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巴掌打晕了

院长挥手,几乎是将一群人赶了出去。

杨红妆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气乎乎的跟着出了大门。

小跑着追上魏科长:“魏科长,得给你提点意见,你这立场也太不坚定了!”

“我今儿个碰见向阳生产队的社员了,就说今天生产队要开忆苦思甜会,刚才装病的向阳花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要接受贫下中农的批判。”

“可他们都说向阳花在医院,两个老的走不动,向阳花的爸妈说也气病了,向阳花的男人要看小孩。”

“这不是故意躲避么?”

魏科长听见装作没听见,只管大踏步的往回走。

农场重要部门的领导,基本上都是当年部队转业分配的军转干部,都带着部队的作风。

爱憎分明,雷厉风行。

对工作态度不端正,有资产阶级思想,少爷小姐作风,生活作风有问题的,作为保卫科科长,他可以组织职工批评教育。

农场职工之间有了矛盾,职工家庭有矛盾,有蒙拐骗打架斗殴不良行为,可以调节制止参与调查。

像杨红妆刚刚反映的这种事情,如果属实,也可以配合生产队将人送回去。

可显然扬红妆反映的不是事实,别说躺在病床上,可怜兮兮的小姑娘不可能是地主婆,就算真的地主婆病成这样,谁也不忍心送回去。

杨红妆这姑娘,阶级斗争的弦绷得太紧,警惕性太强,已经到了让他反感的地步。

“新社会,一人做事一人当,刚才那病人,你说的叫向阳花的,还没你年纪大,地主婆都是解放前叫的,现在都解放二十多年了,哪有地主地主婆?”

走在后面的王大姐也冷冷的说:“这事就不要提了,咱们是农场,要帮助生产队的社员,社员同志生病了,一定要全力救助,尤其对妇女同志。”

跟着来的两个保卫科干事,对扬红妆也很不满。

保卫科工作很忙,每天光是配合王大姐调节家庭矛盾,婆媳矛盾,职职工之间的矛盾,就,昏头转向。

每年的麦收季节又经常会发生偷盗事件。

可杨红妆,农场的几个所谓的积极分子,什么事都都能牵扯到阶级斗争,都能牵扯到坏分子搞破坏。

可很多其实不用上纲上线。

弄得他们很难做!

杨红妆见大家都不高兴,能代表场部的妇女主任王大姐,保卫科长都不向着她了。

知道今天反映的情况得不到解决了。

跟着到了场部门口放慢了脚步,放弃了进去找场长书记继续反映的打算。

她是卫生院的积极分子,对思想不积极,意志不坚定,工作不认真,作风不正派为人不正直的人,都负有监督揭发的责任。

她觉得自己做的很好,对得起农场的培养,但是最近段时间,她也看出来了,场部几位主要领导,包括卫生院院长几位主要大夫,对她都很有意见。

书记有一次甚至明确的指出,她太小题大做太过上纲上线,有点打击她的积极性。

她觉得书记场长都不太称职了,没有立场,没有痛打落水狗的魄力。

可官官相护这个道理她多少还是懂点的。

抬头看苏沃林无精打采的从场部走了出来,表情很沮丧。

迎上去,拉着她的胳膊:“三林,怎么了?这个时候你不上班,去场部干什么了?”

苏沃林说:“我去找王大姐,想反应一下金珠的事。”

“她跟张全不清不楚。”

杨红妆点了点头:“王大姐刚进去,你怎么出来了!”

“我陪你去,咱们就应该让王大姐出面好好批评批评金珠这样,对感情不专一,勾三搭四的人。”

苏沃林摇了摇头:“不去了,刚才我进去就碰见金妲己了,我找她说清楚,她说,还是我没本事,我如果有本事的话,有她没她不都一样吗”

“还说都一年多了,张全还不给个肯定的答复,说明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还不深。”

“我当时气急了,就给了她一巴掌”

“我就随手扇了她一巴掌,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她就像个纸人一样倒在地上了”

“广播站那几个拍马溜须的,好像我杀了她似的,全都围着她。”

“我爸和张场长都来了,我爸也打了我一巴掌。”

发生了这么精彩的事!

杨红妆的眼里立刻透出两道光:“妲己就是妲己,一个巴掌就能打晕?我就不信,咱们就去看看。”

苏沃林摇了摇头:“我不去了,刚才我爸那眼神能杀了我,如果不是张场长挡了一下,我的脸估计都肿了。”

“我爸还从来没打过我呢,打过我哥,打过我姐。”

苏沃林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很后怕,刚才她确实看见金珠脸色惨白倒在地上,脑袋重重着地的。

不像是装的。

扬红妆眼珠子一转:“我去替你侦查侦查,看看她是不是装的,如果是装的,我替你出气。”

“放心吧,我们是好姐妹,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扬红妆脚步轻盈,快速的进了院子。

果然看见办公室很多人都向广播站跑去,也跟了过去。

广播站的小王跑了出来,边跑边说:“让开让开,我去卫生院找大夫。”

大家都纷纷让路小王跑了出去。

杨红妆到了广播站,看见金珠躺在长条椅上,身边围着好几些人。

有呼唤的,有摇晃的,有端水的。

便站在边上看。

金珠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嘴唇发白。

不像装的。

不大会儿,小王带着中大夫急匆匆的来了,中大夫拿着针盒,取出一根银针,对准金珠的人中扎了下去。

熟练的捻动银针,不大一会儿,嘘……金珠长长的出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广播站站长将金珠扶起来,看着她喝了几口水。

中大夫把了把脉,说没事了。

大家这才散开回去工作。

杨红妆也没敢说什么,她晚上接班,这会儿回去也没事,也睡不着,本来准备找苏沃林说说话,也不知道苏沃林回家了,还是去单位了。

想了想还是去卫生院吧。

她想不明白袁木夏怎么会和向阳生产队的女社员是好朋友。

不是她上班时间,便去护士窒,卫生院只有六名护士,早晚夜倒班的。

平时上班只有两名护士,这会儿刚刚忙完,本来两人在护士室说话,见她进来都出去了。

她们怕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被杨红妆发现打小报告告黑状,如果被上纲上线的话,后果很严重。

杨红妆知道同事不待见她,但是她觉得那是他们的觉悟都不高,发现问题揭发检举纠正,那是在提高他们。

她也不在乎,就在护办室椅子上坐了下来。

很清楚的听到走出门外的两个护士说:“真讨厌,她是供应室的,不去供应室那边,来咱们这儿。”

“咱惹不起躲得起。”

很不屑。

供应室要给洗床单被罩,洗绷带,给各个办公室送消毒卫生用品,给药房防送药械。

都忙忙碌碌的,去了也不方便,也没地

还没坐两分钟,进来一个憨厚的小伙子,小心翼翼的说:“护士同志,三号病房的液体输完了。”

三号病房不就是向阳花住的病房?

她站起来说:“我不是护士,不过我可以帮你去换一下针。”

她不会扎吊瓶针,但是会把针管子拔下来,插进另一个瓶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