤跳动得越发剧烈。
另一边正带着几名剑修摧毁摄魂阵的郁岚清抬起头，往霜芜老祖现身的地方瞥去一眼。
视线触及到那颗肉瘤，眉头瞬间紧蹙。
这气息……
与当初魔焰所化的凶兽何其相像？
现在的霜芜老祖还能被称之为人吗，还是已经被魔焰控制住？
不过刹那，那颗肉瘤已比刚显露时涨大了一倍。
霜芜老祖的身影在林中窜动，避开山河万象图和那两道剑阵后，径直向郁岚清这边飞来。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司徒渺眉头紧蹙，“快阻止她！”
两道剑阵，上百道剑气齐出，双色宝莲同时击向霜芜老祖双腿。
那些缠绕在树上的紫色藤蔓，亦仿佛活过来般，朝霜芜老祖身体绕去。
郁岚清注意到，霜芜老祖的目标并非自己，而是这座摄魂阵的阵心。
原本布好的阵法，早已被破坏得七零八落，根本无法再被催化。
然后坑坑洼洼的地面中心，仍旧留有渗透入其中的血迹。
就在阵心处，那棵木桩前面。
上一次位于漠川山顶，裂隙出现，魔焰窜出的场景仿佛在眼前浮现。
郁岚清心头猛地一跳，大声呵道：“所有人退后！”
与她这句话同时响起的，是“砰”的一声破裂声。
那颗生长在霜芜老祖断臂上的肉瘤炸开。
火光将她半副身子吞噬。
她的眼底再也看不出任何神情，唯有空洞。
只见她身上的火光一闪，有一半分化出来，径直飞向木桩所在的位置。
郁岚清眸光一冷，手中的青鸿剑已经飞出，剑气织成一张细密的大网，阻拦住袭来的火焰。
火焰带来的窒息感，却仿佛无处不在。
脚下的土地，在这时塌陷。
地面出现一道道裂隙。
几簇火苗，从地面裂隙中窜出。
由于郁岚清先前的提醒，大家有所准备，并未有一人被突兀窜出的火苗袭中。
那些自裂缝中窜出的火苗，化成一只只凶猛的魔物，像四周扑去。
众人纷纷出招抵挡。
霜芜老祖朝着其中一条最深的缝隙撞去，山体微颤，地面塌陷。
郁岚清脚下一空，身体下坠的最后一刹那，剑尖一挑，一道剑气勾住不远处的烟粉色身影，一同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