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虚妄的预兆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意识逐渐清晰。车内温度很低，喉咙干涩发痒，看来感冒的征兆已经显现了。这些天神经一直紧绷，即便有花纹衣的强化，身体也开始出现不适。
“人呢？”他环顾四周，驾驶座空无一人，方向盘旁的电子屏上闪烁着“自动驾驶中”的字样。
车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前方车灯在白色马路上投射出两道光束。这种诡异的氛围让张明远心头一沉，掏出手机看了眼，信号为零。
“又是虚境征兆”他暗骂一声，这段时间虚妄接二连三地出现，让人喘不过气。
我轻轻扭动了一下方向盘，纹丝不动。所有按键仿佛都成了装饰品，毫无反应。车门同样纹丝不动。
忽然，一道白影从窗外掠过。张明远凝神望去，只见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起伏翻涌，若隐若现。他将脸贴近车窗，想看得更清楚些。
玻璃上倒映出后座的影像——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正紧挨着他而坐。惨白的脸庞，漆黑的眼窟窿直勾勾地盯着他。
张明远猛地转头，空无一人。座椅上只放着一个毛线编织的小红花软垫。再看向车窗，那女人的倒影也消失不见。
他的手心渗出冷汗，虚妄中的幻象总是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每一次遭遇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突然，车子冲出黑暗，阳光明媚。
“快到目的地了。”熟悉的女司机声音传来。
张明远眨了眨被强光刺痛的眼睛，车内一切恢复如常。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
“我睡着了？”他轻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
女司机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语气温和：“是啊，睡了好一会儿。现在的年轻人都很辛苦。”
车子缓缓减速，停在路边。“记得付款再下车。”
张明远扫码付完款，推门下车。脚刚踏上地面，眼前就泛起阵阵雪花。他揉了揉眼睛再抬头，周围已是一片漆黑。
面前，一家小巧明亮的便利店静静矗立。玻璃门感应到他的存在，自动打开。温暖的灯光从店内溢出，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四方形。
张明远站在原地，心头发堵。就差一点就能到植物园，却又被拉进了虚无商铺。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又一个虚妄。
回头望去，后方黑暗中似乎有无数东西在涌动，随时可能扑来。自从获得花纹衣的强化，他对危险的感知异常敏锐。此刻的感觉告诉他，店外的黑暗比店内更加危险。
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正站在玻璃门前的台阶上。台阶两侧是绿化带，令人意外的是，绿化带中居然开着几朵小花。
看到花朵的瞬间，张明远精神一振。对他而言，虚妄中的花卉往往蕴含着不可思议的花语之力。这正是他最为期待的。
他试探着向后退了一步。刹那间，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后跟蔓延开来。似乎离开小店越远，危险越大。
张明远停下脚步，转身走向左侧绿化带。那片绿地上绽放着几朵姹紫嫣红的小花，黑绿色的叶片将它们衬托得格外妖艳。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这抹生机显得尤为诡异。
他缓步走到绿化带前，双腿已开始发僵。“星芒领域。”一层无形的光晕从体内扩散，驱散了寒意。同时，身上多处传来麻痒感，似乎在修复着暗伤。
两旁的绿化带长得有我大半个人那么高，用灰白石块围成。中间是黑土和彩色鹅卵石，三朵紫色小花点缀其间。花瓣如针，密密麻麻地护住中心的白色花蕊。
张明远伸指轻触花瓣，一缕清冷花气涌入指尖。“金棘草”当看到花语显示“劣等幻凤血脉”时，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这可是龙的血脉！虽然只是劣等，但比起之前的命源瓶要安全得多。更重要的是，这个虚无商铺是永久存在的虚妄。只要时间充足，他一定能获得这个神秘的花语！
正当他准备采摘花朵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张明远浑身一僵，缓缓转身。
店内，一个穿着便利店制服的女店员正站在收银台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的脸色苍白得不正常，黑色的长发垂至腰间。
“欢迎光临。”她的声音干涩空洞，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张明远强压下心中的不适，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店内。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商品，但仔细看去，所有包装都是模糊不清的。
他随手拿起一包薯片，包装上的文字在他眼中扭曲变形，最后化作一串串无法辨认的符号。这种现象在虚妄中很常见，但每次遇到仍让人心生寒意。
“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女店员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声音依旧毫无温度。
张明远强自镇定：“不用了，我随便看看。”
他装作在货架间闲逛，实际上一直在观察着外面的花朵。必须想个办法把花采下来，但显然，这个诡异的店员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突然，店内的灯光开始闪烁。女店员的身影在明暗交替中忽隐忽现，每一次出现时都离他更近一些。
张明远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知道，必须尽快行动了。花纹衣在他体内微微发热，似乎在提醒他什么。
就在这时，店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啸。黑暗中涌动的东西似乎找到了突破口，开始向店内渗透。
女店员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她的嘴角诡异地向上扭曲：“时间到了。”
张明远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他猛地启动花纹衣的能力，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体内迸发。同时，他快速冲向绿化带。
女店员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向他扑来。但金光形成的屏障将她阻隔在外。张明远一把抓住紫色小花，用力拔起。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开始扭曲。便利店的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流淌，黑暗中的东西疯狂地拍打着玻璃。女店员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无数漆黑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