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向阳花病了

苏沃野吃撑了,想去外面消化消化,顺便把桌上的骨头归置进盘子,准备扔到隔壁菜地边儿,早上埋在土里窝肥料。

出门前自言自语:

“也不知道老江吃了没?十二点了。”

袁木夏打好了地铺,说:“现在送肯定不合适,还有,装在盘子放在凉水里了,明天给他吧。”

这样最好,他的给老搭档,好战友显摆显摆。

江黎明媳妇是省城歌舞团的,长得漂亮极了。

以前来部队探亲,难得做顿饭,厨房给点着了。

苏沃野出了院子,月亮很圆,高高的挂在半空。

远处青山如黛,眼睛所能看见的地方美的就像一幅画。

无意中看向卫生院,杨红妆站在院子里往上看,身影很寂寞,忙后退一步。

他竟然有点不想看见她。

苏沃野第二天早早就起床出了门,袁木夏听到动静,装睡。

苏沃野说要宣传征兵,应该会配合地方武装部去很多地方。。

八点起来,就急急忙忙的,炼蜜配药丸。

蜜炼好了,浓浓的药香,甜丝丝的味弥漫开来。

李雅竹拄着拐杖站在隔墙边,闻着药香。

想苏沃林的事。

老两口昨晚难得的没吵架,商量孩子们的事。

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从来到农场,接回了大女儿,她就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了当年才刚刚十岁的大女儿。

到现在也没重新回归融入。

大女儿跟她不亲,小女儿基本不理她,难得的说几句话也是顶撞。

至于儿子,也就是一年半载的通两封信。

整整八年,儿子只是给农场的民兵当教官,回来过一次。

她都没想到去看看儿子。

她最早还是从大女儿那里听说儿子跟杨红妆的事。

也许她这个母亲是不称职。

以前作为农场的总会计,她工作很忙。

比苏大同还忙。

现在闲下来了,她是不是应该管管孩子们的事?

儿子看上的是杨红妆,娶的是袁木夏。

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儿子能幸福吗?

小女儿看上张全,拉拉扯扯一年多,现在也没定下来。

大女儿结婚好多年,都三十出头了,还没个一男半女。

三个孩子没一个省心的。

李雅竹第一次忘了诅咒苏大同。

拄着拐杖到了大门口,站在小路边,看到场部院子,跟了她两年的会计小王,应该是正式接手了会计工作,进了她的办公室。

后面跟着出纳。

有点淡淡的失落,她在会计岗位上工作了二十年了,从来把工作看得比家庭还重要。

她工作的热情和干劲,都超过了苏大同。

现在苏大同已经退居二线,再有两三年也就退休了。

她已经算是退了。

以后就要彻底回归家庭了。

眼眶有点湿润,擦了擦,正想回去继续看书,免得胡思乱想。

袁木夏端着大碗面条出来了:

“李会计,吃碗面条,吃完,我给你看看腿”

李雅竹进院子,艰难地坐在木凳上吃完面条。

袁木夏取下木板,看了看伤。

“长得比较稳定,要注意别碰到,伤筋动骨一百天。”

“好好休养1,我给你上点药,上点膏药,止疼消炎的。”

“也有壮骨的作用。”

她拿来针盒,将药膏抹在李雅竹的腿上,用纱布包着,外面用胶布粘好。

包扎时再次嘱咐。

李雅竹整条腿凉飕飕的,平放着也不疼了。

什么话都没说。

她当初最看不起袁木夏,她脑袋磕伤,躺了好些个日子,她都没去看一眼。

她是断定了儿子终究会离婚的。

但是现在,她似乎说不出反对的理由。

也有点内疚。

从她腿摔断到现在,都是袁木夏端水端饭拿药换药。

伺候她。

自己的女儿都没管。

她更欣慰

袁木夏懂医术。

也许达不到大夫的标准,护士能做的基本都能做。

她觉得换药,将腿用木板固定起来,是护士能干的事。

家里有这么个人,其实很不错。

要不然她现在应该在卫生院受罪。

袁木夏忙完了,问了李雅竹上了药的感觉。

“以后一个礼拜上一次药就可以了,只要你不磕着碰着,骨头会慢慢长着。”

“这样保持,完全不用去卫生院。”

“药给你放桌上了,增加了药丸,一天吃两次,一次吃三丸”

袁木夏叮嘱完了,回了隔壁院子。

拿出笔记,记下了李雅竹换药的时间,用药后的感觉。

刚刚收起笔,有人敲门。

走出屋子,向前进唯唯诺诺的站在大门口。

忙问:

“向前进,你怎么来了?阳花怎么了么?”

向前进,扭扭捏捏的搓着关节粗大的手:“她,她肚子疼,我把她送到你们农场卫生院了。”

“可是需要先挂号,说不定还要住院,我想跟你借一块钱。”

农场卫生院也接收附近生产队的病人,住院需要收取一块钱的押金。

挂号费一毛。

“她怎么了?我跟你去。”

袁木夏拿上钱,同向前进急匆匆的到了卫生院。

向阳花脸色蜡黄,坐在妇科门口的竹凳上,卷缩着身子捂着肚子。

血顺着凳子往下滴。

她交给向前进两块钱,让他去挂号交押金办手续,扶着向阳花进了妇科。

苏大妞,程大夫和几个护士正嗑瓜子儿,聊闲天。

“程大夫,你快帮忙看看,我朋友。”

卫生院有规定,必须得挂号办手续,大夫才能看病。

但是,农场的职工是不用先挂号,可以直接看病的。

程大夫忙拿出听诊器,检查。

检查的结果,有流产的迹象。

需要住院止血保胎。

向前进拿着挂号单,诊断已经结束了。

程大夫在开住院证,开处方。

袁木夏看了眼开的是葡萄糖,几样止血保胎药。

这样治疗还行,只不过效果不是太好。

先住下挂葡萄糖,提高身体免疫力。

袁木夏打算一会回去用月下白配药,尽快止血。

向阳花肚里孩子已经六七个月了,得尽可能保住,要不然对大人伤害太重了。

护士带他们进了病房,护士来挂了针,送来了药。

袁木夏问向前进:“你们早上吃饭了吗?”

向前进摇了摇头:“没有,早上花和我妈吵架,吵得太厉害了,肚子疼,流血了。”

“生产队的赤脚医生不在,只能送你们这儿了。”

“我拉着架子车来的,车厢里都有血。”

生气导致的。

袁木夏给了向前进五块钱:“去买盒饼干面包什么的,我回去拿暖壶,水杯,顺便煮个鸡蛋。”

“吃点东西再吃药,不伤胃。”

向前进拿着5块钱手都在哆嗦。

想说什么,看袁木夏叮嘱护士盯着针,急匆匆的走了。

也出去了。

以前在家兄弟姐妹多,口袋最多有两毛钱。

当了上门女婿,跟地主家女儿过日子。、

不是挨批斗就是表忠心,向人民群众低头认罪。

家里也不是他当家。、

长这么大,他没拿过五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