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小侯爷面冷心热
楚老将军对他有伯乐之恩,毫无保留教他实战的兵法,平日里多有提点,对谢宴青来说胜过谢老侯爷。
他虽然是个冷情冷性的,却不是个冷血的。
若非心里一早有人占了全部,真要他娶了楚秋秋,只怕他不会拒绝。
但是,对楚秋秋,他心里并无半点情爱。
甚至,楚秋秋的性子过于张扬,本也不是他所喜的。
只不过碍于楚守疆的恩情,他从不拒绝。
但自从江映月休夫之后,楚秋秋似乎一日比一日缠他缠得紧了。
谢宴青小心翼翼抱着牌匾离开,叮嘱长风道,“调几个人来守着定国侯府,给他们拿点钱,过几日送他们去庄子里,还有,替我应付了那丫头,两坛酒送你了。”
也不等长风回答,他施展轻功,足下生风去的潇洒。
长风有几分面部抽搐,“怎么说也是战场上一起过命的交情,一时丢给王氏母子,一时丢给楚家那泼辣郡主,知不知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
感慨完毕,楚秋秋也刚好从后门进来了,一见只有长风在收拾,不禁撇了撇嘴。
“宴青哥哥没来?”
话音落,手里掏出鞭子,娇蛮斥道,“带我去找他!”
长风心里叫苦,面上恭敬,“见过郡主,小侯爷最近忙得很,乔迁新居,兵马司也总有事情要忙。”
楚秋秋冷哼一声,“你诓我?那他现在是在新居?还是在兵马司?”
长风心道,这般咄咄逼人的姑娘,便是再漂亮也惹人窒息,怪不得小侯爷要躲着她。
楚秋秋毕竟还没长大,没有什么男女之防的心思,她十四五岁情窦初开,一心认准谢宴青也是因为十岁那年的意外。
谢宴青觉得不过是忠人之托,但楚秋秋想好了以身相许,还不许人拒绝。
“郡主,小侯爷最近心情不好,就连我也不能日日见到他。你不是不知道他性子,月夫……江大姑娘的事情,他还没走出来。”
楚秋秋闻言,好一阵回过神来。
或许是前阵子江映月的休夫一事太过声势浩大,她口口声声说不再如谢家门,这句话让楚秋秋心里又有了点希望。
没了江映月,总该轮到她了不是?
可谢宴青仍旧拒她千里之外,这些时日他偶然会去父亲楚守疆的京郊大营里,她看见他双眼里的光也是黯淡的,想要上前宽慰两句,他却不肯。
要不是因为今日有兄长为了公事和他多聊两句,只怕是一起散步也难。
她想起了方才在如意茶馆见到江映月的时候,谢宴青沉寂了十几天的眼底才有那么一两次亮光。
这一想,便恨得牙痒痒。
“她便是休夫了,也非要吊着宴青哥哥吗?这是哪门子的催命女鬼?”
楚秋秋愤愤然,却见长风一脸不以为然,于是矛头对准了他,“怎么,我说错了吗?”
长风不懂少女心事,只是极为客观分析道,
“郡主,小侯爷虽然是个面冷心热的,你要知道,当年他入军营时便认得我了,我和他不过萍水相逢,有几分聊得来而已,他也不忘了提携我。那你可知道,他从前还没入军营前,曾是个病秧子吗?”
这是谢宴青不曾主动提起的过往,楚秋秋一时来了兴致,本想问“这与那江氏有什么干系”,却因为想听更多与谢宴青有关的事情而硬生生忍住了没有打断长风。
长风自然也没把谢宴青过去私隐拿出来到处说的打算,只是择了重点告诉楚秋秋:
“小侯爷亲口说过,如果当年不是江大姑娘,他在这侯府便是命如草芥,根本不可能活到进军营。”
这是谢宴青当年的原话,彼时是长风连着十几次比武输给他,心有不甘时,谢宴青算是安抚他开口说的。
眼见比自己还小两岁的青年面无表情宽慰自己,长风当时的心情是极其微妙的。
却也没想到今时今日能用这话来堵楚秋秋那张叭叭没个停的小嘴。
“郡主,你也知道,小侯爷这个人嘴硬心软,看着对什么都不上心,实则最重情义了。他兄长嫡母对他并不好,可他也没想过落井下石不是?你觉得,有什么能比得过在他最艰难最困苦的时候,给过他关怀的人?”
说完,他让楚秋秋自个儿琢磨,自己进去继续整理谢宴青的东西了。
谢宴青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他一早收拾得差不多了,最后两个箱子理出来,便吩咐了两个工人运到了新居里去。
一进一出,楚秋秋没了人影,长风只道她看谢宴青不在便回去了,未曾多想,便一并离开了。
谁知楚秋秋却是朝着青云阁那边去了!
且说青云阁里,李紫鸢这些时日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她肚子里这一胎真是百般折腾,原本是用来攀高枝的捷径,如今却成了她割舍不掉的累赘,心里怨恨得很。
也不是没想过要把孩子打掉,只是她没想到原来要滑胎也没那么容易。
到现在,也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了,肚子一天天耸起来,她眼看自己肚皮撑开了冰裂一样的纹路,心里更恨,对谁都没个好气色。
谢如安起先因没了其他指望,对李紫鸢还算好声好气,时日一长没了耐心,也懒得理会,直接去了花街柳巷找风流快活。
王氏更是不喜她,觉得有今日都是她和江映月闹的。但李紫鸢肚子里这个孩子,王氏还是十分小心的。
这不,刚和谢宴青吵完,她一回屋第一件事便是叫流苏给李紫鸢再熬一碗安胎药。
“我和二房说过了,过两日他就会派人来送银子,你老老实实把孩子生下,谢家不会亏待你。”
苦涩的汤药入口,李紫鸢本是不愿意的,可王氏的眼神说不出的冰冷,她心里也忍不住一哆嗦。
一气喝完,李紫鸢丢了药碗,“谢宴青呢?我要见他!”
却听门口传来一阵嘲讽的语气,“大着肚子呢,还想着勾引自己小叔,你们侯府的女人都这么不知廉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