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阮虞心智未经世事磋磨,仍有天真烂漫的部分,“恋爱到结婚,是幸福的好事情,能有什么变故,爸爸你别说不吉利的话。”

谢欢瘪嘴,不太高兴了,阮风涛怕她又口无遮拦,训自家女儿,做事冲动,这不打紧,但还不了解位高权重的未来女婿是个什么样的个性。

若是睚眦必报,不爱听不好听的话,苦的也是阮虞。

阮风涛劝慰她,“你少说两句吧。”

“你自己女儿你自己管吧,我管不住了。”谢欢撩开他手,“好不容易把小哲出国的事安顿了,现在生意也有起色,本来想着也给阮阮物色一个老实可靠的男朋友,她倒是有本事,肚子里揣着一个,告诉我她已经订婚了,要结婚,女婿还是个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明面上我当然不敢多嘴,可我是当妈的,心里就觉得很别扭,谁知道靳家是不是龙潭虎穴!”

“我看靳先生不像是没分寸的人。”阮风涛拍她肩膀,“事缓则圆,你也别太着急下定论,我们留阮阮在家住几天,多跟这位靳先生相处相处。”

生米已然做成熟饭,谢欢想怎么样,也没撤了,望着阮虞背影,她倒是兴高采烈去牵靳宪廷的手。

深秋近初冬的天气,温度骤降,女人略带着凉意的手指刚勾连住他,男人顺势便握住踹进衣兜里。

他挂了电话,“冷吗?”

“还好。”阮虞仰头,端详他正专注翻看手机的侧脸,“我不带你回家住,是因为我的奶奶是个很难缠的角色,肯定对你问东问西的。”她微微垫脚,凑得更近,“刚才妈打疼你了吗?我也没想到她会动手。”

靳宪廷不甚在意。

指腹滑动的第一份文件,是中岳集团对于近期高频收到的,关于他的举报信息,做出公开的处理。

许立海到底是上岁数了,不想失去如他这样得力的左膀右臂。

处理结果是让他在下一季度的述职大会上,公开检讨。

也算是避重就轻了。

第二份,是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何玉从在国外炒期货的交易记录。

这人生性带着胡作非为的底色。

运气却欠佳。

逢赌必输的架势。

两年前欠下的赌资高达九千万,去年年底,窟窿又瞬间填得干干净净。

靳宥宗对他这个儿子,实属是骄纵过度。

他若是不出手,这样一笔烂账,光靠一对飘扬海外的孤儿寡母,怎么能抹得平。

“不疼。”他眼里带着异样的兴奋,垂眸时又敛去了,看着阮虞,“你母亲担心得没错,倘若我坏,你在这样的年纪碰上我,会万劫不复。”

风沙吹乱了阮虞额发,很乖巧,她边整理边问,“宪廷,你坏吗?”

靳宪廷浅笑,“我床上坏。”

阮风涛在庆市的别墅,是谢欢布置的,温馨喜庆。

面积也不小,带私人游泳池和花园。

因为丈夫做生意的缘故,常常国内外两头跑,操心的点根本不在这里。

近期周转得开,好巧不巧,谢欢刚请人刚打理过,带靳宪廷去时,她心里分外满意,没在见过大世面的女婿面前丢脸。

阮虞从小住到大的房间,在一楼角落处,正好一枝梅花,卧着四五朵花苞,欲绽未绽从窗外斜插进来。

光线好的时候,半面墙壁,树影混着花影重重摇曳。

靳宪廷坐在床沿边,取过床头柜上的相框,“这是你几岁的时候。”

“十九岁。”

屋子陈设是一点没变,空间却不算大,靳宪廷逼近190的身高,伟岸高状,是这个地方有些装不下的大佛。

阮虞倚在床头处,“那时候还没习惯镜头,是各高校联合举办选美大赛,我得了第一名,在庆大礼堂前拍摄的,看起来很害羞是不是?”

男人轻嗯了声,“挺水灵。”

照片上阮虞基本没化妆,站在舞台大红幕布前,参赛的衣服是件抹胸豹纹短裙,温婉的半披发。

分明是火辣割裂的搭配,配合她生涩,羞怯的肢体和眼神,反倒显得清新单纯。

靳宪廷没挪开眼,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相框搁回原处。

“还有吗?”他问。

“什么?”阮虞猜测,“我以前的相片吗?很多都被我妈收起来,放在哪里也不知道,还有一些是跟我搬到滨市了,放在几个大箱子里面。”

男人没接话,他也打开过阮虞带来的箱子。

她喜欢把旧物整理好,放在衣柜里面。

没怎么细看,面上摊着的就是好几封手写的情书。

靳宪廷不懂得太多浪漫,女孩子过于细腻的情绪,他抿不出来。

不过,情书不是写给他的,让他当时恼过一阵儿。

“你的呢?”阮虞坐在他身侧,“我没见过几张你的照片。”

归拢了枕头,靳宪廷单手压在后脑勺,躺了上去,“我不喜欢拍照。”

幼年时,卓太太很喜欢给卓明轩过生日,每逢这个时候,总爱拿着数码相机,哄着她的宝贝儿子拍。

荣婉晴卧病在床,别说给他办生日举相机,就连一杯水,一双筷子,也需要人服侍。

靳宪廷羡慕这样的氛围,也逃避,不爱出镜。

卓明轩被卓太太缠得烦了,觉得他不搭理镜头的样子,简直酷毙了,有模有样的学,也开始躲着了。

心里想着也是有这个原因,阮虞没立刻接话,男人手掌隔着衣料,轻揉抚摸她小腹,“阮阮,你累了吗?”

“我在飞机上睡过,现在不累。”

她偎在男人胸口,小时候睡得床,骤然容纳下两个成年人的重量,发出咯吱一声脆响。

“你累了吗?”

靳宪廷揉了揉眉心,意有所指,“累了,想结束了。”

阮虞追问,“结束什么?”

男人一本正经,“阮阮,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他是刻意岔开话题,阮虞也没细想,脑子里陷入婚礼的畅想了,“婚礼能只有我们两个人吗,想在维港的玫瑰游轮上,跟你看九十分钟烟花。”

靳宪廷笑了,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这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