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流氓把你咋了

张全故意将手里的木掀夸张地左挥右挥,挡着杨红妆的视线,还故意开玩笑,逗杨红妆说话。

杨红妆着急的想要穿过人群,可惜人实在太多了,张全又捣乱,他的几个好朋友也跟着起哄。

好不容易冲过阻碍穿过人群,到了馒头山脚下。

山脚下几条走出来的小路,通向峡谷,通到公路,通到馒头山上,还可以沿着小路穿过苜蓿地去向阳公社。

金珠袁木夏去哪里了?

应该是上了馒头山。

杨红妆站在山下想。

刚才跟苏大妞儿聊来聊去,没有套出多少关于苏沃野袁木夏的事。

倒发现说起卫生院药材药器丢了的事儿,苏大妞很感兴趣。

还打听傲以桥。

联想到那天晚上袁木夏来卫生院上厕所,苏沃野在外面等,运输队看门的孙叔也出来查看。

第二天早上药品药械就丢了。

隐隐觉得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原因是孙叔快退休了,耳朵背眼睛花,平时晚上睡的跟头猪似的,有人敲门,她在这边院子值班都听见了。

他愣是听不到。

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出来呢?

可是她缠着保卫科的卫科长,晚上突然袭击,查过傲以桥的住处,没发现什么问。

但是凭直觉又觉得肯定有问题。

所以她沿着小路向馒头山上走去。

她也不好直接去傲以桥家,毕竟一个女同志随便去一个男同志家,传出去不好说。

转过弯上了前山。

前山是饲养场,一个大院里分成了两半,一半是饲养场,一半是屠宰场。

上了少半山腰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和粪臭味。

屠宰场的大门在上半山腰正中间。

大门外停着辆冷冻车,应该有些肉要送出去,两名司机正在车前闲聊做发车年的准备。

看见她过来,冷冻车司机小陈笑问:“小杨来了?想买点什么么?”

他老婆是卫生院的护士。

他觉得杨红妆这个时候来,肯定想托关系走后门,买下水,猪蹄,鸡爪猪尾巴,这样比肉便宜,又紧俏的东西。

又或者想要买只鸡,给生病做月子的人补身子。

扬红妆说:“我就来看看,怎么,不用肉票也能买?”

她原则性太强,现在有粮票,有油票,有肉票,布票,偶尔还发点豆腐票。

但是,都需要拿着票去供销社买的。

小陈听杨红妆这么问,想起老婆说过这姑娘喜欢上岗上线,喜欢打小报告告黑状。

不能影响老婆工作,不能给饲养场添麻烦。

忙说:“买肉当然得用肉票去供销社买了,我就随口问问。”

说完忙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室,示意徒弟也赶紧上去。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近水楼台先得月,饲养场屠宰场,除了给农场职工供应肉食之外,还负责给公社县城的冷库运送生肉。

有活动的余地,当然也会,私下里给条件好点的职工,卖出一点,给职工们弄点福利。

比如大家穿的皮裤,雨鞋,手套,毛巾,洗衣粉之类的。

这不是什么秘密。

农场领导都知道,基本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如果给杨红妆这样,积极性高过头,原则性超强的人知道,也很麻烦的。

陈师傅也不等杨红妆继续问,发动车子,走了。

杨红妆平时不怎么来饲养场,里面扑鼻而来的味道呛的她闭气。

捂着鼻子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饲养场的姚留根走了出来。

看见她转身往回走。

他是个老实人,以前去岳父家经常见杨红妆,也说话。

现在小舅子苏沃野结婚了,新娘不是杨红妆,他不知道说什么。

杨红妆忙叫了声:“姐夫”

怎么还叫姐夫呢?

打哪儿论的呢。

姚留根浑身不自在起来。

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走的挺快。

这就不认不了?以前她这么叫他都是答应的。

扬红妆故意又在后面大声喊:“姐夫!姐夫”

就这么大声。

姚留根更不自在了,还想装着不明白往前走。

只要走去后面的驴槽就算躲开了。

又从后面出来的人看他逃跑似的,取笑他:“留根,你,你怎么走这么快,你小姨子叫你呢!”

这人外号郭谝子,喜欢说一些有的没的捕风捉影的事儿,平常的事都会被说出喜剧效果。

是饲养场活跃气氛的老活宝。

姚留根急了:“郭谝子,瞎说什么呢,什么小姨子?我就一个小姨子,三林。”

郭谝子哈哈大笑:“三林是你正式小姨子,小杨是你编外小姨子,姐夫小姨子……挤眉弄眼子……”

饲养场的人整天喂养牲畜,平时喜欢互相逗趣。

说话也比较粗俗,姚留根习惯了。

走过去给了郭谝子一脚,算是过去了。

杨红妆却听不了了。

她平时都是一本正经,说话金钉子铆银眼里,要对口。

当时气呼呼的骂了句:“流氓!”

骂的咬牙切齿,好像对待真的流氓,。

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的,很得意的郭谝子愣了。

饲养场有男有女,开票的出库的有年轻姑娘小媳妇儿。

屠宰场清洗下水的也有年轻女职工。

很几个比杨红妆你还小。。

他们平时就是这样开玩笑的,都是一笑而过。

杨红妆竟然骂他流氓!

流氓可不是随便能说的,那是犯罪的!

他立刻沉下脸来:“叫姐夫,不是小舅子就是小姨子,小舅子的媳妇不是你,你说你不是他小姨子是什么?”

“说我流氓,流氓把你咋了?”

“咱们去保卫科,让魏科长把我绑起来!”

“你给我定罪:我是嘴上对你耍流氓了,还是手上对你耍流氓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给我说出来,证人找出来。”

锅谝子本来嘴头子就利索,什么事都会无限扩大和联想。

只是句玩笑话,被骂流氓。

当然不干了。

走到杨红妆面前,死死盯着她,不依不饶。

“我知道你是农场的探照灯,领导的眼睛,你给别人告黑状穿小鞋,背后戳弄事非,人都害怕你!”

“我可不怕!”

“我郭秉直,行得端走得正,一不传闲话,二不倒事非,工作认真,勤勤恳恳。”

“就是爱开几句玩笑,也是为了调动气氛,提高大家的工作热情。”

“竟然说我流氓!”

“我跟谁流氓了,我是调戏哪个大姑娘了,还是对哪个小媳妇儿动手动脚了?”

“你不给我说清楚,给个交代,咱就去找苏书记!”

“问问苏书记,你这个姐夫是打哪儿论的,我开句玩笑过不过分吧!”

“流氓?你婚都没结,知道流氓是干什么的吗?”

“我流氓?是把你从大姑娘变成小媳妇了么?”

杨红妆虽然帽子扣的好,关键词抓的好,上纲上线,但是对上郭谝子这样的人,什么语录,什么政策,那些词儿一个也套不上。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气得脸都红了。

又不敢再说什么。

红着脸瞪着眼咬着嘴唇。

郭谝子嘴巴不停,手在她前面挥舞。

一副不给个交代,这事没完的架势。

饲养厂这会儿比较忙,有人赶着羊群回来,有人赶着牛回来,有喂鸡的,喂猪的,给驴马上饲料的,忙完了要下班了。

都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