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第 二百七十一 章
第二百七十一章
张白白现在可以幽灵化出去，在外面的怪物反应过来之前将其击杀，也可以选择观望。
她在短暂地思索两秒后，决定先躲起来，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他们现在对城堡了解太少，直接杀掉，张白白担心错过什么重要的线索。观察是绝对不会错的选择，她不打算轻举妄动。
“咚咚咚”
外面的敲门声比上一次急促，带着浓重的催促意味。
王尔德手里捏着火焰，火焰激动地跳跃，是即将释放技能的象征。他看着张白白，也没有第一时间行动。
他对着门扬了扬下巴，语气相当简短地询问：
“上？”
张白白摇了摇头。
虽然门缝里显现出来的是极为庞大的一坨，但对方似乎并没有破门的打算，好像仍然在遵循某种规律运行。
“露西，你又在偷懒了。”门外的“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劝你不要磨叽太久，不然一会儿就不是我来催你了。”
张白白和乔墨隔着防毒面具对视一眼。
外面是在威胁？
“算了”外面的女人叹了口气，仿佛在试图说服自己，“这么好的太阳，的确适合睡个午觉，就让露西多休息一会儿吧，我去找其他人接替她的工作。”
太阳？
末世位面哪里来的太阳？
挡住门缝的那团庞大的身影离开了。
仍然躲在楼梯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她是不是”王尔德皱着眉头寻找措辞，“认知出了问题。”
“外面那个不知道是人是怪的东西，思维好像还停留在末日降临之前。”乔墨犹豫着说，“在她的认知中城堡内一切正常，并且有不正常的地方也自动修正了。这种变异持续了很长时间，城堡内正常的人都防着她，设了门锁。”
“而且，她口中的殿下是谁啊？”乔墨疑惑。
王尔德猜测：“国王？”
“是吗？”张白白语气迟疑，感觉称呼上有些不太对头。
他们判断这个位面的人说话，是靠翻译器翻译，转换成他们能够理解的语言。
张白白记得之前提到王国秘辛的几个原住民，称呼老国王都是“陛下”，而刚刚城堡里的怪物，通过翻译器传递出的，是类似于“殿下”的称呼。
但她不能确定这是本地人的古语和现代语的区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张白白打算启用幽灵化出去看看。
她不想错过城堡里遇到的第一个异常，同时，如果没有别的探路技能，团队会陷入被动，他们的视线完全被眼前的小门遮蔽，不知道外面的环境如何。
“我用技能出去看看，5分钟内回来。”
张白白说。
“好，注意安全。”
乔墨也没有矫情，说出不要冒险的话。好的队友只是时刻做好准备，在需要的时候起作用就好。“有没有需要的加成？我看看我有没有相应的技能。”王尔德询问。
“暂时没有。”
张白白拒绝了。
她第一个人行动， 还带着偷偷看一眼女巫地图的目的。
王尔德给她放技能固然更保险， 但她担心技能会回馈给王尔德信息，让他发现有不对的地方。把人心往最糟糕地方向想，王尔德也有可能趁机对她放监控技能，伪装成buff的一部分，让自己无法察觉。
张白白准备好，工具、道具都放在随时能够取用的地方，她开启幽灵化，消失在王尔德和乔墨的面前。
张白白刚出门就停下了脚步。
他们没有贸然出来的决定是对的，刚刚敲门的怪物根本就没有走远，就停在不远处。
门外是一片过渡区域，一般端上来的饭菜先放在这里，换由更专业侍从收纳摆放、试毒，等合适的时间，送往需要的地方。
“女人”就静静地停在送餐车的前面，好像在等待有人把下午茶从厨房里送出来，她再摆好带走。
这个城堡的异常全身上下都很邪门。
从上来说，她看起来无比正常。一点点生病的痕迹都没有，完全不像是瘟疫王朝的居民，她非常漂亮恬静，介于青春期的少女和老成的女性总管之间，正是充满精力的年纪并且可靠，能把城堡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但下半身就没有那么美好了。
女人膝盖以下的部位是一大团扭曲的阴影，和城堡的地板的紧密连接，看起来像是从城堡里生长出来的一部分。
借着幽灵化的，张白白凑近观察那团不断变化的阴影。她盯着女人的眼睛俯身，对方并没有发现自己。
扭曲阴影传来很强的吸力，仿佛要把她拉进去，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张白白急忙退开，远离那团诡异的阴影。
这个城堡里都是什么怪东西？
她有些疑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怪东西。
女人始终站在那里，如同屹立的雕塑。盯着她看恐怕也很难看出名堂，张白白不耽误时间，向外移动。
果然，在这个过渡的区域外，不远处就是国王用膳的餐厅。长到夸张的长桌，国王坐在最上方的主位。
张白白有些惊叹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她没有想到真正的王室生活的地方会这么奢靡，周围的墙壁用琥珀装点。张白白解除幽灵化，手电筒探照的黄光打上去，整个餐厅里呈现出琥珀、彩色玻璃的辉光，美轮美奂。
只需要一点点光线，就能照亮整个房间。
这个王朝在其全盛时期集合了整个位面的财富，掠夺其他国家，辉煌一时。
张白白此时站在属于国王的椅子后面，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整个房间，纵览全局。这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位置，像恶魔的宝座一样吸引每个人坐上去，感受权力带来的视界。
满屋子都是琥珀装饰，头顶的吊顶是纯钻石堆砌，上面放着蜡烛，点燃蜡烛之后，房间里亮如明昼。
桌子上盛放食物的器皿也都是金银、琉璃、上等瓷器。
王室为了显现自己的财力，平时不吃饭的时候也会把这些东西摆在桌子上。
张白白悄悄摸出了空间卡片。
她记得上次稍微摸出了她初始技能【物品改造】的规律，生活向的物品，改造成功的概率更高。
那她就不客气了。
毕竟城堡的主人都没站出来反对。
她把桌子上昂贵的餐具全部收起来，整个长桌顷刻间就只剩下了桌布。桌布也很漂亮，是艺术品，张白白想了想，抽走了。
彻底消毒后拿出去卖还是自用都不错。
这些东西都装在一个大袋子里，用玻璃罐扣住，变成一颗玻璃珠，张白白将其妥善收好。
她不耽误时间，继续向外探索。
餐厅旁边就是国王的私人会客厅，用于在不那么正式的场合的情形下接待一些内臣。
桌上放着下午茶、瓜果、腌制的果脯，可惜全都腐烂，但是那些装小甜点的盘子看起来很贵，张白白全部收走。
离回去还剩一点点时间。
张白白停止了收东西的动作，站在原地，仔细观察附近，开始快速思考。
她能轻松搜到这么多东西，是因为这里根本没被求生者搜刮过。但是理论上来说，面哥的目的地也是这里，在拿到女神权杖后，比他们先进来，这里却没有其他人存在的痕迹。
是没有搜到这个房间里来，还是怎么回事？
张白白摊开了女巫地图，这是她此行很重要的目的。
地图正在散发着热量，好像对某种东西有感应，但是目前无法辨认。她在房间里到处溜溜，把地图对准不同方向，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反应。
这个地图试图告诉她什么呢？
张白白思索着，上面显示着三个队友的位置。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不仅没有面哥，也没有刚刚看到的那个怪物，仿佛地图认为他们是这里的一部分。
她突然想起来，求生者三人，鸦嘴医生都能在地图上显现出来，有没有可能，他们才是被算作外来者，敌方，内部人员是不显示的呢？
思考到这一步，张白白进一步观察。
地图上他们的光点好像比之前在外面淡一些，或许和他们穿上了熊皮大衣有关系。这张地图比城堡遗留的防卫机制，更能辨别他们的身份。
想要从地图上获得更多资源，或许还是得让乔墨转职风暴圣女，获得更高级的权限，才能得到更高的线索。
找个机会吧。
她想。
末日里没有绝对的稳妥，所有都是风险投资。就算有一些技能、特殊道具，也不能保证完全没有反制手段，没有其他的技能道具去制衡。所以，哪有投资毫无风险。
张白白现在的能力能够承担被背叛的后果，损失一个风暴圣女的职业不会对她的职业和计划的发展造成实质性的影响。想清楚之后，接下来的行动她不会犹豫，只需要寻找合适的时机。
时间差不多了，她得回去。
张白白退回到刚从厨房出来的位置，那个怪异的女人还在那里，且终于有所行动。
女人看了眼怀表。
“殿下醒了，去服侍殿下起床，告诉殿下晚上的安排。”
她脚下的阴影剧烈蠕动起来，带着她像走京剧里的鬼步一样飘走。
按照某种规律运行嘛？
张白白若有所思。
这种发现还是告诉队友比较好，她穿墙回到了乔墨和王尔德所在的地方。
“情况如何？遇到什么麻烦没有？”
王尔德迎上来，他和乔墨正在把一些生活用品往背包外面拿。
张白白摇摇头，看着他们的行为，疑惑询问：“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王尔德一边动手，一边解释：“乔墨饿了，这里也还算安全，还有门锁防着外面。外面有怪物，不知道哪里能找到合适的地方，不如就在这里挑一个下人的房间。”
张白白皱了皱眉头：“一间住不下吧？”
下人的房间这么小，如果是三个人挤在一起，完全没有功能区，王尔德这个体型，三个人光挤在地上凑合一晚都够呛。
“分开好了。挑两间挨得近的，这样也方便一些。”王尔德说。
那正好有更为独立的空间可以和乔墨单独交流。
“外面情况如何？”王尔德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他见张白白并不急躁，可见情况没有到糟糕不可控的地步。
张白白脑海中组织语言，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台阶坐下。
“嗯门外那个怪物似乎是某种集合体，遵守城堡内的仆人时间表运转。我在释放技能的情况下，对方无法发现我。目前没有展现出很强的攻击性，而且它暂时离开了，我们可以趁这个时间出去。”
“面哥呢？”王尔德紧张得不似演戏。
“至少我刚刚出去逛的那一圈完全没发现他的痕迹。”张白白回答，一边观察王尔德的反应。
他似乎也迫切地想要知道面哥在哪里，这个事情的发展轨迹和他预想的并不一样。
“趁着那个怪物不在，我们快点行动。不然还得躲着走。”王尔德把一些不贵重的东西丢进他挑的房间里，给身上减重，“回来再收拾。”
张白白做好重新出门，更大范围探索的准备。
她一个人能够搜索的范围有限，和队友一起，遇到危险多个人抗伤害，也多个外置大脑讨论情况。
说起来，她总觉得现在听到的所有瘟疫王朝相关的故事里，忽略了一个关键人员。
一个经常出现，分量很重，却又总是被人忽视的存在。
王室原本的王储去哪儿了？
国王甚至专门在王座上给王储留下了“通往世界之外的车票”，以及一宝库的财富，为他准备了很多的东西。
在张白白思考期间，另外两个人已经准备好了。她收起心绪，跟随他们一起出去。
三个人鬼鬼祟祟贴墙前进。王尔德走在最前面盯准前方，小心拐角处的情况。张白白在最后面，注意身后，乔墨则在中间观察房间内的变化。
这样三人盯梢几乎没有视觉死角，还能不停地从墙上抠东西下来。
张白白觉得他们有点像入室偷窃的盗贼，但想了想他们确实是，心里又释然了。
路过餐厅的时候，王尔德小声道：“我印象中的王室桌子没有这么穷酸，尤其是这里满墙的琥珀，看样子也没有财政赤字，但是桌子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白白，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张白白很忙地频繁上下左右观察周围。
“不知道呢。”
乔墨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离厨房最近的两个功能区，他们走得很快。能不发出大动静拿走的好东西，张白白已经拿完了，连个毛都不剩。
她冒险出去替队友蹚雷，总不能一点好处不收吧。
三个人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很小心不发出声音，城堡里非常安静，手电筒的光芒照射周围，有点像在探索鬼屋。手电筒的光让房间里到处都是物品的影子，伴随着他们的移动，那些墙壁上的投影仿佛是困于此地的城堡幽灵，人影绰绰，无声喧闹。
很快，王尔德也在即将离开当前区域的转角处，看见了那个奇怪的女人。
他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嘟囔，乔墨猫着腰凑到王尔德侧面看。
“她在做什么？”
乔墨有些看不清，又不敢直接拿手电筒照射对方，挤着眼睛，也难以分辨对方的行为。
张白白站在队伍的最后，也不好太张扬地去张望，王尔德回答了乔墨的问题：“好像在替人挑选衣服的款式，用于晚上很重的场合。”
“晚上要发生什么事吗？”张白白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另外两个人纷纷回过头来看着她，等待她解释。
张白白把刚刚从墙上扣下来的白色石头收起来，回忆道：“刚刚这个女人打算去给午休醒的殿下汇报晚上的安排，现在又在挑选礼服，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晚上’会发生什么特殊事情。”
她觉察到包里的女巫地图越来越热了，甚至透过背包，传出了一些热量。
王尔德和乔墨陷入思考。
张白白则看着面前别人看不见的道具介绍。
【驱虫石：女巫制作的特殊石头，靠阳光充能，充满后可散发出柔和的白光，驱散黑暗以及蚊虫。当前能量：0％】
这个东西放在家门前挺不错。
张白白有些想干净舒服的安全屋了，早点解决早点回去。
她刚刚看见乔墨和王尔德走在前面，也拿了不少墙上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包含这样的特殊道具。
“我明白你的担忧了。”王尔德思考完毕，“你担心这个女人不只是单纯的疯了，不仅仅是无意识地做出某些刻板行为。”
张白白点头。
“这里处处诡异，一点异样都不得不防。” 她说，“我担心她其实被困在了具体的某一天，而那一天发生了特殊事件。那天的事情可能对城堡的影响一直至今，也是这个怪物一直重复这些行为的原因。”
她的思路仿佛在逐渐清晰。
“一个对整个王朝都影响重大的变故，一个多方的聚会。”
“有更具体的猜测证据吗？”乔墨突兀出声，“只凭你看到的女人的行为，好像没办法推断出这么细节猜测。”
张白白愣了一下。
她并没有明确证据。
刚刚那个想法就像是直接从她的脑子里冒出来的一样，通俗来说就是她的直觉，但她在分析问题的时候并不是靠直觉纯粹猜测的人。
她为什么从“城堡怪物在无意识地进行刻板行为”，变成了觉得这个“意识集合体”是在重复某个特殊节点的一天呢？
背包里的女巫地图更热了，几乎将她的背部低温烫伤。
“现在几点了？”
张白白下意识问。
“下午3点钟，女士。晚宴在晚上7点钟举行，您来早了。”
远处拐角后的女人回答。
！！！
三个人以最快的速度面朝敌方。
张白白的火焰刀已经出鞘，乔墨手里的电棍功率开到最大。
而那个女人仍然呆立在那儿，视线看着前方，没有注意到他们。仿佛只是曾经这个时候，回答了另外一个人这个问题，而在今天和张白白刚刚的疑问重叠了，完成了一个跨越时空的巧合。
三个人不敢轻易放下武器，张白白的L型手电筒放在胸前，手里捏着两把刀，她示意乔墨看手表。
“现在几点了？”她再度询问这个问题。
乔墨掀开熊皮大衣，看了眼她自己带的腕表，她有很明显的停顿，这样的停顿让张白白和王尔德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乔墨抬起头。
“现在下午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