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是有点身体接触的

苏沃林快速的冲出来,穿过马路,差点撞在了一辆拖拉机上。

她跑过马路,感觉不对,又斜线返回马路,沿着马路边向前跑,跑过了最边上的副食厂院墙。

张全也冲了出来。

看到了袁木夏,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

袁木夏说:“我都听见了,快去追吧,她被惯坏了,做事不计后果。”

苏沃林虽然有一点执拗,张全也有不对的地方。

“她从那边过去了”

袁木夏指了指副食厂的院墙。

副食长院墙小路跑过去,能到幸福山,再往上走,小溪被堵了一个水坝,水很深。

还有好几座高山悬崖。

如果有什么想不通,很容易做错事。

张全跟苏沃林相处了一年多,当然知道她的脾气。

追了过去。

袁木夏都拐上了坡,突然想起家里没米没面没油了,又去粮站。

拿了二十斤面,十斤米,二斤油。

剩下的先存着。

面袋米袋油瓶都是借的。

回家做了面条,自己吃了,给李雅竹送了,等她吃完饭吃了药。

把口袋里的钱掏了出来:“今天发工资,这是你和苏书记的工资。”

李雅竹接过钱数了一遍,抬头满脸疑惑。

接着又数了一遍,钢板毛票都数了。

“少了二十八块,整二十八块,怎么回事?”

“老苏的零花钱是五块,是他一个月抽烟的钱。”

“还有二十三块钱哪去了?”

袁木夏实话实说:“苏书记让我跟你说,他要去三分队驻队,估计得一个月半载的。”

“二十块钱他给家里的姐姐哥哥弟弟老娘寄去了,还有粮票。”

“什么?”李雅竹拍着桌子,忘了自己腿受伤站了起来,疼的哎呦一声又坐了下去。

“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没想到他趁我腿受伤,做的这么绝。”

“他凭什么给他家里人钱,他爸妈把他12岁就推了出来,让他给地主家放牛挣钱,如果不是遇到了部队,他就在他们那个小山村,一辈子都出不来。”

“如果不是他在部队遇到了我,我给他教文化,帮助他进步,他能有这个工作,能当上场长书记吗?”

“他的哥哥弟弟姐姐都在生产队,都有手有脚的,凭什么给他们钱给他们粮?”

李雅竹是旧社会度过大学有文化的人,怎么会这么双标?

她父母兄弟是人,苏大同的父母兄弟就不是人了?

袁木夏也没说什么:“苏书记只是让你传个话,也没说原因,我不知道。”

“苏沃野昨个换的衣服还没洗,我去洗衣服了。”

反正李雅竹现在的情况,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去找苏大同吵闹。

有些事情自己慢慢想吧。

李雅竹气的说不出话来,还是控制住,没对袁木夏发脾气。

现在也只有袁木夏天天还能给她端碗饭端杯水喝。

就连一向逆来顺受的大女儿,都做不到顿顿送饭送水。

袁木夏回去,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

等咱们工人有力量歌曲放完,才去给向阳花送午饭。

到了下坡路口,金珠下班回来,手里端着个饭盒。

袁木夏问:“你看见张全了吗,他跟苏沃林吵架,苏沃林跑河那边去了,他去追,有两三个小时了吧。”

金珠一听急了:“你怎么不早说?”

袁木夏说:“跟你说什么,你总说和张全只保持朋友关系,就别掺和人家的事,早说什么。”

金珠急切的说:“有件事我没跟你说去过,苏沃林今年正月就跳了一次虎山崖,当时如果不是杨红妆和张全是死拉着,就摔成肉泥了。”

“我怕她出事。”

有这事?真寻死觅活。

见袁木夏木下不相信,金珠拉着她跑:“是真的,去年过年,苏沃林要去张全家见父母,张全觉得还没到时候,她就跑去老虎崖。”

“张全吓得不轻,本来当时就想直接说分手,又怕再次刺激她,勉强答应她去家里见了父母,就一直不远不近的拉扯着。”

“苏沃林是苏沃野的妹妹,苏沃野和张全从小一起长大,都当过兵,是铁哥们。”

“张全有点顾忌。”

还有这事?

张全都告诉金珠了。

苏沃林这么极端?

张全金珠的关系还这么亲密?

袁木夏跟着金珠跑,听她气喘吁吁,脸色都变了,拉她停下:“你这身体,就别这么跑了,反正他们一个追一个跑的,两三个小时了,咱们就算跑过去也不一定能来得及。”

金珠一屁股坐在地上,从随身杯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瓶药,倒出一粒药含在嘴里。

“苏沃林有个三长两短,张全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我也会受牵连,我跟张全我们两个真的……”

她很想说真的是,纯洁的是无瑕的。

可今天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袁木夏的表情不只是持怀疑态度,就是根本不相信。

她休息了一会儿,起身拉着袁木夏:“来得及来不及,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万一出事,张全一个人承受不了。”

她很着急,替张全着急。

两年前,她跟张全在走出山谷,回到农场之后确实是纯洁的无瑕的,绝对没有超出同志之间的友谊。

但是在山谷里,是有身体接触的。

当时她被被班车从窗户甩出来,落在山坡上就已经晕过去了,至于怎么滚到谷底,她根本就不知道。

睁开眼睛,张全的嘴唇就压着她的。

那双大眼睛就在眼前,很恐怖,她当时又晕了。

再次醒来,她被放在柔软的草丛里,张全的嘴唇正要压下来,大半个身子也压在她的身上。

好在对上了她睁开的眼晴,他及时刹车。

告诉因为极其愤怒恐惧差点再次晕过去的金珠,他是在做人工呼吸。

还告诉金珠,他刚刚复员回要回农场报道,以前在部队卫生院工作。

金珠从小见过的太多,知道人工呼吸是怎么回事。

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状况,明白,张全并没有冒犯他。

金珠心里一直住着兵哥哥,每个月都要找各种借口去两趟县城,为的就是能在路上再次遇到他。

对当过兵的人有天然的好感。

虽然再也没有见过将她带下悬崖的兵哥哥,心里当他是男朋友的,总有一天会再见到的。

便跟张全说,她去县城看望男朋友,男朋友是兵哥哥。

两人在山谷走了三天三夜,终于看到了老乡家,打问到最近的车站,临出山谷前。

张全趁她不注意,偷吻了她。

她当时又急又气,差点再次晕过去。

之后张全一再解释,他从来没吻过女孩子,想留个纪念。

那也是她的初吻。

两年多的,虽然俩人都说服自己当彼此是朋友,关系绝对比朋友亲近。

金珠很清楚的知道,曾经的兵哥哥在她的心中已经越走越远,形象越来越模糊,模糊到不得不时常拿出亲手画的像,加深印象。

即便是这样,兵哥哥和张全似乎已经成了一个人。

现在面对苏沃林的质问,她虽然态度坚定,心是虚的。

也很害怕她出事。

“金珠,不是我说你,如果你真的对张全没有意思,你们也没有发展的可能。”

“我劝你还是理智点,保持距离,我还是保持我的观点:男女之间不可能有纯洁的友谊,最起码在某个阶段是没有的,人和人之间还是要有边界感的。”

“即便是现在和张全处对象的不是苏沃林,换了谁,你们这样也不行。”

金珠没说话,袁木夏说的话她能理解。

只是她现在看到张全苏沃林在一起,就会心跳加速气短,胸闷。

有时候有意无意的在阻拦。