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星辰阁的集结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刻，公司里的每个人都像惊弓之鸟。他们都是雇佣者，不是死士，遇到这种无法应对的麻烦，选择退缩再正常不过。

走廊的日光灯忽明忽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张明远站在原地，看着宋然转过走廊拐角，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宋哥，你好好休息。”他沉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来处理。公司只要给我后勤支持就够了。”

宋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让我帮你。”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简单的四个字分量很重。明知对手是乌托邦那群疯子，还有军用完全体参与，宋然依然愿意伸出援手。张明远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意，在这个时候，能得到这样的支持确实难得。

走廊尽头的窗外，乌云密布，仿佛随时会下起大雨。张明远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轻声说道：“宋哥，这是我自己的事。”

宋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他太清楚了，军用级完全体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能应付的范畴。普通的炮灰完全体，他还能勉强周旋，但现在这种级别的对手，恐怕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住。

“其实你也明白。”宋然靠在墙边，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为什么商焱的事情，一直都是老板亲力亲为？”

“因为没人愿意为别人拼命。”

这个答案像一记重锤，砸在两人心头。以前的辛巴拉或许能用巨额悬赏招募亡命徒，能像乌托邦那样用钱堆出一具具完全体。但现在，他已经退出了那个圈子，从巅峰跌落，以失败者的身份离开了蓝月。那份财力，早已不复存在。

办公室里，张明远坐在书桌前，桌上的台灯投下一片昏黄的光晕。他从抽屉里取出那本破旧的笔记本，手指轻轻抚过封面上的划痕。

星环域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他的心头。笔记本里记录了许多虚妄案例，但大多是他没遇到过的，很可能已经消失在时间长河中。

林瑾生前，究竟在研究什么？

翻开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然能看出作者严谨的研究态度。

笔记中详细记载了星环域内的特殊现象。虚妄的时间流速与外界完全不同，有的虚妄流速快得惊人，内部度过一天，外界可能只过了几分钟。而有些虚妄则恰恰相反，内部一天，外面却已经过去一周甚至一个月。

林瑾在笔记中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将虚妄视为独立的空间或个体是一个错误的认知。这些看似互不相关的虚妄之间，必定存在某种深层的联系。

通过多年的观察研究，他发现虚妄大多分布在一片特殊的领域中。这个领域无法用常规手段测量，无法被人类感知，甚至无法进行有效观察。

最初，林瑾以为这些虚妄都存在于同一个世界。但随着研究深入，他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因为大多数虚妄都能在现实世界中找到对应的原型，它们是某些曾经存在过的事物留下的痕迹。

在数次观察和计算中，林瑾发现了一个关键词——遗忘。

然而，就在这个似乎即将揭开真相的地方，后面的内容被人用力擦去，只留下一片模糊的痕迹。张明远试图辨认那些被擦掉的文字，但只能看到零星几个残缺的字符。

继续往后翻阅，后面的内容全是新的虚妄信息记录、分析和脱离方法。林瑾显然发现或推测出了某些重要的线索，但这些关键信息都被抹去了。

是林瑾自己擦掉的，还是被其他人动了手脚？

现在没时间深究这些细节，当务之急是找到关于虚无商铺的线索。张明远快速翻动着纸页，终于在后面找到了相关内容。

虚无商铺是一个永久存在的虚妄，表现形式是一家被黑暗笼罩的诡异便利超市。店内电源保持接通状态，没有任何活物存在，商品每周都会自动更新一次。

商品种类繁多，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只限本人使用，无法离体。

在第二次取出商品时，林瑾得到了所谓的锁命药。经过研究，他发现这是一种具有极强生命力的奇异细菌，能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中存活。所谓的长生，实际上是利用自身与细菌结合，达到变相延寿的效果。

第三次取出的商品更加惊人——一种可以更换血脉的特殊生物血液。

由于商品无法离开本体，林瑾尝试了一个大胆的方法：切割下自己的血肉与血液混合，成功让其脱离身体，并交给了一名实验体使用。

使用者是一名三十六岁的成年女性，，，身体各项指标正常，没有任何疾病。

实验结果令人心惊——死亡。

张明远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早该想到，不会有那么安全的血统更换商品。那虚无商铺开在神秘诡异的黑暗中，或许根本就不是为人类准备的交易场所。

继续阅读下去，，共有三名虚境者进入过虚无商铺。经过一系列综合实验，所有获取的商品中只有一份得到了有效验证。

他们成功提取出一种名为“蓝色鸢尾”的生物药剂，能让人体反应速度临时提升30-45，效果远超市面上所有同类产品。

但这种药剂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必须依靠虚境者不断进入虚无商铺进货。他们无法复制药剂，也无法解析材料来源，只能通过提取虚境者的血肉细胞，混入原始药剂后稀释使用。

这显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张明远终于明白乌托邦为什么一直用林瑾作为诱饵了。原来林瑾从一开始就和乌托邦有所牵连，而且他们还成功实验出了有效的药剂样品。

只是这种样品必须混合虚境者的血肉才能使用，因为药剂无法脱离虚境者本体。这个发现让张明远背后发凉。

在十一月四日的记录中，提到一个叫霍焱的外国人拜访了林瑾。这个神秘人警告他们不能再进入虚无商铺，否则会面临巨大的危险。

林瑾不知道霍焱的身份，也不清楚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存在。但那个人的眼神让人心生寒意。

霍焱告诉林瑾一个惊人的信息：虚无商铺的门是可以打开的，但不是从内而外，而是从外往内。只要将商品结账，，玻璃门就会打开。到那时，就能看到原因和真相。

什么真相？

张明远急切地翻开下一页，却发现后面全是扭曲的黑线和涂抹的斑块，像是一团无法辨认的乱码。

连续翻了两页，才在新的页面看到一行歪歪扭扭的华星国文字：

“我换血了，感觉有点不对。”

这行字让张明远心头一凛，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差点撞倒身后的座椅。

笔记本上赫然出现一张林瑾的自画像，用黑白线条勾勒得栩栩如生，像是一张高清的黑白照片。连额头的皱纹、衣领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那是一个白发稀疏、满面皱纹的老人，眼神深邃而冰冷，仿佛能看穿人心。他穿着一件发白的硬质衬衣，脖子上挂着一枚带有怪异符号的金属吊坠。

最令人不安的是那双眼睛，它们似乎在缓缓移动，静静地注视着张明远。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背后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