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野心圆盘大佬粗

第三百九十五章 臣妾冤枉

李琩一大早就去参加朝会了,而郭淑则是坐在紫宸殿,目光并没有看向张二娘,却仿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对方一样。首发免费看书搜:有书楼

张盈盈如芒在背,她当初听到太妃死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郭淑下的手,这个女人,她还是很了解的。

在长安,最了解郭淑的是四个女人,杨玉瑶、李迎月、张盈盈、韦妮儿,除了最后一个,剩下那仨,跟李琩的关系都不干净。

之所以了解,其实就是为了知己知彼,她们一直在跟李琩接触,那么必然就要防备郭淑,只有了解对方,你才懂得如何防范。

张盈盈害怕啊,害怕郭淑心里还在记仇,害怕人家收拾她。

所以她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甚至都不敢动一下,因为稍微一动,有时候骨头就会发出一声脆响,会引来郭淑的注意。

接着进来的,是杜鸿渐,手里捧着一份案卷,在给郭淑行礼之后,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

他的到来,顿时使得张盈盈呼吸急促起来。

郭淑并没有询问杜鸿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可以告诉她的话,杜鸿渐早就说了,没说,那就不要再问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张盈盈因跪坐的时间太久,姿势又太僵硬,屁股以下都麻了,实在扛不住了,双臂托在地上缓缓的趴了下去。

昨晚的时候,她还能变幻姿势,甚至躺在一块席子上睡了一个多时辰,但是现在郭淑在场,要不是实在扛不住,她也不敢像现在这样失了礼仪。

郭淑见状,嘴角一动,召来女官阿青,令其下去为张盈盈按摩双腿,疏通经络。

张盈盈谢恩之后,也坐在地上摩挲着双腿。

这时候,殿门打开,刺目的阳光直射进来,李琩与几名大臣进入大殿,郭淑也在这时退往寝殿。

除了李琩之外,其他人都在目光好奇的看向张盈盈。

实在是站不起来了,要不然张盈盈绝对不会以这个姿势坐在大殿上,尤其是裴耀卿坐在了她的上首位置。

“裴公好,”张盈盈硬着头皮打招呼道。

裴耀卿微笑点头,随后开始将自己朝会记录在笏板上的内容,摘抄下来。

接着,只见杜鸿渐起身上去,将手里的案卷放在了李琩的案前,李琩瞥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朝卢奂道:

“就按照今天议出来的法子,写入律法,今后科举,都按照这个政策来。”

卢奂点头道:“臣记住了。”

说罢,卢奂又看了一眼张盈盈,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娘们怎么在这里?

接着,李琩对今天朝会上的内容做了一个简单总结,大致就是将后世成熟的科举经验,摘下一部分出来,安在了当下的大唐科举身上。

还有就是郡县的官学,要广招学生,一年一小评,三年一大评,出类拔萃者可直接选入国子监。

所有有关科举的政务,全部由卢奂负责,李琩这是要彻底将对方培养为进士党的党魁了。

科举非常有趣的一个地方在于,他们特别容易抱团,因为相较于无需参加科举就能做官的门荫集团,他们是天然弱势的,抱团都扛不住,别说分散了。

同榜登科的进士,彼此之间互称同年,关系更铁,而他们会团结起来,攻守同盟,依附在某一个人之下,成为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而这个人,叫做座主,也就是主考官。

类似于一帮博士生,围绕在博导周边。

足足半个时辰后,李琩才低头看了一眼那份案卷,随后让王卓传阅给在座的大臣们看一看。

几乎所有人在看完之后,都会朝着张盈盈所在的方向打量一眼。

这样的氛围下,张盈盈都快吓尿了,人对于未知的事情才会感到害怕,鬼知道那份卷宗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李林甫最有眼力,率先起身告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直到殿内就剩下杜鸿渐和张盈盈。

李琩就是要让这帮大臣都知道这回事,仅限于知道就行了,毕竟大臣们也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表态或者插嘴,这是陛下的家事,人家将来怎么处理,我支持不就得了。

“你想不想看看呢?”李琩朝张盈盈道。

张盈盈赶忙装傻道:“国事要务,臣妾不敢看,也不应看。”

“可是刚才议论国事,你可是都听到了,”李琩笑道。

张盈盈赶忙道:“臣妾当时闭耳收心,其实并未听的真切,因为臣妾知道,这些不该入臣妾的耳朵。”

李琩呵呵道:“你就装吧,大家老熟人,谁还不知道谁呢?”

说罢,李琩指了指卷宗,朝杜鸿渐道:

“她不是不敢看吗?你念给二娘听听。”

“是,”杜鸿渐起身接过卷宗,然后对着张盈盈耳朵方向,缓缓的念诵出来。

其实在念到一半的时候,张盈盈就已经跪下了,从李琩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发髻后面,修长

白皙的脖颈。

这份案卷,只有一个地方不是事实,那就是蒋岑举,人家没掺和,是冤枉的,但是杨钊不能让他冤枉啊,所以在审问之后,将蒋岑举也给加上去了。

所以结果就变成了,张盈盈出的主意,庆王让蒋岑举和房琯唆使陆瑜检举李琩。

这样一来,张二娘的罪名小了很多,庆王的罪名大了很多,轻重之分,杨钊算是看的明明白白的。

等到杜鸿渐念罢之后,张盈盈才伏地哭诉道:

“臣妾冤枉。”

她这话一出口,旁边的杜鸿渐竟然忍不住笑出声来,仿佛看到了很好笑的事情。

张盈盈不明就里,只是觉得奇怪,对方似乎不该在这样的场合笑出声来才对。

杜鸿渐为什么笑呢?因为此刻李琩的手里,正拿着一张纸,纸上写了四个字“臣妾冤枉,”与张盈盈口中喊出来的字,分毫不差。

李琩也笑了,朝对方道:“抬起头来。”

张盈盈闻言抬头,清秀的脸庞当下已经是泪眼婆娑,但是当她看到李琩那四个字的时候,有过刹那间的恍惚。

其实李琩能猜到她说这四个字,本不算难,但是这对张盈盈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会让张盈盈认为,自己内心的想法,全都在李琩的计算之中。

李琩摆了摆手,示意杜鸿渐出去,随后朝张盈盈道:

“你也不用跟朕解释,你知道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怎么办呢?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呢?”

张盈盈一脸呆滞,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死法了。

“朕在问你话呢?”李琩提醒道。

张盈盈闻言,回过神来,闭目叹息道:

“百口莫辩,任凭陛下处置。”

李琩微笑起身:

“终有过一段露水情谊,朕也不忍心啊,可是此等污蔑,当时可是让朕很难堪啊,别人说是你的主意,朕想知道,朕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要这般害朕?”

张盈盈听到这里,心知李琩还是给了她解释的机会,但是她同时也把握到,机会只有一次,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如果李琩不满意,下场依旧不会变。

也就是电光火石间的思考,她什么都想明白了,于是道:

“绝非臣妾的主意,陆瑜位卑而好色,人贱却胆壮,庆王请臣妾表兄找上臣妾,希望臣妾能够帮忙,引诱陆瑜,被臣妾拒绝,如今担心臣妾揭露,故而推在了臣妾身上,请陛下明鉴。”

“哪个表兄?”李琩问道。

张盈盈道:“左卫将军,窦铮。”

李琩笑了笑,上前扶起张盈盈,柔声道:

“真的如此吗?你没有辜负朕的情谊?”

张盈盈赶忙配合着,一脸感动的哭诉道:

“臣妾对陛下一片赤诚,恨不能日夜服侍,侍执巾栉,又怎会陷害陛下?只因表兄牵扯其中,因念重亲情而迟迟不忍揭露,反遭奸邪诬告,臣妾愿以死证清白。”

这两人从刚刚认识开始,就一直在逢场作戏,彼此间互不信任,虚与委蛇。

李琩完全相信那份供状,知道这件事必然是张盈盈的主意,这个女人最会投机,而且很会把握投机的时间,要不是李亨兵行险着,说不定荣王李琬就被推上去了。

这样的对手,李琩这辈子只遇到这么一个,说实话,还真有点不忍心杀了。

而且,当下也不能杀了,因为他要借着张盈盈,弄死李琮,对方买一赠一,还给他送了一个窦铮。

李琩对他的那些兄弟,是非常顾忌的,原因很简单,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没有现代医学,没有ct,不能体检,他真的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老李家有遗传的心脑血管疾病,虽然历史上的寿王李琩活了55,但是这一世自己能活多久,可不一定了。

因为人生经历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别的不说,眼下的李琩殚精竭虑、费尽心思的在改变这个国家,这样的劳心劳神,对心脑血管是不利的,能活多久,难以预料。

万一他死的早呢?自己的妻儿老小怎么办?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亲王们就是最大的祸患。

人嘛,要先考虑自己的死,再考虑自己的生。

摆平所有自己死后的威胁,李琩才能放心的活着。

这就是为什么,历史上很多皇帝都会在自己临终之前,大开杀戒。

......

其实当你见到一个女人的时候,你心里很清楚,这个女人你是否有能力拥有。

绝大多数人都有这个自知之明,陆瑜也有,但是呢,当这个女人让你觉得拥有她的可能性越来越大的时候,你就会成为一个糊涂鬼。

这就是为什么,红颜祸水,越美丽的女人,在玩手段的时候,会让男人降智。

别说普通人了,高端猎手有时候也会成为猎物,不是所有人都是童锦程。

张二娘今年十九岁,身体各项机能逐渐发育成熟,正所谓女

大十八变,她的颜值变化,是李琩见过的所有女人当中,变化最大的。

她的身体,是巨大的本钱。

李琩将对方留在了宫里,让她好好琢磨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做。

大致的路线肯定是有了,张盈盈检举庆王琮、房琯、窦铮,哦对了,还有蒋岑举共谋,毁谤陛下、败坏中伤、亵渎皇室。

具体怎么个流程,李琩没有提示,而是将张盈盈留在紫宸殿自己去想。

李琩去了门下省,找李适之去了。

而郭淑,依然像上午那样,坐在殿内,也不吭声,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像是在思考问题。

张盈盈如坐针毡,浑身不得劲。

不知过了多久,郭淑这才挥退内侍,只留下四名女官,看向张盈盈道:

“你......是否勾引过陛下?”

啊?我就知道你等着我呢,张盈盈赶忙否认道:

“回皇后,绝无此事,臣妾洁身自守,怎么可能引诱陛下呢?只是因为当年有些许误会,所以与陛下之间关系微妙,见面也多是公事,绝无私情。”

她知道,跟李琩睡过,也许在外面是免死金牌,在郭淑这里,纯属找死。

郭淑嘴角一翘,冷哼道:

“不说实话......也是,你不敢在本宫面前承认,不过呢,本宫会查清楚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张盈盈顿时心如死灰,这可真是一难接一难啊,好不容易摆平了这件事,又被郭淑给盯上了。

郭淑可摆平不了啊......这个女人会盯自己一辈子的。

我这后半生,岂不是都要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除非......赶紧嫁人,还要嫁给一个郭淑不会动的人。

事实上,郭淑很清楚对方与丈夫有染,这是女人的直觉,不单单她这么认为,韦妮儿更是咬定了张盈盈勾引过自己的丈夫。

韦妮儿比她,更了解对方。

这时候,高力士从外面进来了,还领进来一个人。

“是陛下让老奴带来的,此人是安禄山的长子,安庆宗,”高力士朝郭淑禀报道。

郭淑微笑点头,等到安庆宗朝她施礼之后,抬手令人奉茶。

“安家大郎在长安可住的习惯?”郭淑态度亲和的问道。

对待节度使的长子,皇后肯定也是要怀柔的,这是对大臣的尊敬,事实上,大唐皇后有一个很大的政治属性,就是负责与大臣家眷的社交。

这是帮助丈夫维系与官员的私人关系。

安庆宗赶忙恭敬道:

“长安胜过范阳千万倍,臣能在天下脚下任职,只觉荣幸之至,身体似乎都比从前康健了许多。”

郭淑笑道:“关中素来养人,若安大郎曾有旧疾,住在关中肯定是没错的,今日入宫,是有什么事情吗?”

“回皇后,”安庆宗揖手道:

“臣执掌范阳进奏院,接到消息,家父正在配合平卢,与契丹交涉,并且将亲自前往边境,与其酋首迪辇组里会面。”

郭淑点了点头:“安帅辛苦,具体事宜,等到陛下回来,你再禀奏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郭淑的眼神看似不经意的瞥了张盈盈一眼,安庆宗顿时会意,不再多说。

他这个人本就木讷,虽然中原话说的非常好,但是嘴皮子不行,不过呢,有一个优点,人很老实。

老实人,总是会给人好感的。

郭淑看出对方不善言辞,于是主动挑起话题,聊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趣闻轶事。

而张盈盈既然坐在这里,自然要做一名合格的听众,时而看向郭淑,时而看向安庆宗,有时候还会逢迎着郭淑插几句嘴。

她的声音很好听,而且贵族出身,仪态极佳,说话的时候,整个身体姿势非常的端庄典雅,这就导致了安庆宗时不时的便会偷看她几眼。

张盈盈脸上的笑容不变,但内心却是一阵厌恶,她听说过,张垍那个s b一直在给安庆宗找对象,寻摸了好多家了,至今没有能看上对方的。

这里是长安,一个胡子,也敢惦记长安女子?

不过张盈盈也回过味儿来了,张垍兄弟,当下似乎与安禄山方面关系极好,很难说,这是他们兄弟在长安之外寻找的政治联盟,毕竟李琩继位之后,这俩人的处境很尴尬。

安禄山那个胡子,能将裴宽给顶掉,可见其必有过人之处,刚才安庆宗似乎也提到,安禄山正在配合平卢,针对契丹做什么事情。

那么也就是说,李琩依然是选择重用对方的。

突然间,张盈盈内心一叹,难不成自己当下只有嫁给这种货色,才能避开郭淑的针对?

毕竟她在长安,不好嫁啊,名声已经臭了,都是因为李琩和李亨这两个王八蛋。

“敢问皇后,这位贵人是?”安庆宗憋了半天,终于脸红着鼓足勇气问道。

郭淑笑了笑,指着张盈盈道:

“燕国公去逸

次女,金仙观主,陛下的表妹,张氏,家中排行第二。”

我特么草......原来是她?安庆宗顿时一脸震惊,怪不得如此夺目,看过一眼就再难忘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张二娘?外戚勋贵?

这个女人他可是久仰大名的,据说是逆太子曾经废掉的良娣,那么既然都是逆太子了,废良娣就是正派人物了。

“原来是张二娘,失礼了,”安庆宗颇为扭捏的起身揖手道。

张盈盈顿觉一阵恶心,目光看向郭淑,郭淑则是面带浅淡的笑意,意思是,人家对你这么客气,你也要客气一点。

“请起身,并无失礼,”张盈盈无奈之下,只好强装笑容的抬了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