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果然是上帝关上门就会打开一扇窗,桂花人虽然长得扭曲,两条腿永远合不拢,屁股向外撅,每走一步整个身子都得配合,但是心灵手巧,已经用灵巧的双手赚钱养活自己了。

“好,我朋友离得远,我得写信问问。”

中大夫在卫生院上班,不能私自配药赚钱,她也不能暴露,这年代,不能挣工资之外的钱。

都得偷偷进行。

护士来给桂花挂上针。

桂花聪明,看护士出去了才说:“你快联系你朋友,我男人腿脚也不灵便,天阴下雨也腿疼,他工作重,昨晚上我也给他的脚腕上抹了药,等中午回来问问什么情况。”

桂花男人在被服厂,干的装卸工的工作,虽然大多数是他在车上,将被服厂的产品装车,腿脚不灵便,干活也不灵便。

“好。”

袁木夏陪了一会儿向阳花,院部的干事过来找她,说有电话。

谁会给她打电话?

家里出事了?

袁木夏忙去院部办公室,农场通讯技术很落后,只有卫生院,场部有电话。

大多数的通讯方法就是写信,着急的事发电报。

电话竟然是部队打来的,告诉她,已经跟农场的面粉厂达成了协议,这个月给她一百五十斤的粮食,其中五十斤大米,一百斤白面,还有十斤清油。

其中小部分是补贴她的。

让她按照需要去粮站领取。

粮票和钱部队会给粮站寄去。

同时还给她二十块,作为给部队的三位同志征兵工作当炊事员的补助。

还是部队好啊,军嫂都有补贴。

粮食给的充足。

最珍贵的清油都给了十斤!

她一年的油票都不到四斤。

这年代有粮食吃就有底气。

有油,就是奢侈。

袁木夏高兴的差点喊了出来。

坐在办公室想知道什么事的,苏大同忙问谁打的电话。

袁木夏说明情况,他点了点头:“小袁,你来我办公室说点事儿。”

公公跟儿媳妇儿在办公室谈事儿?

农场的通讯员,也是小干事,赶紧找了个借口出去。

苏大同让她坐下,有点为难的说:“二野妈病了,这个月我和二野妈的工资,我领了。”

“我家有个姐姐,也就是你姑姑,我姐夫过世的早,家里孩子多,大的都结婚,就一个小儿子还没成家,她跟大儿子小儿子过,大儿子孩子多,食不够吃。我还有哥哥兄弟,家里老娘,你奶奶跟兄弟过,粮也不够吃。”

“这些年二野妈,总给娘家兄弟寄钱寄粮票,月月都寄。家里存折有钱没钱我不知道,粮本每个月都剩不了,我家里大哥和姐姐来信说了好几次粮不够吃,老娘也捎话了。”

“二野娘总说没钱没粮票,我们俩都为这事吵了好几年了。”

“现在她腿伤了,走不动,我自己做主给我大哥我姐,我弟我娘每人寄5块,每家20斤粮票”

“粮票不够,我还跟别人兑换了点。”

“钱和粮票我都寄出去了,回家二野妈肯定要和我闹”

“我这把年纪了,她又生病了,吵起来对谁都不好。”

“我跟你说的意思是这些日子我就不回去了,我去三分队驻队,说不定半个月,说不定一个月,说不定半年一年的。,。”

“我把剩下的钱给你,你回去交给二野妈。”

“粮证上还有50斤,三林领粮票去大食堂吃饭,剩下的,你打回家,做饭帮她做点,不够的你先补上,我回来想办法给你还。”

先斩后奏。

先斩了还不打算后奏,还要逃避。

名义上的公公做事儿,有点不地道。

不过名义上的婆婆做事也不咋地,一碗水没端平。

她看着苏大同数好递过来的八十块多块钱,这个年代,两人的工资确实很高,合起来的一百多,按理说每个月各家给二十块钱,都不紧张啊。

更何况家里也没吃闲饭的人。

李雅竹是伏弟魔?

袁木夏把钱拿过来:“苏书记,我可以帮你传话,但是你这样躲避也不是问题啊?”

“小袁,你不知道”苏打同长长的叹了口气:“问题是我不躲避不行啊,二野妈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乡下人,粗俗,没有文化,觉得我妈是农村妇女,我哥我弟我姐,都是农村人乡下人。”

“觉得农村人现在只要在生产队干活,就会有饭,不需要花钱。”

“她父母当年把她培养成大学生,她没有报答父母之情,解放后,她有了好的工作,资历又高,名义上跟以前的家庭也断绝了关系。”

“但是,她父母和弟弟就情况不好,弟弟在工厂工作,媳妇是家属还有几个孩子,父母年纪大了。”

“她得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感谢弟弟替她尽孝”

“她的工资就全部给了她的弟弟,有时候父母生病,侄子侄女上学还另给。”

“家里多余的粮食都兑成粮票寄回去了。”

“我现在有时候不想理她,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都是父母兄弟姐妹,日子都不好过,她怎么那么偏心呢。”

“反正你给她带个话,以前她上班,她当会计,我的工资我见不到,现在她退休了,下个月起,她的工资我不管,我的工资我自己领。”

“几年前我哥带着我妈来过一回,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嫌我哥我妈不讲卫生吃的多,他们住了几天就走了。”

“我这些年忙的都没时间回家看看,现在我退居二线了,听说今年底或者明年初会,要派新的书记,我能出去做路线教育工作。”

“我就去外面工作,顺便休假去看看我娘我哥他们。”

袁木夏不知道说什么。

家庭的矛盾是日积月累的。

“好,我把你的话带到,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回家跟李会计好好谈谈。”

苏大同说:“谈不了,你跟二野结婚也有一个月了,我跟他妈天天吵架,你也听到,她不烦,我都烦了。”

“小张,张场长都烦了”。

袁木夏出了场部大门,摸了摸口袋里的一沓钱。

远远的看见张场长带着几个人,刚刚从碾场检查完工作回来。

想起场长老婆胡银花身上的伤。

咋儿回家,在大门口碰见了胡银花,三伏天,她,竟然把脖子上的扣子挤得紧紧的。

手背上都有淤青。

应该又挨打了。

堂堂场长是家暴男。

威风凛凛,跺一脚农场的地都会抖三抖的书记,一分钱的主都做不了,现在开始反抗了。

她摇了摇头,准备回去做午饭,下午找时间跟中大夫商量商量配药膏的事。

很多药材需要中大夫帮忙。

走过一段公路,正要拐上上坡,拐角处有人说话,似乎在激烈争吵。

左右看了看,上班时间,路上也没人。

稍稍往后退了退。

竟然是苏沃林的声音:“张全,你跟金珠到底什么关系?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又是这个问题。

张全说:“我跟金珠就是朋友,跟你正在处朋友,我说的处是我们两个正在相互了解,还没有成男女朋友。”

还是这些话,挺绕口的。

袁木夏又往后退了两步,她不想听别人的隐私,但是关系到金珠,又想听一听。

苏沃林说:“我们都相处一年多了,我给你买烟买酒,买衣服,买鞋子,买好吃的,你怎么说我们还没确定朋友关系?”

张全说:“我本来想确定,可你一直针对金珠,我都跟你说了,我跟金珠只是朋友关系,可你背后说她坏话,去找她父母”

“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你又去找她,还打了一巴掌。”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苏沃林提高了嗓门:“哦,既然你们没关系,只是普通的朋友,为什么你每天都去看她,你们两个天天都在马路上说话。”

“你给她零食,借别人的自行车给她骑,她去县城,回老家都是你给买的票。”

张全说:“我们还处对象,你也不是我媳妇,这些事你管不着。”

苏沃林声音更高了:“你说不是就不是?那也得问我同意不同意?”

“一年多了,你欺骗我的感情,脚踩两只船,我要去卫生院找你们院长,我要去场部找王大姐”

张全说:“一年多怎么了,我又没把你怎么样?找卫生院院长,老王大姐干什么?结了婚的还有离婚的呢!”

苏沃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扯着嗓子喊:“好,张全,既然你欺骗我的感情,那我就死给你看!”

“我记得过年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你要跟我谈就谈,如果不跟我谈早早告诉我,可你一直没说,现在我问你了,你这么说。”

“浪费了我多少时间,多少感情。”

“这一年多我挣的工资全都花到你身上了,给我爸都没买过一盒烟,给我妈都没买过一盒雪花膏。”

“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死,我死了,我爸我妈,我哥我姐都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袁木夏眼前人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